“我才多大？我才上大二。”
    “你們對陳澤那麽包容，對我卻那麽嚴厲，我在家都不敢放鬆片刻，不敢躺在沙發上吃著東西看電視。”
    “誰家的女兒這樣？”
    “你說培養我不是為了賣錢？”
    徐曼曼抓著沙布墊直視父親：“我高考的分數高出中南錄取分數線18分，我不想待在郡沙，我想去更好的大學。”
    “我不想學工商管理，是你逼著我改高考誌願，是你們，是你們一個個說離家近，說和陳澤在一個大學城好。”
    “是你們說學工商管理好，說需要個學管理的。”
    “好了，這些過去了不說了。”
    徐曼曼眼裏沒有光彩，隻有失望：“那我問問，爸，您剛剛打我，那請問陳澤來我們家，你打他了嗎？”
    “發生這樣的事，你打他耳光了嗎？”
    徐則棟：......
    “您作為一個父親，不是應該替女兒撐腰嗎？”
    “媽，我是你生的嗎？”
    “曼曼，你瞎說什麽？”
    梁慧珍抱著女兒，拿紙擦嘴角的血，徐曼曼無動於衷：“你們做父母的不是應該把他攔在門外嗎？是你女兒被劈腿了。”
    “你們不勸自己女兒分手，還勸我原諒他？”
    “爸，是你們心中的執念嗎？”
    “你說不是為了錢，是因為我學的工商管理，是因為我高考浪費了18分？”
    徐則棟吭吭哧哧道：“陳澤保證是最後一次，你楊阿姨也保證下不為例。”
    “爸！”
    徐曼曼越來越失望：“我在乎的不是陳澤劈腿，你說陳澤的品性，說陳澤和楊阿姨對我有多好，你知道什麽是好嗎？”
    “尊重！”
    “她們從來沒尊重過我！”
    “陳澤帶女孩子回家，允許她穿我的拖鞋，你說楊阿姨對我好，你要我去星沙工廠幫忙鍛煉，我去了，我辛辛苦苦，楊阿姨從來沒聽過我的建議。”
    “陳澤對我沒真話，楊阿姨的股票有沒有賣我都不知道。”
    “她們兩母子瞞著我，心裏根本就沒尊重過我。”
    “劈腿？劈腿算什麽？”
    “是她們打心底就對我沒有尊重。”
    是的，徐曼曼沒太把陳澤劈腿放心上。
    如果陳澤隻是去趟會所，她估計都會當自己沒看見。
    這也是上一世的徐曼曼。
    徐則棟道：“這件事你楊阿姨早就打電話解釋了，說按照你那樣來，有沒有金融危機不知道，工廠就要停工了。”
    “不是不尊重你。”
    “好。”
    徐曼曼又換個角度：“爸，我和陳澤還沒什麽，他現在就帶女孩回家，讓她穿我的鞋，那結婚以後呢？是不是要穿我的睡衣？”
    “越說越離譜！！”
    徐則棟是不信的，他和梁慧珍看著陳澤長大，和楊姝美又是同事：“陳澤說了，是那個女孩故意的.....”
    “故意就答應了？”
    徐曼曼不想再說了：“爸，媽，你們就一定要我嫁給陳澤？”
    上一世陳澤和徐曼曼的軌跡就是大學畢業扯證結婚的。
    徐則棟看著女兒：“陳澤保證是最後一次，你楊阿姨也說下不為例，還有下次，我和你媽都不會答應....”
    徐曼曼沒有擦嘴角的血，又端坐身姿。
    “爸，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說了最後一次！”
    “爸，你還敢說你沒私心？”
    “我沒私心，一切是為了你好。”
    “爸，自從楊阿姨賺錢了後，你就對我越嚴格了，玩笑就越來越當真了，你給我灌輸的思想，你敢說你沒私心？”
    “曼曼....你別故意激怒你爸了。”
    梁慧珍知道女兒聰明，知道怎麽戳中爸爸內心最不想聽的。
    徐曼曼就看著父親微微顫抖的手，繼續說道：“你說你從小培養我不是為了賣錢，那就是你拿我當成你的一件作品。”
    “這件作品必須聽你的，按照你的規劃走。”
    “我不是你的女兒，隻是你的一件作品，你辛苦20年培養出來的一件作品，你的得意之作，你根本就沒拿我當你女兒.....”
    “啪！”
    徐則棟忍無可忍，第二次動手。
    徐曼曼沒有閃躲，隻是因為力度偏過頭，又直視父親。
    “老徐，你瘋了！？”
    梁慧珍擋在女兒身前罵道。
    徐曼曼沒有擦嘴角的血，臉蛋都沒有摸：“爸，滿意了嗎？你的作品連躲都不會。”
    “曼曼，你別說了，別說了。”
    梁慧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固執，下手有多重，但以前也是女兒什麽沒學好，拿尺子打打手掌，下手不會那麽狠。
    徐則棟放下手：“是那晚送你回來的奧迪嗎？”
    “什麽奧迪？”
    梁慧珍什麽都不知道。
    徐曼曼失望至極：“爸，你自己教出來的女兒，你覺得我在車裏會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那你這20年的教育是不是太失敗了？”
    “爸，我隻問你，你一定要逼我嗎？”
    徐則棟一臉嚴肅：“我說了最後一次！”
    徐曼曼推開媽媽起身，轉身彎腰整理好沙發布墊。
    “曼曼，你要做什麽？”
    梁慧珍要上前。
    徐曼曼又推開媽媽，眼眸中最後一絲光彩也沒了。
    徐則棟有點慌：“你想做什麽？”
    他還看了眼陽台方向。
    “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徐曼曼再再次推開上前的媽媽：“你們生了我，給了我生命，養育了我20年，這20年你們沒在金錢上缺少我。”
    “吃的，穿的，用的，不管我想學的還是不想學的，你們都傾盡所有給我最好的。”
    “我沒資格尋短見，沒資格和你們斷絕關係。”
    “曼曼....”
    徐曼曼沒哭，梁慧珍先哭了，看著女兒的慘樣，嘴角是真出血了，好看的臉蛋也腫了。
    這還是自己那個漂亮的女兒嗎？
    徐曼曼卻再一次推開了媽媽：“爸，你可以逼我，但從今往後我就隻是你的一件作品了，我努力活著....”
    “爭取活到40歲，來報答你們這20年對我的養育之恩。”
    “曼曼，你在說什麽？什麽活到40歲？”
    徐曼曼再次拒絕媽媽靠近，看著父親沒有感情道：“現在我沒賺錢，兩年後畢業22歲，我爭取活到44歲。”
    徐則棟能聽懂，女兒就是他教出來的。
    “爸，我從幼兒園就是坐姿最好的，老師經常拿我做榜樣。”
    說完，徐曼曼轉身去了臥室，關上門反鎖。
    嘴角的血沒有擦，好看的臉蛋腫了，眼眸一片空洞，這樣的徐曼曼沒人見過，徐曼曼溫婉大方從不這樣示人。
    她是穀超承心中的女神，上一世趙今安對她過目不忘，上一世姚莘買房借錢第一個找的徐曼曼，不是更有錢的沈子言。
    上一世的徐曼曼活了多少歲？真的40歲？44歲？
    不知道。
    外麵，客廳梁慧珍在哭鬧，找徐則棟哭鬧。
    實際上徐曼曼對媽媽更失望，她端坐椅子打開電腦，找到那個隱藏文件夾，點開那張照片，伸手觸碰那張照片....
    過了會，她點了刪除。
    外麵客廳梁慧珍大聲哭鬧，徐曼曼仿佛什麽都聽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滴，滴，滴”右下角的企鵝不停在跳。
    莘好有你：曼曼，你人呢？
    流川楓：徐曼曼，說好去吃自助餐的，你手機怎麽關機了？
    流川楓：徐曼曼快點出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沈子言和今安車都準備好了，隨時出發就等你了！
    沈子言：劉闖峰，什麽叫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莘好有你：O(∩∩O哈哈~
    流川楓：嗬嗬，機會難得嘛，今安請吃自助餐。
    瑤瑤兔；又不是你請客（傲嬌）。
    流川楓：好好好，今安最大方，今安最好看。
    看著群裏的信息，徐曼曼才摸自己的臉蛋，伸手在鍵盤打字。
    曼疼疼：對不起，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你們去吃。
    莘好有你：曼曼，說好一起的，我們還在宿舍等你。
    流川楓：不是，徐曼曼我們昨晚才說好的，今天就變卦了？
    沈子言：曼曼你在哪裏，我開車去接你。
    曼疼疼：真的有事去不了了，對不起。
    超仔：徐曼曼，大家約好的你要去啊。
    曼疼疼：對不起，掃大家興了。
    徐曼曼每句話都加了個“對不起。”
    趙今安：我現在剛好在外麵，你在哪？可以開車去接你。
    這次徐曼曼遲疑了會。
    曼疼疼：真的有事去不了了。
    趙今安：是出什麽事了嗎？
    奧迪A6，單偉開車，趙今安坐後排，從超市出來剛好在市中心徐曼曼家附近。
    曼疼疼：沒事（笑臉）。
    徐曼曼摸了下嘴角，打針都怕疼的人，才發現疼了。
    “滴，滴”電腦右下角企鵝在跳，是那個係統自帶頭像。
    趙今安：我在你家小區門口。
    看著這條信息，徐曼曼看了很久很久，我在你家門口。
    她拿起課桌旁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的血漬，微紅腫的臉蛋，伸手碰了碰。
    居然流眼淚了，現在才疼的流眼淚。
    曼疼疼：趙今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