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群內。
    【什麽情況，昨天程嘉陽才鬧那一出，今天賀哥就有新女朋友了？】
    【你這話說得，賀哥哪天沒女朋友。】
    【你這話說得，賀哥哪天沒女朋友。】
    【主要是這次空窗期這麽長，還以為他終於要和陳意修成正果了呢。】
    【無獎競猜，預測下這位能超過兩個月嗎？】
    【廢話，哪次能了。】
    【廢話，哪次能了。】
    ……
    下課後，林霧背上包準備離開。
    還沒習慣和賀景洲近距離相處，她絞盡腦汁憋了句：
    “拜拜，下次見。”
    話出口，發現和上次的學長再見有異曲同工之妙。
    感覺有點丟臉。
    正要離開，忽然被勾住了帆布包帶子。
    林霧轉過頭，對上男生懶散冷淡的視線。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她麵上略顯茫然。
    “林同學，”賀景洲淡淡開口，“誰家男女朋友單獨吃飯。”
    聽明白他的意思，林霧猶豫著說道。
    “可是我吃食堂。”
    其實京大的食堂算得上數一數二。
    加上新生入學重新裝修，桌椅和燈具都進行翻新，變得幹淨又好看。
    但讓大少爺去食堂吃飯這件事，她還是……
    簡直不敢想。
    這時，賀景洲站起身。
    男生寬肩窄腰，189的身高壓迫感十足，林霧沒忍住後退幾步。
    他眉目慵懶，語氣不鹹不淡，“食堂金子做的還是你家開的，你能去我不能去？”
    林霧：“……”
    兩人並排走在樓梯。
    中午的太陽很曬，出教學樓時，賀景洲目光瞥向她。
    “你不打傘？”
    聞言，林霧微愣，她沒有打傘的習慣。
    看到外麵刺眼的陽光，她這才想起賀景洲平常都是豪車接送，上下課估計都有人幫忙打傘。
    於是頓覺很不好意思。
    “我忘記帶了。”
    賀景洲目光落在女生的手腕，仍是蒼白得能看見青色血管。
    能忘記帶傘，說明也不止一次。
    怎麽曬了太陽還白成這樣。
    中午的食堂照例擠滿人。
    平常倒還好，她已經習慣這個情況。
    然而現在旁邊站著賀景洲，林霧頭皮都發麻。
    莫名覺得自己像那種黃毛，把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拖下來體驗人間疾苦。
    想到他給自己轉的一千塊，林霧試探提議。
    “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吧，我請你。”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賀景洲瞥她一眼：“你不是很缺錢？”
    林霧抿唇，“但我感覺你應該不太習慣……”
    半晌，賀景洲笑了下。
    “我去外麵吃至少一千起，你確定要出？”
    “……”
    林霧默默偏過頭。
    其實她可以用這一千請他吃飯，也不會不樂意。
    但這和人設不符。
    賀景洲那麽聰明，肯定會發現。
    到達食堂，林霧簡單給他介紹菜係，問他想吃什麽。
    賀景洲懶散開口，“和你一樣就行。”
    她張望片刻，選了個沒那麽長的隊伍。
    賀景洲排在她身後，一手隨意插兜，一手玩著手機。
    江子昂：【哥們你人呢？】
    賀景洲：【食堂。】
    溫墨：【？】
    江子昂：【？】
    溫墨：【你中邪了？】
    江子昂：【昨天程嘉陽那騷操作把你氣瘋了？】
    看到程嘉陽三個字，賀景洲黑眸微冷。
    他按滅手機。
    林霧排到窗口，看到還有很多菜，鬆了口氣。
    她剛剛才想起，軍訓大軍要比他們早半個小時掃蕩食堂。
    幸好不是隻有些剩菜。
    打完飯後，她把校園卡給賀景洲。
    “我先去找位置。”
    刷完卡，賀景洲端著盤子，隨意掃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林霧。
    他在她對麵坐下。
    而後微微皺眉。
    女生的盤子裏，除了青菜就是土豆。
    “你……”在林霧驚訝目光中，他拿過她的盤子，和自己的交換。
    周圍若有似無地視線飄過來。
    她還想說什麽，就見賀景洲似笑非笑。
    “寶寶，你不吃胖點，抱起來怎麽舒服呢。”
    “……”
    林霧的耳根到臉頰迅速發燙，燒灼，幹脆埋頭吃飯。
    賀景洲把人送到寢室樓下後，便離開了。
    林霧中午沒地方去，獨自坐在學校人工湖旁邊的座椅。
    微風從湖麵拂過，樹蔭下還算涼快。
    班級群突然發來消息，說下午有領導來視察，免訓的同學也必須到場。
    她隻好又趕回家換軍訓服。
    踩著點趕到操場，她找到自己的班級，簽到後排進隊伍末尾。
    同學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往她身上看，隱約帶著同情和憐憫。
    正奇怪著，旁邊的女生戳戳她的手臂，小聲問，“你還好吧。”
    沒等她詢問什麽事，女生語氣帶著點義憤填膺。
    “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程嘉陽那人真的有病，簡直把你當成他和他前女友play的一環，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人。”
    ？
    林霧解釋，“我和程嘉陽沒關係，隻是認識而已。”
    女生以為她嘴硬，目光更加憐惜。
    “你長這麽好看，程嘉陽也是個豬樣。”
    林霧繼續試圖解釋：“真的隻是普通認識的程度。”
    還嚐試說了因為宿舍調度引起的這一係列問題。
    但奇怪的是，女生不知道為什麽，完全沒有相信，還安慰她。
    “放心，你肯定能找到比程嘉陽更帥的男朋友。”
    這時，哨聲被吹響，站軍姿開始。
    林霧隻好暫停對話。
    下午兩點的太陽最是毒辣，蔚藍的天沒有一絲雲彩。
    中指緊貼褲縫，腰板挺直，頭抬高。
    教官一排排嚴格檢查，糾正動作。
    隻要有一個人錯，就增加五分鍾。
    汗水從額頭漸漸滲出，沿著臉頰滑落，接觸到曬得發紅的臉頰，帶來刺疼癢意。
    二十分鍾過去，教官仍然沒有吹哨，也不允許喊報告。
    林霧眼前有些陣陣發黑。
    回想起醫生的囑咐，沒打算勉強自己繼續堅持。
    她決定裝暈。
    在那之前，往下偷偷看了一眼。
    腳下的粉色塑膠跑道被曬得像是融化，恍惚間看到冒著熱氣。
    是隔著鞋底都能感覺到的滾燙。
    這樣裝暈摔下去的話……
    林霧抿了抿被曬得幹燥起皮的嘴唇。
    她有些怕疼。
    但是隨著時間流逝，胸口已經越發喘不過氣。
    林霧閉上眼，準備往地上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