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的水溫度適宜，柔和地包裹過來，
    林霧抓著扶手，努力嚐試著將身體放鬆，讓水流能托起自己。
    賀景洲站在她身側，修長手掌把在她小腹處扶著，另一隻手引導著她的腿部動作，仔細教她擺腿。
    經過十幾分鍾的練習，林霧終於可以獨自抓著扶手漂浮在水中。
    她深吸一口氣，學著賀景洲教的方法，慢慢將臉埋進水裏，然後用鼻子平穩呼出，細密氣泡順著一串串咕嚕咕嚕往上冒。
    幾組過後，賀景洲看她練得不錯，掌心再次穩穩撐住她的腰腹。
    “這次試試把手鬆開。”
    林霧不太敢，咬唇搖了搖頭。
    “別怕。”他放緩聲音，安撫道，“可以先鬆一隻手。”
    這個提議聽起來比較容易接受，林霧聽話地慢慢放開。
    冰涼的水流湧入指縫，身體仍然穩穩漂浮在水中，男生掌心溫度帶來點安全感。
    緩了會，鼓起勇氣鬆開另一隻手。
    然而完全放開的瞬間，失控感突然湧上，像騎自行車一樣，越緊張越不聽使喚，林霧瞳孔驟然緊縮，不受控製往旁邊倒去。
    手在水中慌亂地揮動出細小水花，驚呼聲卡在喉嚨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托起，整個抱離水麵。
    一點水都沒濺到。
    她驚魂未定地摟著男生的脖子，急促喘息。
    劇烈起伏的胸口貼在他身前，賀景洲眉眼微頓，騰出一隻手輕拍她的背安慰，“沒掉下去，寶寶。”
    氣息掃過她耳垂，帶著安撫的溫柔，低聲問道，“還好嗎。”
    林霧兀自緩了一會。
    漸漸回過神，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正整個人嚴絲合縫貼在賀景洲身上，樹袋熊一樣掛著。
    雙腿緊纏在他腰間。
    還結結實實坐在他手臂。
    “……”
    林霧臉慢騰騰燒了起來，從耳根一路紅到鎖骨。
    “我沒事了，”她小聲說，“你放我下來吧。”
    賀景洲卻明顯很喜歡林霧現在這種隻能全身心依賴他的感覺，沒有鬆手的打算。
    低笑著收緊手臂，還故意將她往上托了托，好整以暇開口，“又來卸磨殺驢這套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纖細的鎖骨，相觸肌膚滾燙，已經知道他每次的意圖，林霧隻想快點脫身，快速親在他唇上。
    賀景洲欣然接受，仰頭吻她，喉結隨之微微滾動，又在水中把人顛了顛，忽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林霧摟得更用力，雙腿也本能地纏得更緊。
    賀景洲邊吻她，掌心一下下揉著她的腰，漫不經心想，自己剛剛的話是不太對。
    他確實沒什麽信譽可言。
    性/. 欲倒挺高的。
    出水時，池水驟然抽離失去浮力，會感覺身體變得很沉，林霧剛出水麵，四肢便像墜了鉛塊般重。
    賀景洲拉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就輕鬆把人帶上岸來。
    女生略微踉蹌站穩，視線在不小心撞到某處時，瞳孔驀地縮了縮，被燙到一樣迅速別開。
    臉頰漲得通紅，慌慌張張將浴巾塞到他手裏，“你、你你你快點圍上。”
    賀景洲已經很熟悉身下這種熱度，懶洋洋接過，慢條斯理開口，“怎麽區別對待啊，之前在學校看別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我、我都說我沒看！”
    不等他在開口，林霧著急忙慌說完，直接快步往前跑到更衣室躲著去了。
    瓷磚上留下一串慌亂的濕漉漉腳印。
    ?
    直到體測那天，林霧在肺活量測試的隊伍排隊，才發現負責這個項目測試並記錄成績的，就是賀景洲本人。
    梁新柔見狀，拉著她胳膊驚訝問道，“你直接讓你男朋友隨便填個及格不就好了，幹嘛還這麽辛苦練啊。”
    想到一個星期來都被他花樣哄著親的林霧：
    “……”
    他好煩。
    賀景洲正散漫垂著眼記成績，感受到難以忽視的控訴目光，筆尖在紙麵頓了頓，唇角勾出點笑意，卻沒抬頭，繼續慢條斯理地寫著。
    直到前麵的人很快測完離開，這才掀了掀眼皮，語調懶散，“下一個，德語一班39號，林霧。”
    林霧走上前，木著張小臉將校園卡和身份證給他檢查。
    指尖故意擦過她軟軟掌心，賀景洲垂眸盯著手上證件照，似是認真端詳片刻。
    而後慢悠悠說道。
    “不太像啊。”他鬆懶拖長尾音，筆頭輕輕敲打冊子，“學妹，是來替考的嗎。”
    見女生眼睛都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賀景洲慵懶語調非常公事公辦，像是真在執行紀律。
    “這樣，你笑一下，我對比看看。”
    公共場合，林霧隻好抿出點笑容。
    他目光直勾勾盯她半晌，煞有其事點點頭，這才將器材遞給她，“現在像了。”
    林霧：“……”
    梁新柔：……？
    這是什麽新型play。
    林霧吹出來的數據仍然差一點，賀景洲收回視線，隨意填上及格數，旁邊一起來幫忙的成員看到他明目張膽的包庇，識相地默默移開目光。
    坐位體前屈的測試，林霧也在梁新柔的“壓迫”幫助下堪堪及格。
    她的項目都測完後，便坐在田徑場旁邊，等梁新柔跑800米。
    起跑哨聲尖銳吹響，林霧忽然想到，應該去給梁新柔買瓶水備著，跑完肯定又累又渴。
    她站起身，拍拍運動褲上的灰，往學校小賣部走去。
    學校選了個天氣不錯的日期體測，枯樹的枝叉延伸到湛藍的天，人工湖畔的草坪落滿灰黃樹葉。
    在超市買了瓶水，又挑了些補充能量的零食。
    她原路返回，卻在走至某條小道時，聽見略微帶著哭腔的，熟悉的女聲。
    “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程嘉陽。”
    林霧腳步驀然頓住。
    那聲音太過熟悉，以至於她條件反射地轉頭望去，視線穿過幾株灌木，草坪的假山後，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闖入眼簾。
    剛才還在給她記成績的男生此刻懶散站那，漫不經心垂著眼，眉骨打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表情。
    而他麵前的女孩子側臉精致漂亮，亞麻棕柔順長發微卷，冬日暖陽下鍍出溫柔光澤。
    正在掉眼淚，淚水順著瓷白的臉頰滾落，又被她抬手擦去。
    是賀景洲和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