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一個愧疚，一個珍惜，母女倆的相處顯得太過小心翼翼。
    反倒沒了從前那種自然而然的親昵。
    這些都需要時間。
    深冬的京市越來越冷，隨著期末考試結束，學校終於迎來寒假。
    江子昂組了個局，興致勃勃地邀請他們一起出來聚一聚。
    賀景洲原本想拒絕。
    林霧盤腿坐在旁邊，懷裏抱著個軟乎乎的抱枕，聽到他手機裏江子昂的語音傳來，忽然想起什麽，不太好意思地和他提了句。
    “上次你不讓我加秦夢微信，我還以為……你是不想讓我接觸你的社交圈。”
    聞言，賀景洲動作頓住，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緩緩轉向她。
    林霧對上他漆黑目光，心虛閃躲，還拿抱枕擋了擋，埋著臉隻露出眼睛。
    賀景洲平靜詢問，“你平常都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指尖捏著抱枕邊緣揪來揪去，林霧老老實實開口，“那個，就是看廣告的時候，會有那種小說推薦。”
    黑眸盯著她看幾秒，賀景洲冷臉答應了江子昂的邀約。
    然後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把秦夢微信推給她，淡道，“你現在就加。”
    林霧張了張嘴，連忙擺手，“其實我隻是隨口……”
    賀景洲撩起眼皮，不鹹不淡瞥她一眼：“快點。”
    她隻好默默拿出手機，在他的目光嚴格監督下，發送好友申請。
    市中心，霓虹燈閃爍。
    江子昂訂的包廂內，女生坐到她旁邊，疑惑詢問，“賀大少爺轉性了？”
    “還是已經對自己十拿九穩不怕我挑撥離間了？這麽自信？”
    除了他們幾個，江子昂還請了圈子裏其他朋友，有些人沒見過林霧，隻覺得她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很漂亮，目光頻頻落在她身上。
    有個男生和秦夢還算熟絡，在身邊朋友的不斷鼓舞推搡下，輕咳一聲，走過來在秦夢旁邊坐著。
    “你朋友嗎，”他朝林霧的方向揚揚下巴，一身潮牌，脖子項鏈隨著動作發出響聲，“介紹認識下唄。”
    秦夢頓住。
    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半晌，開口說道。
    “你真是……勇氣可嘉。”
    男生愣了愣，沒聽明白她的意思，這時，賀景洲拿著杯飲料走過來，遞到林霧手裏。
    目光平淡掃了他一眼，“有事？”
    他僵住片刻，迅速對著林霧留下句嫂子好，然後溜得比誰都快。
    秦夢拿起桌子上的薯片，遞給林霧分享，“看到沒，這就是你男朋友的口碑。”
    賀景洲看向林霧，溫柔問道，“寶寶，你也這麽覺得嗎。”
    林霧昧著良心開口：“……沒有。”
    一大撥人有唱歌的，有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還有國王遊戲的。
    聚會結束後，林霧通過旁觀，莫名學會了幾個喝酒劃拳的順口溜。
    還有模有樣在他麵前比劃演示。
    賀景洲垂眸配合地看完，心想，這都吸收些什麽知識回來了。
    懶懶瞥向江子昂，“以後這種局少叫我，別把我女朋友帶壞了。”
    江子昂滿頭問號。
    不是，說得好像他又是什麽好東西了？
    這個寒假是林霧過得最輕鬆開心的一次寒假。
    吃飽穿暖，不用起早貪黑打工，也不用再為以後擔憂發愁。
    過年當天，她回媽媽家吃年夜飯，小心翼翼做好準備，腦海中預演了無數遍，到家時，卻發現家裏隻有她們兩人。
    林霧鼓起勇氣問，才知道原來媽媽沒有別的小孩，或許是她自私吧，聽到的那一刻，真的覺得很開心。
    年夜飯很豐盛。
    林霧一口就吃到了包著橙瓣的幸運餃子。
    零點鍾聲敲響，她窩在沙發裏，捧著手機認真地一條條編輯新年祝福。
    外麵煙花燃放，光影忽明忽滅。
    發完祝賀，她和媽媽拎著裝得滿滿的袋子，去到空曠場地放煙花。
    有七彩轉盤，孔雀開屏，仙女棒，還有手持款加特林，衝擊力嚇她一跳，咻地一聲竄上夜空，綻開絢爛光點。
    林霧玩得臉蛋紅撲撲的，母女倆拍了很多視頻和照片。
    夜晚，回臥室窩在被褥裏和賀景洲語音，屏幕中，一雙耳朵忽然出現。
    是feliX一直努力擠進來。
    前爪不停扒拉著賀景洲的手臂，男生瞥它一眼，把鏡頭對著它，懶洋洋道。
    &nOmmy打個招呼。”
    feliX立刻聽話地汪了一聲。
    林霧眉眼彎彎喊feliX的名字，它耳朵動了動，鼻頭不斷高興去拱賀景洲手機屏幕，男生輕嘖一聲，高高抬起手拿開。
    背景音裏，賀令儀還在因為健身房教練的事和周甫閣大聲爭執，聲音清晰傳過來。
    “周甫閣你能不能別那麽小心眼？幾十歲的人了還在這爭風吃醋有意思嗎？”
    “我幾十歲？”周甫閣的聲音陡然沉了下來，“那個教練很年輕？”
    賀令儀頓時無語，“這是重點嗎？”
    賀景洲眉眼冷淡，被兩人吵得頭疼，幹脆拿上手機回房間和她聊，臥室門關上，將聲音隔絕。
    翌日醒來，林霧才發現視頻一晚上都沒斷。
    原來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過完年後，寒假也很快結束，又迎來了開學。
    林霧在假期考完了科目一和科目二，現在周末抽空練車。
    她原本想把錢還給賀景洲，嚐試開口，男生淡淡道。
    “你覺得我很缺那點錢？”
    林霧微愣：“不是……”
    “非要還也可以，”他輕飄飄打斷她。
    “但不好意思，這裏隻接受以身還債。”
    林霧：“……”
    賀景洲目光打量她一會兒，十分貼心地給出建議。
    “現在就還？”
    林霧半晌憋出句：“不還了，反正你又不缺錢。”
    他微微挑眉，自然接話：“但我缺愛啊。”
    緊接著慢悠悠補充，“要做的那種。”
    林霧耳根騰地紅了，他怎麽總是能麵不改色冒出這種話。
    仿佛看不見她紅紅耳尖，男生輕歎口氣，“居然還有一年半。”
    知道他在說什麽，林霧熟練地裝聽不見。
    賀景洲繼續慢條斯理說道：“公主，你要多幫幫我。”
    林霧沒理他，起身和feliX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