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公園裏，光禿禿的枝椏交錯。
    林蓉看著麵前這張和安全老實搭不上邊的臉，有些緊繃道，“不用。”
    賀景洲並不意外，他沒有覺得自己隨便說幾句就能讓對方信任，彬彬有禮將事情攤開了講。
    “假設您打算和孟佑離開，他會掌控您所有行蹤，資金去向。”
    “而您身邊都是他的人，會告訴您……”
    說到這裏，心口莫名傳來陣陣隱痛。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您女兒過得很好。”
    “可實際上，不會有一分錢到她手中。”
    “她會因為失去母親過得很辛苦，獨自一人打好幾份工還債，賺生活費和學費，或許連飯都吃不起。”
    隨著他平靜話語，林蓉身體微微僵硬。
    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想做的事，但以他提供的資料來看，孟佑確實並非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
    看著林蓉表情，賀景洲慢慢說出了讓她最無法辯駁的話。
    “風淩集團的孟總，以他的手段，會不知道您其實有個女兒嗎。”
    林蓉麵色霎時蒼白。
    賀景洲靜靜等了一會，見她明白過來，沒再說什麽，直接將銀行卡遞給了她。
    “如果您還覺得不放心，轉賬或現金都可以。”
    能不和女兒分開，還能還清債務，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沒有人會不動念頭。
    “你想要什麽？”林蓉問。
    賀景洲沒有回答，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蓉鎮定拒絕了他。
    “謝謝你的好意和提醒，我不會再和孟佑往來，但你的條件我不能答應。”
    孟佑不是什麽好人，可麵前這位大少爺她更看不透。
    這和賣女兒有什麽區別。
    賀景洲眉眼微動，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林霧媽媽對林霧的在意程度，見狀很快轉換表情，疑惑詢問。
    “阿姨，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林蓉：“？”
    就見麵前男生禮貌解釋，自己隻是想有個追求的機會。
    在林霧成年前不會有任何出格舉動，會尊重她的選擇。
    並且已經和父母溝通過，如果同意的話，等她畢業就可以訂婚。
    聽到畢業就訂婚的林蓉：“……？？”
    賀景洲現在的口碑還沒有大學那麽可怕，在瑾禮也是比較有名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一方麵是因為成績好，另一方麵是高三同班的不敢亂說。
    林蓉去開家長會時，也總能看到他在榮譽榜的照片。
    傍晚家裏，林蓉正擇著菜，看眼搬來小板凳坐到旁邊幫忙的女兒。
    “霧霧。”她忽然開口。
    “嗯？”林霧抬頭，“怎麽了媽媽。”
    她做著手裏的活，沉默片刻，問。
    “你和那個叫賀景洲的男同學認識嗎？”
    林霧聽到媽媽提起賀景洲，莫名心虛一瞬，很快誠實道。
    “他就是那個之前幫了我的男生，我給他送過冰糖橙子醬。”
    林蓉：“……”
    林霧搬著小板凳靠媽媽近一點，認認真真說了一籮筐自己這位好朋友的優點。
    什麽學習成績好樂於助人善良單純。
    “周日你說出去和同學補習，就是他？”
    林霧點點腦袋。
    又補充句，“他講題目也特別清晰。”
    林霧沒有告訴媽媽張子謙這些事，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不想讓媽媽擔心。
    看自己女兒明顯也是喜歡人家的模樣，隻是自己還朦朦朧朧地沒太意識到，她輕輕歎了口氣，將擇好的菜放進瀝水籃，隻叮囑她不要早戀。
    林霧驀地睜圓眼，嚇得連連擺手，結結巴巴慌忙說是朋友而已。
    好笑地看她緊張模樣，林蓉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當晚，她仔細核對盒飯攤的收入，隻借用了能夠保證生活的錢，並且給賀景洲打了欠條。
    賀景洲知道這樣她比較安心，沒有推拒。
    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放完寒假後，很快便到了高三下學期。
    賀景洲已經確定保送，等到九月份就要去上大學。
    林霧悄悄把他要上的學校定為自己的高考目標，努力學習。
    賀景洲大一的時候，林霧高二。
    他給她買了部手機，要求她有空就給自己發信息。
    林霧哦了一聲，乖乖收下。
    賀景洲說：“最好是帶自拍的那種，可以和我打視頻的話更好。”
    林霧就在體育課的時候，偷偷拿手機去操場打電話。
    屏幕裏，賀景洲穿著軍訓服，唇角勾著點懶散笑意。
    “怎麽好像被我帶壞了。”
    林霧坐在樹蔭底下，問他軍訓是不是很累。
    “還好，”他自然道，“你把攝像頭對著自己我就不累了。”
    林霧隻好將攝像頭轉過來。
    “喲，這是和誰打視頻呢大少爺，”背景音裏突然插進一道戲謔的男聲，“要集合了還舍不得掛。”
    “這還用問？”另一個聲音拖著長調，“肯定是女朋友查崗啊，誰讓咱們賀少長了張渣男臉。”
    “真的假的，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聽到這些話，林霧臉有些熱，“我先掛了，拜拜。”
    然後迅速掛斷。
    不一會，屏幕顯現消息。
    賀景洲：【？】
    賀景洲發完信息不見回複，不鹹不淡瞥了旁邊起哄的江子昂一眼。
    江子昂輕咳了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般，微微抬高聲音招呼，“走了走了集合集合。”
    人一尷尬起來就會裝得很忙的樣子。
    走在路上，又忍不住八卦地問，“你女朋友是這個學校的嗎，哪個院的？”
    賀景洲玩著手機頭也沒抬起，隨意道，“她還在上高中。”
    語氣自然得好像討論天氣。
    ？
    ？？
    江子昂不敢置信睜大眼睛。
    出生竟在我身邊。
    臥槽到嘴邊又咽回去。
    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