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進一條小巷，呂疏棠來到一棟自建房。
    三層樓，米白色的瓷磚，房屋前還有一個特別大的院子。
    “這是你家啊？”
    呂疏棠不知道農村自建房其實要不了很多錢，在她眼裏，這跟幾百萬的郊外大別墅沒有差別。
    “哇，這裏要是有個秋千就好了，還有這兒，種排梔子花，開花的時候香氣撲人，肯定漂亮！”
    她喋喋不休，賀忱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他無法說出這房子是姑母的，而他隻是寄人籬下。
    “汪——！”
    突然的犬吠嚇得呂疏棠花容失色。
    居然有狗，她最怕狗了！
    “小黃！”
    賀忱一聲令下，原本還叫囂厲害的黃色大狗像是看見了什麽凶惡猛獸，瞬間蔫了，它夾著尾巴，討好的看向男人。
    呂疏棠微微驚呼，“他怕你。”
    賀忱糾正：“它喜歡我。”
    “……”哪有？
    屋裏很幹淨，見識過十幾隻蟑螂排成隊的畫麵，呂疏棠覺得這裏是人間天堂。
    空氣裏有木頭的味道，淡淡的，不難聞。
    “目前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賀忱走在前麵，他輕車熟路的上樓，聲音空曠，“這是夏夏的房間，一會兒去超市給你買新的床單被罩。”
    臥室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連張書桌都沒有。
    如此艱苦樸素的環境令她詫異。
    在她印象裏，房間是粉色的，被子是蠶絲的，衣櫃裏有數不清的漂亮衣服，就連外人都知道，她這個養女過得是公主日子。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不是所有女孩都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這種普普通通或許才是大多數人的常態。
    “是不是太簡陋了？”
    賀忱察覺到了她的沉默，心想，她看不上也在理所當然。
    “實在不行……”
    “不用了。”
    賀忱眉眼掠過黯然，下一秒卻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突然在床上，“不用換新床單，就這樣。”
    賀忱愣住，“你不是說你皮膚嫩……”
    “這是幹淨的吧。”
    “離開前特地換了新的，平時這屋沒人進來。”
    “那不就行了。”
    呂疏棠將包隨手扔在床上，走到他麵前，語氣突然嗔怪，“在你眼裏，我是有多嬌氣。”
    賀忱想解釋，她已經越過他下了樓，腳步聲歡快，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快下來，我餓了。”
    賀忱彎了彎唇，隨手關上了臥室。
    過慣了大城市的日子，呂疏棠忽然覺得這種田園生活倍感悠閑。
    坐在院子門口摘著青菜，抬眼便能看見遠處的風景和天邊的紅霞，空氣清新，隨便吸一口都心曠神怡，當然，除了那條隨時準備蓄勢待發，要衝過來咬她的那條大黃狗。
    “……”
    “原來你就是小黃啊。”
    程夏說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個小孩子。
    小黃突然齜牙，似乎不願意呂疏棠叫它的名字。
    “……”
    它好像很不喜歡她，難道是她身上有什麽味道？
    賀忱準備出門買點菜，家裏沒肉了。
    “等等。”
    她突然湊上前，語氣很認真：“你聞聞。”
    “……什麽？”
    “聞到了麽？”
    攥著盲杖的骨節倏然一緊，賀忱聞到了她的洗發水味，跟她身上一個味道，都是淡淡的梔子香。
    她偏愛梔子花。
    “沒有。”
    他喉嚨滾動，嗓音發緊。
    “奇怪……”呂疏棠皺著眉頭，“你要去哪兒？”
    “買菜。”
    “我跟你一起！
    她連忙把手洗幹淨，又拿出隨身攜帶的護手霜仔細擦拭。
    又是梔子味。
    “你不用去。”
    “不行！”
    呂疏棠敢保證，他前腳走，後腳小黃就會衝過來咬她！
    “你放心吧，我有錢！”
    不等他同意，她已經走下了坡。
    賀忱不是這個意思，她舟車勞頓了一天，需要休息。
    “快走啊！”
    聲音已經五米開外了，賀忱無奈地搖了搖頭，加快腳步。
    超市很遠，要走半個小時。
    賀忱以為她一定會發脾氣，沒想到她一路上都哼著小曲，有時候還會停下來拍拍照片。
    她好像很開心，但賀忱不知道她開心的點在哪裏，按理說她這樣的大小姐不會喜歡這種地方。
    直到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賀忱聽見她“嘖”了一聲，然後掛斷，幾秒後又響起，這次她發了火。
    “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