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後，電梯抵達樓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的瞬間，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歇斯底裏的趴在地上。
    “我不要！我錯了，我再也不來了！”
    她無助的求救聲讓呂疏棠無法忽視，下一秒，女人淡淡警告。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要多管閑事。”
    原來，所謂的尊嚴稅就是將你的尊嚴踩在腳下，來這裏的人都要脫光衣服，拋棄羞恥心。
    而這隻是第一步。
    你需要利用你的身體，激起黑暗裏看客的興奮，隻要足夠獵奇瘋狂你就能達到標準。
    主持人誇張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丟掉你那些沒用的破布！讓大夥兒看看你的‘本錢’！扭起來！學兩聲狗叫？或者……講講你最肮髒的秘密？記住，在這裏，尊嚴，是要按克賣的！”
    看著女人被拖無情的拖回去，尖銳的指甲在地上劃出幾道印子。
    呂疏棠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幹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讓她莫名想起了當裸模的事，陳見津的漠視，呂鬆嶺的不屑，以及作品展出後受到的各種指指點點。
    她全身冰冷，這怎麽不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感同身受。
    隻是比起來，這裏更殘忍，更****！
    “下……下一關！”
    呂疏棠不忍直視，快速低下頭。
    女人眉頭微蹙，不知道他們是來找人的，說：“下一個地方你們承擔不起，這條路沒有後悔藥，我勸你選這個。”
    她看著呂疏棠的臉蛋和身材，都是極品，這樣一個美人隻要放得開，很快就能合格。
    易明早就看得火大，怎麽會有如此草菅人命的地方！
    他擋在呂疏棠麵前，怒氣衝衝：“她說了下一關，你聽不懂人話嗎！”
    女人沉默地凝視著他，片刻，麵無表情地合上了電梯。
    如果說前麵兩關都有基本的要求和標準，那最後一關則是完全靠運氣。
    而在這個地方，運氣，是窮人一輩子都沒有的。
    最後一關了，無論賀忱在沒在這裏，他們都得下去。
    離開電梯後，通道變得狹窄陡峭，螺旋向下，仿佛通向地心。
    空氣變得冰冷刺骨，濃重的臭氧味伴隨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呂疏棠胃裏翻江倒海。
    “小忱……不不會有事吧？”
    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顛覆了易明的三觀，原來仗勢欺人不過是有錢人最低級的手段，真正的富人，掌握生殺予奪，殺人太簡單了，他們要樂趣！玩物！
    這麽想著，他突然覺得呂疏棠是個大好人！
    但是這些手段，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其實他沒有發現，每走一步呂疏棠的臉色便白了一分。
    她受到的衝擊不比他小。
    她甚至有些後悔，她不應該來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盡頭終於出現了一道白光，也傳來了骰子和叫賭的聲音。
    一眼望不到頭的場地，沒有燈火輝煌，隻有忽明忽暗的白熾燈。
    數台機器，每一桌都圍著形形色.色的賭徒。
    牆上貼著價格。
    頭蓋骨，售價：2000點
    骨髓幹細胞，售價：5000點
    心髒，售價：8000點
    ……
    隻要是有用的人體器官都被標上了點數。
    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器官交易！
    尤其是當一個滿嘴是血的男人貪婪的跑到兌換點，指著自己的眼球，蓋章簽字，得到一盒點數時，那一刻，一股寒意蔓延呂疏棠全身。
    易明抖著嘴皮子，滿臉驚恐：“他、他的牙和舌頭都沒了！”
    隻要輸了，便當場拿走你當掉的東西！
    牙能有什麽用，後來呂疏棠才知道，地表之上有位變態的客人喜歡收藏牙齒，尤其是人的。
    呂疏棠和易明小心翼翼的路過每一桌，他們不敢細看，隨處可見的慘狀和鮮血，每個人都像是隻怪物，沒有及時止損，隻有瘋狂和猙獰。
    兩人的行動引起了負責人的注意力。
    很快，他們便被團團圍住。
    負責人是個卷發男人，看起來慈眉善目，手上卻擦拭著遺留的血跡。
    “小姐，這裏可不是逛街，沒有白看的道理。”
    賀忱很顯然是被他們帶到哪裏去了。
    呂疏棠不想再耽誤時間，這樣他便多一分危險，於是她坦然道：“我是來找到一個人的，男的，是個瞎子。”
    “瞎子？這裏瞎子可太多了。”
    他們的手機從一進門便被沒收了，沒有照片，呂疏棠隻好描述得更加仔細。
    好在賀忱那副好皮囊還有用。
    負責人恍然大悟，笑得神秘：“噢，你說他呀。”
    易明立刻出聲：“你們把小忱弄到哪裏去了！趕緊讓他出來！”
    負責人一個眼神，身後保鏢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了下去。
    易明撲通一聲，狠狠地跪在地上。
    “你們！”他想起來，魁梧的保鏢死死地將他頭壓下去，仿佛隻要稍微用點力，便能擰斷他的脖子。
    “這裏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呂疏棠沉住氣，“帥哥，我知道這裏有規矩，賭博我不在行，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遊戲。”
    負責人繞著她走了一圈，感慨：“真是個美人，尤其是你這雙手，纖細漂亮，太美了，留下吧。”
    呂疏棠臉色一白。
    “你們敢！大小姐，快跑——”
    易明話還沒說完，保鏢一拳打在了臉上，他虛弱的張開嘴，牙齒混合著血水掉下來，他整個人也脫力的倒在地上。
    呂疏棠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努力控製住情緒，倔強的臉蛋上絲毫沒有暴露出內心的慌亂。
    都這樣了還這麽冷靜，看來不是一般人。
    那聲大小姐讓負責人生出警惕，再加上這麽一具完美的身體，實在不適合出現殘破和傷痕，這樣，上麵的人就不喜歡了。
    “這麽長的頭發你應該留了很多年吧。”
    呂疏棠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害怕的不敢動。
    長發及腰，烏黑閃亮，一看平日就是用心保養的。
    “他在頂樓。”
    呂疏棠愣了一下，剛想道謝，卻聽見男人幽幽道：“我可沒說這是免費的，把你的頭發和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