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少佐杵著軍刀，凝望著廢墟。
    從夕陽西下的時候，一直到夜深，這個姿勢沒有變過。
    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帝國的射擊天才山本信二，應該是玉碎了。
    否則這麽久了，他應該提著支那人的腦袋走出廢墟。
    從傍晚的幾聲槍響後，就變得異常寧靜，可以他征戰多年的耳朵也聽不出誰贏了！
    因為槍聲是一樣的，兩人都是踏馬的98K。
    導致自己無法從聲音判斷誰開的最後一槍。
    但他還是聽從了山本走時的話——夜晚不進攻，帝國勇士的命比一個基數的炮彈重要得多。
    在他身後不遠，休整的兩個士兵在聊著天。
    “前輩！我們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三天就能打下支那，可現在好幾個月過去了，還沒有打下來。”一個新兵問老兵。
    “田中君，你們老師其實也沒錯，但他不知道支那太大了，不打仗，機械化部隊也要走幾個月，何況還要休整。”老兵回答。
    “前輩！那到底還要打多久？我的好友，田中信雄就在昨天玉碎了！”這個叫田中新兵又問，說到朋友的死，情緒有些低落。
    “快了，前麵就是支那的首都，等打下來了，他們就會投降，那時咱們就是這片富饒土地上的主人。以後的日子，再也不用為隻有幾畝田，養活不了弟弟妹妹而發愁了，甚至自己都不用下地幹活，讓那些低賤的支那人幹就好了。”老兵滿懷憧憬地說道。
    “前輩，山本中尉能贏那個支那魔鬼嗎？聽說他殺了很多我們的戰友。”田中問道。
    老兵有些尷尬，但還是微笑了一下，“肯定能，山本中尉聽說可是被德國軍事學校評為優秀的人，那裏是世界軍事的殿堂，這樣的評價足以說明一切。”
    兩人細微的聊天，藤田少佐聽了個真切。
    士兵已經不像出國那會兒頭腦發熱了，很多人開始思考，這可不是好現象。
    消除這種顧慮就是讓他們興奮起來，對戰爭充滿期待。
    如果是這樣的話！
    藤田將頭抬高了點，望著南京城的方向。
    那就讓這座城市來做獎勵吧！
    而在南京，劉副團長帶領的殘部剛剛抵達。
    他沒有在牛首山和雨花台駐留，按照指令直接去南京會合51師其餘殘部，進行歸建，順便補充。
    唐司令聽到匯報，立即從睡眠中起來，接見了他。
    他緊緊地握著劉副團長的手，“你們完成了任務，有功。打得雖很慘烈，但國難至此，我們軍人，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
    “總司令，分內之事，卑職不敢居功。我們陣地還有一個人在堅守，他說要把敵人拖到天黑。”劉副團長說道。
    一個人堅守陣地？你不是說笑？還要將兵強馬壯的日寇第六師團拖住？
    麵對唐司令的疑惑，劉副團長繼續說道：“我們一路都仔細聽著，南線後方一直沒有大炮聲，我相信他能做到。”
    “他是誰？”唐司令終於產生了一絲興趣。
    “就是總司令登報宣傳的那人，許三！”
    “原來是他，真想見見這個奇人啊！”唐司令望著窗外的夜色，悠悠說道。
    許三摸黑往前走著，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響，仿佛天邊的炸雷和閃電。
    但他知道，這是其他方向防線的敵人，正在趁夜進攻，而那聲音如此巨大，應該是鬼子的艦炮。
    走了一段發現，路上的潰兵開始多了起來，他們衣衫襤褸，血跡斑斑。
    有的槍都沒有，就是拄著根木棍當拐杖，拖著傷腿向後方挪去。
    他們前進的方向都是南京。
    唉！
    許三歎了口氣。
    他沒有去搭把手，這樣的人太多，自己對大局起不到絲毫的作用，現在要做的是趕往第二道防線——牛首山。
    根據穿越前，博物館裏的數據記載得知：
    牛首山海拔215米，山勢陡峭。
    從山腰和靠近山腳的地方，有五六個環繞著鐵絲網的掩體。
    山頂上還利用天然岩壁，設置了堅固的機槍掩體。
    但現在天色漆黑一片，哪怕是自己的眼睛被係統強化過，也隻能模模糊糊看到山的影子，但是近處的鐵絲網和掩體卻能看到。
    許三抬頭望著眼前的那片黑影，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這應該就是南京外圍最高的一道屏障吧！
    除此之外，南京都幾乎無險可守，哪怕是城外的雨花台，也不過是一個高一點的丘陵。
    而且坡度平緩，即使敵人的鐵王八也能開上去，或許隻能給南京城擋擋風而已。
    許三向山腰走了過去。
    “止步！”
    傳來崗哨的暴喝，還有拉槍栓的聲音。
    還好離陣地不遠的地方有幾堆篝火，應該是防止偷襲用的。
    但這火光也能讓人看清，許三穿的自己這邊的軍服，還是軍官製式的。
    許三舉起雙手，慢慢地走了過去。
    “長官，你們撤下來的部隊已經從這裏經過，回到南京去了，從這邊走！”
    當許三來到牛首山陣地，哨兵看了他的證件，敬了個軍禮，並為他指示了方向。
    “不，我不是問路，我是來加入你們的。請帶我去見你們長官，我要留下來。”許三堅決的說道。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但是忙碌的陣地上，到處都可見搬運沙袋，搶修戰壕的忙碌身影。
    駐守牛首山的是58師馮聖法的隊伍，他們負責了將軍山和牛首山的守護。
    因為同屬於一個軍，所以許三受到了親近的優待。
    許三被帶到了一個三層原木遮掩的地下掩體內。
    “你居然活著回來了？我和你們團長是舊識，他可惜了。”
    172團的周團長滿臉驚訝！
    “是的，周團長，我想留下來和你們一起打。”許三再次重申了一下。
    “一起？你現在是少校軍銜，我沒有權力對你進行調動。301團打得很好，但也太慘了，你們劉團副已經把剩下的弟兄帶回南京。接下來就是重建，你上過報紙，而且功績已經夠高了，回去後是會升一級的，在複建的部隊中必然舉足輕重，你肯舍棄？”
    雖然仗打到現在，節節敗退，多數人都是悲觀狀態。
    但埋藏在國人心底的那種官本位什麽時候都不會消失，像許三這樣，爭出了一個短暫活命，而且前途無量的機會，居然就這樣不想要？
    周團長有些費解。
    “升不升官，我不在意，我隻是想殺鬼子。”許三答道。
    “你已經是少校了，就算你肯留下，我這裏不好安排你的職務！”周團長有些犯難。
    “不用安排，我本來是小兵出身，三天時間成了少校，我自己也不會帶兵，還是做我的老本行，當一個普通兵就可以了，隻是請多給我一點自由。”許三趕緊表明自己的想法。
    周團長深深地看了許三一眼，“我當兵這麽多年，還是學到了一點東西，你這種人是天才，專門為戰爭而生的，天生的兵王。我答應你，你可以在陣地的任何角落作戰，我也會通知下層軍官不要幹涉你的行動。”
    許三舉手敬禮，“感謝周團長支持！日寇的第6師團，突破秣陵關後，明天一定會到達，還望團座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