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向鬼子許下的諾言，就讓我來幫你們實現吧！
    許三暗暗說道。
    坐在轟炸機的座艙內，他感受著機身下方無盡的漆黑海域，還有機翼劃破雲層時帶起的微弱氣流聲和引擎沉悶的轟鳴聲。
    淩晨一點零三分。
    下麵的海岸陰影，與記憶中徐煥給他海圖，裏麵的輪廓開始重合。
    地方是找對了，那就先從這個軍工企業遍地的海岸城市開始吧。
    不出預料，如今這個城市已經不像徐煥說的那樣毫無防備，他們施行了燈光管製。
    還好，許三既能夜視，又有遠超常人的視力。地下有沒有燈，對他來講也隻是起到一個判斷人口的作用。
    城市的輪廓、街道、甚至大型建築在黑暗中都依稀可辨。
    想到即將要開展的工作，他居然產生了一種久違的興奮和緊張的混合感覺。
    馬丁轟炸機開始降低高度，機腹彈艙門無聲地滑開，冰冷的海風灌入機艙。
    許三想先把這裏的八顆炸彈先用掉。
    按動投放按鈕，特殊加裝的電機啟動，第一批，四顆50公斤高爆彈拖著死亡的尖嘯，垂直墜向沉睡的碼頭。
    是的，他不想漏掉這個重要的地方，看到林立的起重機，就有股摧毀的欲望。
    數秒後，下方黑暗中，猛地爆開四團巨大的橙紅色火球。
    轟！轟！轟！轟！
    與此同時，城市裏的防空喇叭也發出淒厲的叫聲，它開始喚醒整個城市。
    爆炸聲沉悶而巨大，伴隨防空警報、一起撕裂了夜的寂靜。
    火光瞬間照亮了碼頭區的輪廓，起重機開始歪斜，倉庫頂棚被掀飛，碎片呈放射狀噴向四周。
    緊接著，第二波，四顆50公斤炸彈落下，目標是海岸邊的廠房。
    劇烈的爆炸，地麵震動甚至通過空氣傳遞到了飛機上。
    火光衝騰而起，濃煙翻滾。
    警報聲已經響徹夜空，探照燈的光柱也在慌亂地掃射天空，試圖抓住這個投彈的死神。
    高射炮位轟鳴不斷，一團團灰黑色的煙雲在飛機周圍炸開。
    “嗵！嗵！嗵！...”
    有些破片叮叮當當地敲打在機腹和機翼上，許三猛地一推操縱杆，馬丁轟炸機開始側身俯衝，避開一片最密集的炮火。
    許三能清晰地看到地麵炮口閃爍的火焰。
    他冷靜的操縱著飛機，像一個技藝精湛的舞者，在死亡的火網中穿梭。
    每一次規避都險之又險，機身劇烈震顫，儀表盤指針瘋狂跳動。
    “來吧，雜碎！”他對著下方咒罵，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他扮下飛機座艙邊的卡扣，然後用手一推，飛機的玻璃罩向後飛去。
    這是許三特意改造的一個機關，對外的說法是預防跳傘被阻。
    狂風迎麵吹來，將他的臉吹得不斷變幻各種形狀。
    意識勾動空間，這次是白磷彈。
    針對的是大量木質結構房屋的居民區，這裏居住著大量支持戰爭的工廠工人和低階軍官家屬。
    一顆顆50公斤白磷彈落下，它們在低空破裂，白磷混合物天女散花般濺落，遇到空氣即猛烈自燃，發出耀眼的白光和可怕的高溫。
    粘稠的燃燒劑沾到哪裏就燒到哪裏，水無法撲滅。
    木製房屋像是紙糊的一樣被點燃，瞬間形成一片片火海。
    淒厲的慘叫聲甚至隱約可聞，有人在火焰中奔跑。
    街道被映得如同地獄的走廊，空氣中開始彌漫開一種混合了燒焦木頭和其他惡心氣味。
    還有一座相對高大的大樓，徐煥說那是他們的辦公大樓，這些都是派往當地的間諜，千辛萬苦的繪製出來的。
    100公斤高爆彈精準地命中了那棟建築的頂部和中部。
    裏麵的東西被爆炸的氣浪高高拋起，再摔得粉碎。
    許三再次盤旋，對著一些工廠模樣的地方，混合的丟下高爆炸彈和燃燒彈。
    這裏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火海。
    許三拉起機頭，馬丁轟炸機迅速爬升高度，然後轉向下一個目標——西南方向七十公裏外的禍缸。
    一個重要的交通樞紐城市。
    飛行約十五分鍾。
    這裏已接到預警，夜空中有零星探照燈光柱晃動，但防空火力布置仍顯倉促。
    這裏的目標是鐵路樞紐和密集的營房，選擇什麽炸彈自然是一目了然。
    許三調整轟炸機在稍高的高度進入投彈航線。
    這裏高射炮火明顯密集得多，黑煙團在機身周圍綻開，破片叮當敲擊機體，留下凹痕和淺孔。
    一次近爆震得飛機猛地一顫，儀表盤上幾個指示燈變黃。
    許三冷靜地微調方向，穩住飛機。
    鋁熱彈落下。
    在車廂和鐵軌間炸裂，並非狂暴的衝擊波，而是無聲卻更恐怖的高溫地獄。白熾色的火焰瞬間熔化了鋼鐵鐵軌，使之扭曲如蠟像。
    一些滿載物資，等待拖運的車皮被點燃，緊接著，附近的一個彈藥堆放點被誘爆。
    轟——！！！
    地動山搖的殉爆開始了！
    一連串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個城市，甚至短暫壓過了探照燈的光芒。
    衝擊波隔著老遠都讓轟炸機產生抖動。
    這裏的一個車站被徹底摧毀，鐵水橫流。
    附近的兵營區也被覆蓋，士兵們被金屬的熔化和劇烈的殉爆所籠罩，他們無法逃脫。
    許三感受到機身又傳來的輕微震動，不知哪裏又被高炮擊中。
    在密集的房屋上，投了幾個白磷彈。
    在熊熊烈火的映照下，他拉起飛機，轉向下一個目標。
    右恭，擁有陸軍機場和訓練基地，是鬼子本土防空體係的一部分。
    城市大部分區域已陷入黑暗（更深度的燈火管製），但關鍵區域附近，探照燈光束交織成網，高射炮火形成了密集的攔阻彈幕。
    這是他們預判轟炸機可能進入的航線，是設計好的死亡陷阱。
    他們的方法是用來對付轟炸機群的，沒有想過對方隻有一架飛機。否則，那麽大的轟炸效果怎麽做出來的？
    麵對這種情況，許三不得不飛得更高，更曲折。
    這次，他選擇了白磷彈為主。
    但目標分散，高射炮密集，讓他的轟炸越來越艱難。
    規避動作變得頻繁且劇烈，飛機不斷爬升、俯衝、拉起。
    一團高射炮彈在左翼附近爆炸，機身猛地一跳，一塊彈片擊穿了左側襟翼，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操縱杆傳來反饋變得有些異樣，但還能控製。
    白磷彈雨點般落下，各種木質的營房開始著火燃燒，還有機場上稀少的飛機也跟著冒火。
    許三不能斷定那就是真飛機，因為鬼子有可能利用短暫的時間，把那些飛機都藏了起來。
    這裏不好對付，轟炸效果難以預判，許三索性提前結束，奔向下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