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
    許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前麵，就是鬼子18師團第55聯隊！這支部隊在我們的國家犯下了累累血債。他們在金林就曾殺害過我們的百姓。如今到了緬甸，前幾個月在野人山和我們鬥得死去活來。”
    “他們圍剿，我們反殺，在幽靈團身上，他們沒有得到好處，反倒被我們擊斃了很多鬼子。現在，這個老對手又了我們一路，殺了我們很多兄弟。今天，他們想堵死我們最後的生路！告訴我，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山呼海嘯般的怒吼震得林葉簌簌作響。
    “我們彈藥不多了，糧食也快沒了！但我們有槍！有刺刀！有這條命！”
    許三猛地舉起自己手裏的G43半自動步槍，單手指向鬼子布防的方向。
    “狹路相逢勇者勝！今天，沒有佯攻，沒有側翼，隻有正麵！衝垮他們！撕開一條血路！用鬼子的血，祭奠我們死去的弟兄！跟我衝！”
    “殺！殺！殺！”
    沒有複雜的戰術，沒有保留的後手。
    許三將手中最後的力量，化作了一柄一往無前的尖刀。
    布置了迫擊炮陣地後，他背上步槍，親自端著自己那射速無雙的MG42機槍，用它做衝鋒槍用。
    躍下巨石，在迫擊炮響起的那一刻，第一個衝向敵陣。
    “衝啊！”
    “為弟兄們報仇！”
    “轟！轟！轟！....”
    全部十六門迫擊炮開始發威，他們要把最後的炮彈都傾斜在前麵的這個陣地上。
    近兩千名遠征軍士兵，如同決堤的洪流，發出震天的怒吼，跟著他們團長，向著日軍陣地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這個時候也沒有那麽嚴格的步炮協同了，完全是不等炮擊結束，直接衝過去的。
    日軍第55聯隊顯然沒料到這支被他們追了這麽久、看似疲憊不堪的隊伍，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凶猛的反衝擊。
    他們倉促組織起來的火力，卻被迫擊炮打亂。
    剩下的零星槍聲在遠征軍狂暴的攻勢麵前，顯得如此單薄。
    許三衝在最前麵，虛擬地圖全開，機槍在他手中歡快地嘶鳴，子彈如同長了眼睛，專打鬼子人多的地方。
    這讓他們組不起成規模的反擊。
    身後的士兵們，手中的加蘭德、湯姆遜、英式步槍、三八步槍，噴吐著致命的火舌，形成了一道無法阻擋的金屬風暴。
    “手榴彈！”不知誰喊了一聲，無數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如同冰雹般砸向日軍的簡易工事。
    “轟！轟！轟！”連綿的爆炸將鬼子炸得人仰馬翻。
    副團長趙寒星，二營長黃琪，連長羅玉鋒、劉青峰等軍官也全都身先士卒，揮舞著衝鋒槍或步槍，與士兵們一同衝鋒。
    陳連長後來在鬼子陣地，撿起一挺鬼子的歪把子輕機槍，一邊衝鋒一邊掃射，狀若瘋虎。
    日軍防線在如此狂暴的、不計代價的衝擊下，迅速動搖、崩潰。
    火力上的絕對劣勢讓他們根本無法有效阻攔。
    遠征軍士兵們踏著鬼子的屍體，怒吼著向前推進，刺刀見紅，白刃相交，喊殺聲和慘叫聲響徹山穀。
    這一仗，打出了遠征軍的赫赫聲威，打出了中國軍人的不屈脊梁！
    第55聯隊被這雷霆萬鈞的一擊徹底打懵，陣線被撕得粉碎，丟下上千具屍體和大量裝備，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向後潰逃。
    許三沒有下令追擊，他站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看著腳下鬼子橫七豎八的屍體，看著周圍雖然疲憊卻眼神亢奮的士兵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突圍了！
    最後一道封鎖線，被他們用最野蠻、最直接的方式，硬生生撞開了！
    “打掃戰場，把鬼子的輕重武器都收起來，咱們的彈藥已經沒有補充了。”許三大聲喊道，“所有的鬼子幹糧和其他糧食也別放過。”
    然後他悄悄的走到鬼子一個半坍塌的營帳，趁著沒人注意，丟了十袋大米進去。
    又逛到另一個隱蔽點的地方，丟了幾箱鬼子的肉罐頭。
    突破了這道關卡，鬼子感覺大勢已去，追擊的速度就更慢了。
    幽靈團得到了一些緩衝時間，針對戰士們的過於疲憊，許三讓他們放慢了速度。
    接下來的七天，隊伍沿著邊境線快速行進，身後再無追兵。
    雖然依舊艱苦，但希望就在前方，所有人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終於，在第七天的下午，他們看到了那片象征著安全和希望的邊界線——一條不算寬闊的河流，對岸豎著英軍的米字旗和簡陋的防禦工事。
    河這邊，屬於緬甸，河對岸，就是英屬天竺。
    “到了！我們到了！”
    “終於出來了！”
    許多士兵激動地流下了眼淚，相互擁抱，慶祝這來之不易的生還。
    然而，這份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
    當他們靠近邊界關卡時，發現通往對岸的唯一一座橋梁已經被沙袋工事封鎖，工事後麵，是大量膚色黝黑、頭裹包巾的英印軍士兵，大約一個營，五百人左右。
    他們裝備著李恩菲爾德步槍，幾挺布倫輕機槍架在工事上，槍口隱隱對著河這邊。
    許三命令部隊在河邊開闊地暫時休息。
    趙副團長派出了一名懂些英語的人過去交涉，他是一營三排的王排長。
    他領著五名士兵，空著手以示沒有敵意，舉著臨時找來的白布，走向橋頭。
    王排長原來江城招的學生兵，性子直，他走到橋頭，對著工事後的印軍士兵用生硬的英語喊道：“我們是華夏遠征軍！從緬甸突圍出來！接到盟軍指揮部的命令，要到英帕爾進行休整，請求通過貴方防區！請通知你們的指揮官！”
    一個穿著英軍尉官製服、膚色黝黑、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印度軍官從工事後走了出來，神情倨傲，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說道：“這裏是大英帝國管轄地！我知道你們，也同意你們過去，但是，必須按照司令部命令，全部解除武裝！隻能空手進入！”
    “什麽？繳械？”王排長一聽就火了，強壓著怒氣，“我們是盟軍！我們是一起的。是來打日本鬼子的！現在突圍出來，你讓我們繳械？這不可能！”
    那印度軍官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輕蔑和某種扭曲快意的神情，他在英國人那裏是地位最低下的“炮灰”，此刻卻在另一支“盟軍”麵前找到了優越感。
    “這是規定！不繳械，就不能過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潰兵，會不會擾亂秩序？”
    “放你娘的屁！”王排長身後的一個士兵忍不住用中文罵了出來，“老子們在林子裏和鬼子拚命的時候，你們在哪？現在倒擺起譜來了！”
    那印度軍官雖然聽不懂中文，但看表情也知道不是好話，臉色一沉：“我警告你們！立刻後退！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