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年穿著作戰服，汗水將深綠色的布料浸透成更深的墨色，緊貼在結實的背肌上。
    他剛結束晨訓回來，臉上淌著汗水，身上也是。
    作訓帽被他隨意地抓在手裏，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顯得格外精神。
    "訓練完回來了？"
    沈南初抬頭問道。
    她正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動作優雅得像在享用五星級酒店的早茶。
    "嗯。"
    裴政年簡短地應了一聲，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沈南初給吸引。
    今天要去檢查，沈南初穿了一套寬鬆的淡粉色娃娃領寬鬆連衣裙，柔軟的布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恰到好處地遮掩了孕肚，又不會顯得臃腫。
    頭發則全都紮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顯得格外清爽。
    最讓裴政年注意的是沈南初腳上的鞋子——柔軟的白色布鞋，鞋麵上繡著幾朵淡雅的小花。
    這鞋子是於蘭花幫沈南初做的，進行了改良，有點像後世的勃肯鞋，穿著十分舒服。
    沈南初之前隻在裴家穿，因為王家村外麵都是泥巴路，並不好走。
    部隊裏還好，已經修了水泥路，走起來平坦舒適。
    "我先去洗個澡。"
    裴政年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汗味，皺了皺眉。
    他找出一套幹淨的軍裝，然後衝進了浴室。
    一分鍾後，他就帶著一身水汽出來了，頭發還滴著水，被他隨意地用毛巾擦了幾下。
    他坐到沈南初身邊，身上還帶著冷水衝過的涼意，混合著肥皂的清爽氣息。
    裴政年直接拿起沈南初剛用過的碗筷，也不嫌棄，吃起了早飯。
    他的動作很快，卻不粗魯，顯示出軍人特有的效率。
    沈南初托著腮看他吃飯，莫名覺得有些性感。
    真不愧是她男人，吃飯也好看。
    裴雲舟還沒起來，昨晚的酒勁顯然還沒完全過去。
    把剩下的早飯留給他後，裴政年就帶著沈南初出門了。
    "你等等，我去隔壁借一下自行車。"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戶人家，
    "田團長家有輛二八杠，我載你去醫院。"
    隔壁不遠處住的正好是田成義一家。
    部隊醫院距離他們家騎車差不多有十來分鍾的路程。
    裴政年怕沈南初走路累，就想載著她去。
    "我們走著去吧！"
    沈南初擺擺手，
    "正好活動活動。"
    她沒那麽矯情，懷孕幾個月的身子還很靈活，走這點路根本不算什麽。
    更何況，剛剛才吃完早飯，走一走好消食。
    "行。"
    裴政年領著沈南初朝著部隊醫院走去。
    清晨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水泥路麵上，兩旁的梧桐樹投下斑駁的陰影。
    路上不時有士兵列隊經過，看到裴政年都會立正敬禮，然後好奇地偷瞄沈南初。
    幾個軍嫂挎著菜籃子從早市回來，看到他們也熱情地打招呼。
    一路上，俊男美女的組合迎來了不少士兵跟軍嫂的注目禮。
    裴政年身材高大挺拔，穿著簡單的軍裝，卻掩不住英氣逼人。
    沈南初則溫婉動人，粉色連衣裙襯得膚色越發白皙，孕肚又給她增添了幾分母性的柔美。
    兩人走在一起，宛如畫報裏走出來的模範夫妻。
    "裴團長早！嫂子好！"
    "沈同誌今天氣色真好啊！"
    "這是要去醫院檢查吧？"
    大家紛紛跟裴政年、沈南初打招呼。
    兩人一一應了過去，沈南初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等走到部隊醫院，沈南初覺得自己臉都僵了，嘴角因為長時間保持微笑而微微發酸。
    "你們部隊的人怪熱情的。"
    她揉了揉臉頰，小聲嘀咕道。
    "他們是對你熱情。"
    裴政年眼裏帶著笑意。
    大寮軍區的醫院挺大的，是一棟三層的白色建築，門口掛著醒目的紅十字標誌。
    醫院還分了科室，內科外科婦產科一應俱全。
    沈南初去的是婦產科，在二樓最東邊的位置。
    婦產科醫生隻有兩個醫生，一個是經驗豐富的劉曉靜主任，還有一個是新來的柳燕。
    走廊上的護士告訴她們，劉主任剛好被叫去開緊急會議了，暫時回不來。
    想著也是普通的產檢，沈南初跟裴政年就沒有等劉主任回來，直接讓柳燕檢查了。
    柳燕是個二十出頭的女醫生，梳著一絲不苟的短發，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
    她示意沈南初躺在檢查床上，然後開始例行檢查。
    一雙手在沈南初的肚皮上移動。
    沈南初神色平靜，臉上卻帶著疑惑。
    柳燕的檢查方式讓她感到有些奇怪。
    不是說柳燕不專業，是她的手法奇怪。
    這醫生的手指按壓的力度和位置，似乎超出了普通產檢的範圍。
    更讓沈南初警覺的是，每當她的手接近沈南初腹部某個特定位置時，柳燕的呼吸就會微不可察地加快。
    "胎兒發育正常。"
    柳燕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顯得有些沉悶，
    "不過建議做個B超進一步檢查。"
    她直起身，在病曆本上寫著什麽，眼神卻飄忽不定，不敢與沈南初對視。
    裴政年站在一旁，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他上前一步，
    "有什麽問題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眼裏卻已經染上了擔憂。
    柳燕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鋼筆在紙上劃出一道多餘的痕跡。
    "沒、沒什麽大問題。"
    她強作鎮定地說，
    "隻是例行檢查建議。"
    沈南初坐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
    她的目光在柳燕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那就做吧。"
    她淡淡地說，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沈南初用自己的腦袋打包票，這個叫柳燕的一定有問題。
    至於問題在哪裏？
    那就隻有等著她露出馬腳了。
    係統已經是個成熟的係統，會提前做準備功課了。
    “宿主大大，根據搜查到的資料，這柳燕就是個普通的醫生。”
    沈南初早就預料到了結果。
    “藏著什麽居心，讓她出來遛一遛就知道了。”
    “一會你盯著點。”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