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裴團長又有什麽錦囊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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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把王家村的炊煙染成金紅色,村口老槐樹下的石碾子還留著白日的餘溫。
    沈南初靠在碾盤邊,指尖轉著根狗尾巴草。
    裴政年站在一旁,軍綠色的身影被落日拉得老長。
    “你覺得怎麽辦好?”
    “你想怎麽做?”
    兩人異口同聲。
    裴政年轉過身,夕陽落進他深邃的眼眸,映得瞳仁發亮,
    “這一次得給他們留個終生難忘的印象,讓這幫孫子下次聽見王家村三個字就腿軟。”
    沈南初挑眉,狗尾巴草在指間打了個旋,
    “哦?裴團長又有什麽錦囊妙計?”
    裴政年朝西邊的山坳抬了抬下巴,那裏的青石崖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最近暴雨挺多的,山上的石頭鬆動幾塊,本就是常事。”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仿佛在說田裏的麥子該收割了。
    沈南初“嗤”地笑出聲,
    “這招可不新鮮,比村頭王大爺釀的陳醋還老。”
    “上回收拾馮康平那夥人,你就用的這招。怎麽,裴團長的兵法庫裏就這點存貨?”
    裴政年嘴角噙著笑意,一點都不惱,
    “老招數是有些老,好用就行。”
    他壓低聲音,
    “再說,我還有後招。”
    “哦?”
    沈南初來了興致,湊近了些,
    “願聞其詳。”
    “你看田裏的稻草人如何?”
    裴政年朝不遠處的稻田揚了揚下巴。
    夕陽下,幾個紮著破草帽的稻草人正隨著晚風輕輕搖晃,
    “山裏黑,風又大,若是讓它們活起來……”
    沈南初瞬間明白了,眼裏閃過狡黠的光,
    “裝神弄鬼?這招倒是比扔石頭新鮮。”
    她踮腳往山上望,暮色已經開始漫上山坡,
    這年頭雖說是破四舊,但真遇上科學解釋不了的事,誰心裏不犯怵?
    幾千年的鬼神傳說,可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但還差點意思。”
    沈南初想起之前在山腰看到的景象,眼裏亮了起來,
    “得有讓他們徹底信服的東西。”
    裴政年挑眉,剛想問是什麽,卻見沈南初擺了擺手,
    “這個你別管,交給我就行。”
    “剩下的部署,你熟門熟路,不用我多嘴。”
    “好。”
    裴政年沒多問,隻是眼底的好奇更濃了。
    他太了解沈南初,這女人要麽不出手,出手必是妙招,
    “我讓熊磊他們去搬石頭架機關,我陪你去?”
    “不用,我帶雲舟去就行。”
    沈南初朝不遠處喊了一聲,
    “裴雲舟。”
    正靠著車門緩過氣的裴雲舟立刻顛顛跑過來,
    “二嫂,叫我?”
    “跟我上山,有好事。”
    “好。”
    沈南初轉身時朝裴政年眨了眨眼,
    “晚上保管讓你大開眼界。”
    ……
    山腳下,餘震正坐在塊石頭上揉著抽筋的小腿,滿肚子的火氣沒處撒。
    他身上的粗布褂子撕了好幾個口子,沾滿了泥汙和草汁,湊近了能聞到股糞便的臭味。
    這是下午一頭紮進糞坑的紀念。
    “領導,水開了!”
    馮康平拎著個豁口的鋁鍋,踮著腳往餘震這邊挪,離著三米遠就停下了,實在不敢再靠近。
    他身後跟著的幾個紅袖章也個個捂著鼻子,眼神躲閃,生怕沾染上那股味兒。
    餘震的臉騰地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
    他今天在王家村裏沒少遭罪,摔了八回跤,沾了兩回糞便,好不容易摸到山腳,還得受這幫下屬的嫌棄。
    “離那麽遠幹啥?我身上有虱子不成?”
    餘震吼了一嗓子。
    馮康平臉上堆著假笑,又往前挪了二十厘米,剛好夠到能把鍋遞過去的距離,
    “哪能啊,領導!主要是怕這熱水一不小心灑到您了。”
    馮康平心裏卻在腹誹:比虱子可怕多了!
    這味兒,隔著二裏地都能熏跑黃鼠狼!
    旁邊的瘦猴忍不住插了句嘴,
    “領導,您要不趁燒水的功夫,去溪裏再洗洗?”
    話音剛落就被馮康平瞪了回去。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餘震果然炸了,
    “洗?我在溪裏搓得皮都快掉了!”
    “還不是你們沒用,連個村子都攻不下來,害得我遭這份罪!”
    馮康平趕緊打圓場,
    “領導息怒,主要是這村子邪門。”
    “上次我們去,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追著跑,還有那軍嫂,看著柔柔弱弱,鬼主意多著呢!”
    他這話半是訴苦半是邀功。
    潛台詞是:您看,不是我不行,是敵人太狡猾。
    餘震卻不吃這套,他盯著遠處黑黢黢的山影,眼裏閃著貪婪的光。
    上麵可是說好了的,隻要自己發現這山裏的秘密,就給他把位置往上挪一挪。
    他受夠了寧安縣這個小小的縣城。
    他要去京城。
    到了京城,到時候什麽沒有?
    餘震眼裏的光芒越來越盛。
    “等會兒吃過東西就上山,我們這麽多人,還帶著家夥,就算遇上狼,也得扒它層皮!”
    馮康平心裏咯噔一下,他是真怕了這王家村。
    但看著餘震眼裏的野心,他不敢說不,隻能點頭哈腰地應著,
    “領導說得是!咱們人多勢眾,肯定能成!”
    心裏卻在盤算:等會兒真遇上事,我可得跑快點。
    旁邊的紅袖章們開始生火做飯,鋁鍋裏煮著野菜糊糊,混著半袋玉米麵,香氣漸漸散開。
    餘震吸了吸鼻子,暫時把火氣壓了下去。
    不管怎麽說,先填飽肚子再說。
    ……
    另一邊的山上,暮色已經織成了一張大網。
    沈南初領著裴雲舟,走在林間小道上,腳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林間彌漫著鬆針清香,偶爾有晚歸的鳥兒撲棱棱落下,嘰嘰喳喳地交割不停。
    “二嫂,我們來山上幹啥呀?天黑了該回家吃飯了。”
    裴雲舟小聲嘀咕,眼睛卻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等會你就知道了。”
    沈南初說完,停下腳步。
    她往路邊的灌木叢裏指了指,
    “你看那是什麽?”
    裴雲舟順著沈南初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幾片綠葉上,正停著幾隻小小的蟲子,屁股後麵閃著幽幽的綠光,像綴在草葉上的小星星。
    “螢火蟲!”
    裴雲舟眼睛一亮。
    “答對了。”
    沈南初從口袋裏掏出裁好的紙和一小卷麻繩,“我們來抓螢火蟲,做燈籠。”
    裴雲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抓螢火蟲做燈籠?咱們家不是有電燈嗎?”
    “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