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了野菜？餓不餓？”程晴又問。
    孫彩姑張著大大的眼睛，點點頭。
    程晴歎了口氣，“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做飯，吃飽了飯再睡覺。”
    “好的娘！”率先答應的是錢玉嬌，她早就餓的快要昏厥了，現在聽說要做飯，那肯定是要吃肉啊！
    程晴白了錢玉嬌一眼，“平時倒是沒見你這麽勤快。”
    她又看向周巧娘，“煮大白米飯，豬後腿肉不耐放，也給煮了，五花肉和排骨就先打點井水放起來，等明天再做。”
    “好的娘！”周巧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聲音都顯得有些雀躍。
    “白米飯？！娘，你買的是精米？”孫誌強震驚。
    “嗯，糙米精米，黑麵白麵都有，不過還是得省著點吃。”
    “精米，白麵，我都好久沒吃到過了！上一次還是兩年前在縣裏給大老爺做工時，大老爺帶著大家去酒樓吃了一頓才吃上的精米呢。”
    “那也是讓你趕上了，不然就你那偷奸耍滑沒二兩真本事的德行，大老爺還領著吃酒樓呢。”錢玉嬌笑著埋汰自家男人。
    “可不是嘛，那會兒遇到好的領頭人了，沾了光。”孫誌強嘿嘿笑，也不覺得丟臉。
    有了糧食，還是上好的，還有肉，雖然是晚上了，大家都分外有精神，男男女女，大大小小都跟著去廚房幫忙了。
    廚房的火一燒起來，大半個院子都明亮了。
    大家分工明確，每個人都找了自己能做的，除了程晴半躺在院子裏的石頭上，看星星藍月亮，暢想美好未來。
    已經很晚了，大家再沒道德，也還是自覺收斂了動作壓低了聲音，隻怕吵到鄰居。
    人多力量大，加上做飯沒什麽花樣，大白米飯和大塊的肉就被端上了桌，早早就睡著了的孫博文也被她娘抱上了桌。
    程晴坐在上首，桐油燈就放在她跟前，肉也放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全家人依照自己平時的位置坐好，然後眼巴巴望著程晴，等著她給大家分。
    程晴無奈，站起來把桐油燈挪遠了點，這才拿過碗一個一個添飯。
    不是程晴伺候大家，而且每個人的分量都得程晴自己嚴格把控，這是孫程氏在家裏奉行了十多年的規矩，程晴也沒想太多，盛就盛吧。
    今夜有程晴的吩咐，大米飯的量很足，程晴給每個人都盛了滿滿冒尖的一碗，大人們的還壓的實實的。
    程晴覺得這麽多人，她一個一個盛也太費事了，若是還要吃她還要繼續給盛？
    “不夠吃的自己再盛啊。”她幹脆讓大家自己盛好了，反正又不是沒錢吃飯了。
    大家看著自己手裏的米飯，早就高興壞了，現在聽她說不夠吃還能再盛，更開心了。
    程晴盛好了自己的那一碗，就坐了下去。
    然後才發現大家都沒動筷，還是都看著她，眼巴巴的。
    哦，是了。
    程晴伸手在大木盆裏拿了一塊肉，這才把木盆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要吃什麽自己拿！老娘給你盛飯還不夠，還要伺候你們吃肉啊？要不要嚼碎了喂你們啊？都自己拿！”
    程晴發話了，大家也不在乎她的語氣不好，都高高興興拿了自己想吃的。
    雖然程晴讓他們自己拿，但有程晴坐鎮，他們也沒爭搶，孩子知道等大人拿了自己再拿，而大人也知道先給孩子拿。
    特別是錢玉嬌，程晴以為她會隻顧著自己和兒子，沒想到她給孫博文拿了一塊後，沒給自己拿，而是給孫彩姑拿了一塊。
    孫彩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說了謝謝後接下了。
    “謝啥？都是咱娘好，給咱們買了米麵和肉！這盆裏還有呢，不夠再拿！”
    程晴看了默默點頭，還算有的救。
    其他人都不用操心。
    周巧娘雖然平時在家裏沒什麽地位，但有程晴的話，也是第一時間就給孫荷花拿了一塊大大的，看自家男人自己已經拿了，這才給自己拿了一塊。
    程晴在他們挑肉的時候就已經開吃了。
    大家拿了肉，看程晴已經開動了，也沒再等，紛紛吃了起來。
    “娘，肉好好吃啊！大米飯也好好吃！”孫博文雙手捧著一塊比臉大的肉，吃的滿臉油。
    “好吃就多吃點！”
    “荷花兒，好吃不？”周巧娘也低頭問。
    “好吃，真香。”
    兩個孫子都有自己的娘嗬護照顧，兩個兒子也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就顯得坐在最下首默默吃飯的孫彩姑有些可憐，雖然大家也沒有苛待她。
    “彩姑，你和你大哥換個座，坐娘這邊來。”
    “啊？娘，我坐這裏挺好的，不用換，前麵的位置一直都是大哥二哥坐的。”孫彩姑意外抬頭，馬上就搖頭拒絕了。
    “讓你換就換，你大哥坐哪兒都是挨著他媳婦孩子的，你來挨著娘坐。”
    “來吧小妹，我坐你那兒，挨著荷花兒也挺好，你是娘最小的孩子，挨著娘坐也是應該的，沒看到虎子和荷花兒都是挨著自己娘坐的嘛。”
    有了孫誌剛的變態，孫彩姑這才端著碗，和孫誌剛換了個位置，坐到了程晴的左手邊。
    本來程晴是想說和老二換個位置的，但是她也能看得出來老二媳婦和這小閨女好像不是很合得來，就讓她跟老大換了。
    孫彩姑坐到了程晴邊上，她感覺自己單獨坐在下邊還自在些，雖然她也很羨慕兩個侄子侄女有自己的爹娘照顧。
    程晴知道她剛開始不適應，不過也沒管，過些日子就好了。
    大家吃肉吃的噴香，程晴自己也覺得這肉味道不錯，雖然隻是撒了點粗鹽，但還是很有味。
    上輩子她做慈善的時候，曾有幸在一個村裏接受過最高規格的接待。
    雖然吃的就是這樣隻加了鹽的坨坨肉，一開始覺得有些不能接受，但吃了後意外覺得很不錯。
    那端飯她記了很久，那是後來在多少高端飯店都沒有吃到過的味道。
    而如今，除了一樣好吃的豬肉，還有一群上輩子沒有的家人，雖然這些家人都有不同的缺點，可是她依然覺得，或許這會是一段美好的體驗。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深夜，大家隻是簡單洗了一下，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在夢裏，也吃著大塊的肉，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