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渴膚症解藥是高冷竹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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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意躺在床上,渾身像被螞蟻啃噬,每個毛孔都叫囂著嘶吼。
    周鬱深……
    周鬱深……
    它們要周鬱深……
    她閉上眼,長睫抖個不停。
    將腦袋往抱枕中陷去。
    那是從周鬱深家偷來的。
    被她睡了幾天,上麵的他的味道,已經很淡很淡。
    都快嗅不出了。
    等味道完全消散,她該怎麽辦?
    沈知意抱緊懷中的玩具熊,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像是要把那隻玩具熊嵌進身體。
    那上麵,套著他的衣服。
    可是不夠……
    還是不夠……
    這幾天積攢的那些清淺細微的撩撥和觸碰,此刻像羽毛一樣搔過她的心。
    她想要他重重地抱她……牢牢地握緊……完全地圈占……
    沈知意猛地掀開眼皮。
    在黑暗中做了個決定——
    明天,她要從大麵積的、堅定有力的觸碰試起!
    ……
    第二日。
    沈知意搬了盆薄荷回來。
    “鬱深哥哥,可以幫我在院子裏刨個坑嗎?”
    周鬱深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去院子裏拿工具。
    “怎麽突然想養薄荷了?”
    “朋友送的。”
    沈知意彎眸笑笑。
    “朋友?”周鬱深拿鏟子的身影頓住。
    他慢慢直起身。
    沒有回頭。
    “男的女的?”
    周遭空氣僵寂。
    沈知意卻恍若不覺,抱著薄荷推開他的院門,往自己家走。
    “當然是女的呀。”
    夏季涼風吹去沉鬱。
    周鬱深鎖著的眉心舒展開,他拔步跟上她,抱過她手中的花盆,聽她絮絮叨叨地道:
    “她知道我喜歡薄荷,就送了一盆給我。”
    “你知道的,我是植物殺手,但是她說薄荷很好養欸。”
    “那不是我的天選植物嗎?”
    “所以我就抱回來啦。”
    “喜歡薄荷?”周鬱深側眸看她。
    “嗯!”
    沈知意整張臉浸在陽光下。
    仰著臉。
    和貓一樣。
    周鬱深一錯不錯地盯著。
    他看到陽光在她臉上勾出一圈金色絨邊。
    看到她潔白的貝齒綻出笑,閃著瑩潤可愛的光。
    看到一陣風吹過,她眯起眼,撩去飛舞到臉頰邊的碎發,再把它們固定在耳後。
    他看到她小小的唇變換著,從那其中吐出一些俏皮的、還沒引動他,自己卻先笑起來的話。
    他的心好像整個被暴露在夏日暖陽下。
    充分地烘烤。
    他想,她是這樣美好。
    就連在路過樹叢的陰影時,那被遮擋的陽光,也會想方設法,透過樹葉的間隙,照在她臉上。
    爭相在她臉上映出星星點點的,交錯輝映的光斑。
    連陽光都格外眷顧她。
    舍不得她浸染完全的黑暗。
    周鬱深回過頭,直視前方。
    想到她說過的那些討厭他的那些話,一顆心沉沉落下去。
    是啊。
    他心中的陰翳早已長成一片密林。
    而她該走在陽光下。
    他能陪她走的,也不過是這麽一小段,短暫而奢侈的路。
    懷中薄荷的清香一陣陣往鼻尖裏鑽。
    明明是涼的。
    可是為什麽,心口會這麽酸。
    他抱緊花盆,抿直唇線,不再去想。
    ……
    沈知意蹲在他旁邊,拿著鏟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揮。
    她看著周鬱深專注垂眸。
    底下的土堆在他的翻動下變得越來越鬆軟,土坑凹下去,旁邊的土堆高起來。
    沒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深坑。
    沈知意咽了咽口水。
    他的力氣好大……
    不知道要是抱自己,會是怎樣的……
    她目光移到他寬闊的臂膀、結實的胸膛和修長有力的指節……
    不由自主地挪著腳步。
    離他越來越近。
    沈知意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到他白皙的側臉在陽光下泛出一點薄薄的紅。
    鼻梁高挺。
    堅毅的唇抿著。
    一滴汗掛在鬢角,要落不落。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在指尖觸上他的汗珠的刹那,就轉而捧住他的側臉。
    大膽且突兀。
    周鬱深鏟子插在土裏,整個人怔住。
    他幾近屏息。
    感受到臉龐的那隻柔弱無骨的手。
    緩緩地,撫摸他的臉。
    先是指尖。
    而後是整個手掌,密實地貼了上來。
    他震驚轉頭。
    看到沈知意整個人都快倒在他身上了,張著唇小口小口地喘氣,桃花眼中滿是泛著薄粉的瀲灩濕意。
    她好像極熱。
    臉上的表情……
    周鬱深倏地後仰,整個人跌坐在泥土裏。
    大掌攥緊身側草皮。
    轉頭閉著眼,不敢看她。
    生怕自己破籠的想象,再一次玷汙、嚇跑她。
    沈知意離了熱源,這才回神。
    轉身慌亂地將自己的手浸在一旁的涼水盆裏。
    “你別誤會。”
    “我、我是想幫你擦汗……”
    她心虛辯解。
    垂眸不敢看他。
    兩隻手在涼水裏不停地翻動。
    周鬱深倏地睜眼。
    用胳膊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汗。
    又用極快的速度,幫她把薄荷移栽到挖好的土坑裏。
    隨後起身,“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他匆匆離開。
    沈知意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拍了拍臉。
    冰涼的水珠濺在臉上,喚回神智。
    沈知意。
    你太心急了。
    這麽明目張膽的,他隻會躲。
    得等到他不注意的時候……
    她咬了咬唇,攤開手掌,在陽光下回味剛剛的觸感。
    *
    周家淋浴間。
    周鬱深站在花灑下,閉著眼睛,任由冰涼的水珠從他頭頂澆下、衝刷。
    他驀地抬手仰頭。
    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濕潤的頭發墜著水珠,在他深銳的眉眼間不停滴落。
    黑沉沉的目光氤氳在浴室的濕氣裏。
    周鬱深想。
    是誤會了嗎?
    這些日子,她一直有意無意地碰他。
    指尖、手背、胳膊……現在是臉。
    她想做什麽?
    周鬱深胸膛起伏,冰涼的水流都無法驅散他從心底生出的熱意。
    是喜歡?
    不。
    不是。
    人類在無意識中展露的,恰恰是最真實的渴望。
    她曾親口說過討厭他。
    那是陷在冰山底層的,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真實想法。
    那會是因為什麽?
    戲弄?
    還是他自己對她的,多餘的猜測?
    他不知道。
    可周鬱深想,無論是哪種可能,她都有著最天真的殘忍。
    如此輕易地就可以翻覆他的心。
    周鬱深痛苦地閉上眼,重新將自己移進水流中。
    半晌後,他猛地關上花灑。
    給徐晏打了個電話。
    大大咧咧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在緊閉的浴室中一層層回蕩。
    “什麽?你有一個朋友,被一個女人頻繁吃豆腐了?”
    “騷擾!這是血淋淋的騷擾!”
    “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自己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