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失憶後,被腹黑前任拐回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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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手術室。
    監護儀滴滴兩聲。
    起伏的紅線趨於平穩,護士鬆了口氣。
    “江醫生,心率恢複了。”
    她聲音因激動而輕顫,看向江燼望的眼神帶著崇拜。
    她還是第一次跟這麽高難度的手術。
    江醫生的操作,堪稱完美。
    真不愧是業內翹楚。
    江燼望沒什麽情緒,輕輕頷首。
    他蜷了蜷因長時間握手術刀而微微發顫的指尖,動作依然穩準,“當”地一聲,將器械放回托盤。
    他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卻難掩眉骨的鋒利。
    深褐色的瞳仁下,眼尾微微上挑,像覆了層薄冰,清淩淩地掃過心電圖上的波形。
    “通知家屬,手術成功。”
    他喉結動了動,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透著些許疲憊。
    護士興奮地應了聲“欸”!
    手術室外。
    他避開激動的病人家屬,獨自靠在牆上,脫下手術服。
    白大褂已被汗水浸透。
    微低著頭時,能看到後頸處的幾處脊椎凸起。
    實習生走過來,眼神複雜地掃過他清雋冷銳的眉眼。
    這半年,江醫生瘦了很多。
    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跟不要命似的連軸轉工作。
    手術一台接一台。
    睡覺也幾乎都在值班室。
    別說休息了,連回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江醫生,喝水。”
    他遞過水瓶。
    江燼望擺擺手,身軀微晃,扶牆緩了兩秒,才閉了閉眼,站直身體。
    “下一台手術預案給我。”
    他連口罩都沒脫。
    實習生收回水瓶,遞過預案。
    江燼望低頭翻閱文件。
    修長指骨在白紙上摩挲,輕點兩下,再抬眸時,眼底的疲憊已經收起,瞬間聚焦成專業性的冷冽。
    “造影報告出來了?”
    實習生點頭,“已經送到您辦公室了。”
    江燼望合上文件,轉身往辦公室走。
    院長走進休息室時。
    江燼望正在用冷水衝臉。
    冰涼的水珠順著鋒銳的下頜劃過,卻驅不散眼底的紅血絲。
    院長站在他背後,從鏡子中和他對上視線,拿著保溫杯的手莫名抖了下。
    他搖搖頭。
    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明長了張足以讓小護士臉紅心跳的臉,卻偏生要擺出拒人千裏外的架勢。
    這眼神,比那手術刀還嚇人。
    “十七天連軸轉,你那臉都快和口罩長在一起了。”院長把保溫杯重重擱在桌上,掃過他瓷白臉上的口罩壓痕。
    “我給你批假,趕緊回家睡覺去。”
    “用不著。”江燼望擦了臉,將紙巾丟進垃圾桶,“下午還有個會診。”
    “診什麽診!”院長翻開排班表,重重歎口氣,又倏地合上,“張醫生盯著呢。”
    “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江燼望走過來,伸手去拿衣架上備用的白大褂,沒什麽情緒地掀了掀唇。
    “科裏人手緊。”
    “緊也不差你一個!”院長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護士的聲音,混著對講機的雜音闖入耳膜。
    “急診科!車禍重傷,女性,二十五歲,姓名沈知意——”
    江燼望指骨一頓,猛地轉身。
    他拔步衝過去,拉開門,叫住剛剛經過的護士,“你剛剛說,病人叫什麽?”
    “沈知意。”護士被他眼底的紅血絲嚇了一跳,訥訥道。
    江燼望腦子嗡了聲,尾音發顫。
    “人在哪兒?”
    “搶救室!剛做的CT——”
    “備手術室!”他打斷護士的話,往搶救室的方向跑,“通知麻醉科,我主刀。”
    “可是江醫生,您已經……”
    “我說我主刀!”
    他吼出聲的瞬間,自己都愣了瞬。
    這是他從業以來,第一次在工作場合失態。
    江燼望收起情緒,沒再看護士一眼。
    院長追出來時,隻看到走廊拐角的白大褂下擺,快得像一道殘影。
    他怔了瞬,眉心蹙起。
    “沈知意……”他撇了撇唇,“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搶救室的門被撞開。
    刺鼻的消毒水,混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江燼望心口提起,掃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沈知意閉著眼,額角的血浸透紗布。
    發梢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他抬步走到她麵前,一向冷靜的眼底翻起無數情緒。
    卻在一個閉目間,盡數褪去。
    重新套上冷硬的冰殼。
    沈知意,真有你的。
    半年不見,把自己弄成這樣。
    “準備手術。”
    他戴好手套,聲線平穩得像換了個人。
    *
    第二天清晨。
    江燼望站在病房外,看著裏頭裹紗布昏睡的人。
    “江醫生,已經沒大礙了,今天應該就會醒,但……”旁邊的醫生頓了頓,開口道,“評估下來,是輕微腦震蕩,應該會導致逆行性遺忘。”
    “可能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
    “具體什麽時候,要等病人醒了才知道。”
    他將手中的一袋東西交給江燼望。
    “她的隨身物品都在這兒了。”
    “家屬那邊,需要告知一下。”
    “交給我吧。”江燼望接過袋子,看著裏頭屏幕碎裂的手機,眸光閃了閃。
    逆行性遺忘……
    她會忘了他麽?
    江燼望垂著眸,心口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和他交往一年,分手半年。
    從親密到陌生。
    現在……
    一切都要被抹除了麽?
    他像是一瞬間,被灰色的情緒籠罩,指尖攥緊手中袋子,抬眸,重新看向病床上的人。
    也好。
    她早該忘了他。
    江燼望視線膠著在她臉上。
    沈知意眼睫輕顫,眉心微蹙著,像是要醒來。
    他應該立即轉身離開。
    可不知怎的,腳步像被釘在原地。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從裏麵出來。
    “江醫生。”
    話落,沈知意睜開眼。
    和病房外的一雙冷眸對上視線。
    時間仿佛凝固了。
    她水瞳迷茫,怔了瞬,而後掙紮著起身。
    護士“哎喲”一聲,“病人醒了!”
    她剛要轉頭折返。
    身邊人快她一步,拔步進屋。
    江燼望停在病床旁,視線冷靜地掃過點滴瓶,而後垂眸,淡淡俯視沈知意。
    “還在輸液,別亂動。”
    沈知意眼中氤氳起淚花,張開手,抱住他勁瘦的腰身。
    “老公,嗚嗚……頭好痛……”
    溫熱的眼淚浸透他胸前的白大褂,帶著熟悉的梔子花香。
    江燼望整個人僵住了。
    他緩緩低頭。
    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烏黑的發旋。
    喉結滾了滾。
    “你叫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