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該去會會那位力能抗鼎的西楚霸王了

字數:8686   加入書籤

A+A-


    恐怖的帝威如泰山壓頂,幾名儒生當場癱軟!
    扶蘇儒服已被冷汗浸透,手中的玉杯“當啷”落地,碎成八瓣。
    “陛……陛下!”
    淳於越的膝蓋在打顫,卻仍強撐著辯駁。
    “孔子曰……”
    “住口!!!”
    始皇帝一聲厲喝,殿外驚雷炸響。
    “朕橫掃六合時,你的孔聖人在哪?”
    “朕修築長城時,你的仁義禮智又在哪?”
    龍靴踏過滿地酒漬,在淳於越麵前投下死亡的陰影。
    贏子夜注意到趙高的手指在袖中痙攣——
    這個老狐狸竟也繃緊了脊背。
    “你說百姓?”
    祖龍低語般重複,語氣不重,卻如雷震殿宇。
    他緩步走下禦階,龍靴踏在玉石地麵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心口。
    “六國遺民易服剃發時,怎麽不見你談百姓?”
    “匈奴叩邊屠村時,怎麽不見你談百姓?”
    淳於越雙膝發顫,卻仍咬牙不退。
    始皇帝目光如炬,猛然一抬手。
    “掌嘴。”
    兩名內侍應聲而出,一人將淳於越按跪在地,另一人掄起鑲玉拂塵柄,沉沉一記抽下!!
    “啪!”
    淳於越臉頰炸開一道血痕,儒冠斜落,血花濺在台階之上。
    “父皇息怒!”扶蘇的聲音適時響起,穩重中帶著謙恭,“老師不過一時失言,罪不至死!”
    “扶蘇!”祖龍忽然喝道。
    長公子猛然一震,踉蹌起身。
    “你說儒家仁義。”始皇帝眼神冷冽,語聲震天。
    “可朕掃六合、定萬邦,用的是兵法還是《禮經》?”
    “朕修萬裏長城,禦百蠻之虞,用的是仁義…還是鐵血?!!”
    扶蘇唇齒哆嗦,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始皇帝冷哼一聲,轉身回到禦座,帝袍翻卷如雲濤席卷。
    “儒家……”
    他的手掌輕撫龍案,語氣森冷如冰。
    “除了整日聒噪,還會什麽?”
    殿角傳來細微的“哢嗒”聲。
    “陛下!”
    淳於越突然掙紮著爬起,嘴角血流如注。
    “您若執意如此,天下儒生……”
    “如何?”
    始皇帝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公輸仇的機關臂“哢哢”亂響。
    “爾等要學荊軻刺秦?還是要效仿墨家叛逆?”
    龍案上的竹簡無風自動,嘩啦啦翻到記載諸子的那一頁。
    贏子夜瞥見李斯在偷偷擦拭冷汗。
    這位法家代表此刻像個嚇壞的鵪鶉!
    “臣…臣……”
    “隻為天下計!!”
    淳於越的儒冠歪斜,花白胡須沾滿血跡。
    “好個天下計。”
    始皇帝突然拔劍,定秦劍的寒光映亮百官慘白的臉。
    “朕隻最後再問你一次——”
    劍尖抵住淳於越的喉結。
    一滴血珠順著劍紋緩緩流淌。
    “爾等是要做朕的臣子……”
    祖龍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重得像山嶽。
    “還是要做儒家的忠犬?!”
    “轟隆!”
    殿外雷聲炸響,銅鶴燈台被驚雷劈中,火光驟然騰起。
    青銅仙鶴的頭顱“咣當”墜地,死寂如灰。
    淳於越渾身一震,意識如被雷擊!!!
    他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儒生伏案抄經的畫麵,孔門前晨讀的童聲,儒學千年的薪火未滅……
    現在,他麵對的,不是可以講道理的聖主!
    而是橫掃六合、以鐵血意誌開創帝國的無上皇者!!!
    要知道,他背負著千年學脈的重責,肩負著儒門無數先賢的期望。
    但他也明白,若心存違逆,等待的隻有湮滅與消逝!
    終於,淳於越五體投地,額頭磕得鮮血淋漓,聲音顫抖如泣:
    “臣不敢!臣萬萬不敢違逆陛下!!”
    嬴政負手而立,目光俯瞰如神明冷視人間。
    “可惜了,再有萬斤骨節,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他一甩衣袖,回到禦座,帝袍翻卷,金紋湧動如雲海。
    他揮手如斬,威嚴不容抗拒:
    “傳寡人旨意——”
    “即日起,百家之學,盡歸皇室典藏。”
    “儒家經義,交由子夜清理審定,擅傳者,視為不忠,逐出鹹陽!!!”
    殿中無人敢應,隻聽得“哐啷”一聲,扶蘇手中的玉杯墜地粉碎。
    而淳於越,麵如死灰,伏地不起。
    贏子夜無聲地勾起嘴角。
    他看見扶蘇的指甲已掐進掌心,鮮血順著玉帶滴落。
    看見趙高牽著胡亥低頭,老實巴交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可笑姿態。
    更看見殿角陰影裏,月神的麵紗無風自動——
    這位陰陽家右護法,竟在微微發抖!
    “滾!!!”
    始皇帝收劍入鞘的錚鳴,成了壓垮百官的最後一根稻草。
    淳於越被同僚架著拖出大殿,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扶蘇想要告退的請求,卻卡在喉嚨裏,化作一聲嗚咽。
    “退朝。”
    簡單的兩個字,讓所有人如蒙大赦。
    贏子夜最後一個起身,玄色長袍掃過淳於越吐出的血沫。
    當他經過那些顫抖的儒家弟子時,輕輕丟下一句:
    “下次若還要逞骨氣……”
    少年公子撫摸著天子劍的劍穗。
    “記得先把棺材備好。”
    ……
    殿外。
    暴雨傾盆,洗刷著丹墀上的血跡。
    贏子夜站在簷下,看雨幕中倉皇逃竄的儒生們像一群落湯雞。
    李斯悄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
    “六公子,整飭百家學說,咱們要先從儒家開刀嗎?”
    贏子夜摩挲著從殿內案幾上順來的儒家玉牌,忽然輕笑出聲。
    “不必了。”
    “經此一役……”
    他望向麒麟殿內那個高大的帝影。
    “這朝堂上…再無人敢質疑父皇的意誌!”
    一道閃電劈開烏雲,照亮少年公子幽深的眼眸。
    那裏麵跳動的,是比雷霆更可怕的東西。
    半柱香後。
    章台宮。
    宮門在贏子夜麵前緩緩開啟。
    九重玉階之上,始皇帝的身影如一座黑鐵澆鑄的山嶽。
    玄色帝袍垂落龍台,十二冕旒的陰影遮住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唯有腰間定秦劍的寒光刺破昏暗,在丹墀上投下森冷的光斑。
    “兒臣參見父皇。”
    贏子夜單膝觸地時,聽見自己的心跳與殿角銅漏聲重合。
    龍涎香混著鐵鏽味鑽入鼻腔。
    那是帝王身上特有的氣息。
    “上前。”
    祖龍的聲音像磨砂青銅,粗糲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贏子夜踏上玉階的刹那,忽覺袖中的青銅匣微微發燙。
    當他停在第七階時,恰好能看見父皇指節上那道橫貫掌紋的傷疤!
    當年隨軍征戰時留下的印記。
    “你在墨家機關城…”
    始皇帝突然抬手。
    侍從們如潮水般退出殿外,沉重的宮門閉合聲像巨獸合攏獠牙。
    “找到了什麽?”
    贏子夜卻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方青銅匣。
    機括轉動聲在寂靜的大殿裏格外清晰。
    當盒匣投影出的星圖映照在穹頂時,祖龍的瞳孔微微收縮!
    “蒼龍七宿?”
    他的指尖,輕叩龍案。
    案麵突然陷下去一方暗格。
    贏子夜看見七個凹槽中靜靜躺著四個寶盒:
    秦盒刻玄鳥,齊盒鑄蟠螭,燕盒鑲隕鐵,魏盒嵌明珠。
    每個盒縫都滲著暗紅,像是被血浸透的千年古物!
    “據兒臣猜測……”
    贏子夜故意停頓。
    看著父皇撫過定秦劍鞘的手背暴起青筋。
    “楚盒目前應該在那個項氏少主手中。”
    穹頂星圖突然劇烈閃爍!!
    將祖龍的麵容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贏子夜注意到父皇左眼瞳孔泛起詭異的金色。
    那是服用過陰陽家丹藥的痕跡。
    “韓非當年獻韓盒時……”
    始皇帝突然掀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黑色紋路。
    “說過七個寶盒需以王室血脈開啟。”
    他冷笑一聲。
    “可惜他至死都不知,朕要的不是盒中之物……”
    “而是集齊它。”
    殿外驚雷炸響。
    閃電透過窗欞,將龍台照得慘白!
    贏子夜這才看清父皇案頭攤開的帛書!
    上麵畫著七盒拚合後的形狀,竟與傳說中軒轅劍的劍格分毫不差。
    “章邯。”
    祖龍輕喚。
    陰影中立刻浮現出一張堅毅凝肅的臉。
    “楚南公近日可還安分?”
    章邯彎腰時,甲胄扣碰出輕響。
    “那老東西仍在東郡觀測星象,隻是……”
    他偷瞄贏子夜一眼。
    “上月曾與項梁密會。”
    贏子夜袖中的手突然握緊!
    他的情報網還未曾提及此事,看來…父皇的眼線竟比暗河更深入楚地。
    抬頭時,正撞上父皇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他!!!
    “子夜。”
    始皇帝突然拋來一物。
    贏子夜接住時掌心一痛!
    是半塊虎符。
    “黃金火騎兵隨你調遣。”
    祖龍起身時,帝袍下擺掃過案上寶盒,發出金玉相擊的脆響。
    “朕要楚盒在重陽節前…回到鹹陽!”
    “兒臣領命。”
    贏子夜將虎符按進腰間玉帶。
    “隻是項氏一族若勾結農家……”
    始皇帝突然按住定秦劍柄。
    劍身出鞘三寸的錚鳴聲,讓贏子夜的後半句話凍結在喉間!!
    穹頂星圖中,代表楚地的方位突然血光大盛。
    “殺。”
    祖龍吐出的這個字帶著血腥氣!!!
    “項燕的孫子…該去陪他祖父了。”
    “退下吧。”
    始皇帝轉身時,帝袍上的金線暗紋幻化成一條吞尾龍。
    “之後,章邯會告訴你韓盒的線索。”
    ……
    走出章台宮時,暴雨已停。
    贏子夜站在玉階上俯瞰鹹陽,發現自己的玄色蟒袍竟與父皇的帝袍是同樣深淺。
    摩挲著虎符上的齒痕,他忽然輕笑出聲,一把將銅管捏成齏粉!
    “該去會會那位…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