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百家之學,配不配列入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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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海城。
    暮色中,小聖賢莊的竹簾被海風吹得輕輕晃動。
    伏念端坐主位,聖王劍橫置於膝,劍鞘上“非禮勿動”四個篆字在燈下泛著冷光。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穗,目光落在案幾上那封來自鹹陽的密信——
    木犢上“一劍驚霄”四個字力透竹背!
    “六公子三日後抵桑海。”
    顏路輕撫茶盞,溫潤的嗓音裏帶著罕見的凝重。
    “名家公孫玲瓏已備好《白馬論》全卷,據說連雜家的許慎都帶著門人趕來了。”
    “他們都是衝著六公子來的,欲圖投效!”
    張良把玩著腰間的淩虛劍佩,玉墜碰撞聲清脆悅耳:
    “他這是想收攏百家?恐怕沒這麽簡單。”
    他忽然抬眸,眼中精光乍現,
    “噬牙獄最近換了三批守衛,你們說…那幫人會不會就在這幾日內下手?”
    “咯吱——”
    竹簾突然被勁風掀起,海浪聲混著鹹腥氣息灌入廳內。
    伏念的聖王劍突然發出一聲嗡鳴,三人同時起身!
    荀子不知何時已立於廳中,月白深衣纖塵不染,一根青竹杖點在地磚上,竟無半點聲響。
    “師叔!”
    三人齊聲行禮。
    伏念的額頭沁出細汗,他竟完全沒察覺荀子是何時進來的。
    荀子微微頷首,竹杖輕點案幾上的密信:
    “淳於越老糊塗了。”
    聲音不疾不徐,卻讓廳內燭火為之一暗,
    “贏子夜若隻為收服百家,何須親自前來?”
    海風突然變得急促,吹得荀子的白發飛揚。
    他緩步走向窗前,竹杖每一次點地,都仿佛敲在三人心頭:
    “昨夜觀星,帝星旁那道劍氣尚未消散。”
    轉身時,渾濁的老眼中竟有精光流轉,
    “此子隱忍十餘載,一朝展露鋒芒,你們覺得……他會隻要個虛名?”
    張良的玉墜突然停止擺動:
    “師叔的意思是……”
    “儒家可以效力帝國。”
    荀子竹杖重重一頓,整個廳堂的地磚竟微微震顫,
    “但若有人要廢黜聖人之學……”
    他袖中突然滑出一卷竹簡,展開處“勸學”二字筆走龍蛇,
    “那便是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顏路手中的茶盞突然結出一層薄冰。
    他從未見過荀子如此鋒芒畢露的模樣——
    這位平日看似行將就木的老人,此刻周身竟環繞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伏念深吸一口氣,聖王劍微微出鞘三寸:
    “師叔認為六公子會……”
    “他會的可多了。”
    荀子突然眯眼,竹杖劃過地麵,竟刻出一道深達寸許的痕跡,
    “當年商鞅變法,第一件事就是焚毀《詩》《書》。”
    抬頭時,目光如電直刺伏念,
    “你身為儒家掌門,難道看不出科舉製的殺機?”
    窗外驚濤拍岸,一聲比一聲急促。
    張良突然發現荀子站立之處的地磚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細如牛毛的孔洞。
    那是劍氣外泄的痕跡!
    這位閉關多年的師叔,修為竟已至如此境界?
    “六公子到桑海那日。”
    荀子轉身走向內室,聲音突然變得飄忽。
    “老夫親自會會他。”
    最後一字落下時,人影已消失在走廊盡頭,唯餘竹杖點地的餘音在廳內回蕩。
    伏念緩緩歸劍入鞘,發現掌心全是冷汗。
    他望向案幾,那封密信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針眼大的小孔,正對著“驚霄”二字的中間。
    就像一柄利劍,將這兩個字生生劈開!
    ……
    墨家秘密據點。
    廚房內,蒸籠冒著滾滾白霧。
    盜蹠一腳踩在板凳上,手中的解牛刀“咚”地紮進案板:
    “管他什麽六公子七公子!老子今晚就去取他首級!”
    高漸離的水寒劍突然橫在盜蹠頸前,劍鋒凝結的冰晶簌簌落下:
    “你忘了機關城那一夜的教訓?”
    聲音比劍鋒更冷。
    “可惡!”
    大鐵錘掄起鐵錘砸向地麵,震得鍋碗瓢盆叮當亂跳,
    “那暴君的兒子都騎到咱們頭上了!”
    蓋聶靜靜立於窗邊,木劍斜倚肩頭。
    月光透過窗欞,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陰影:
    “他在鹹陽成施展的那道劍氣……”
    他頓了頓,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縱是衛莊全力施展的橫貫八方,亦不及三成。”
    庖丁手中的菜刀突然掉在地上。
    這個平日樂嗬嗬的胖子此刻麵色慘白:
    “蓋先生是說…那六公子的實力……”
    “噬牙獄。”
    蓋聶突然轉身,木劍在地上劃出簡易圖形:“三日後子時,潮水最低。”
    劍尖在某個位置重重一點:
    “盜蹠,你輕功最好。”
    盜蹠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指尖轉動的銅板突然停住:
    “要我做什麽?”
    “臨摹機關部署。”
    班大師從機械臂中彈出一副精巧的圖紙:“特別是水牢的閘口位置。”
    這時,雪女突然推門而入,裙擺帶進的寒氣讓屋內溫度驟降。
    “剛收到消息,陰陽家大司命、星魂都要跟著那六公子來桑海。”
    她看向蓋聶:
    “還有……衛莊應該也到了。”
    蓋聶的木劍微微一頓,在圖紙上劃出一道深痕。
    “行動之日……”
    他抬頭環視眾人,目光如炬:“萬不可節外生枝。”
    大鐵錘不甘地捶打胸膛,卻見端木蓉默默收起銀針。
    那上麵淬著的劇毒,本是為贏子夜準備的。
    眾人沉默間,唯有盜蹠指間的銅板又開始旋轉,速度快得幾乎要冒火星。
    “放心~”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標誌性的虎牙:
    “這世上還沒有我盜王之王進不去的地方。”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窗外,隻餘一枚銅板在案板上瘋狂旋轉,最終“叮”地一聲倒下。
    正麵朝上,刻著“吉”字。
    ……
    與此同時。
    夜色沉沉。
    贏子夜立於船頭,玄色衣袍被海風掀起獵獵作響。
    少司命靜立身側,指尖一片銀杏葉忽明忽暗地泛著幽光。
    “六殿下,有密報。”
    一名逆流沙刺客如鬼魅般現身,雙手遞出一片竹簡。
    “墨家賊心不死,儒家雖首鼠兩端…但至今還未表態…”
    他翻手將竹簡彈入海中,濺起的水花還未落下便凝結成冰!
    “好一個諸子百家。”
    曉夢從艙內走出,秋驪劍鞘上的霜紋在月光下流轉。
    “你打算怎麽做?”
    海浪突然洶湧,拍打得船身微微搖晃。
    贏子夜眸中寒芒乍現,腰間佩劍無風自鳴:“明日小聖賢莊的‘以劍論道’……”
    他轉頭看向桑海城的方向,那裏燈火闌珊,
    “本公子準備領教領教儒家的‘聖王劍法’。”
    少司命裙擺的銀杏葉突然全部豎起,如同出鞘的利劍。
    她紫眸微閃,望向小聖賢莊最高處——
    明明相隔十數裏,卻仿佛有什麽人…正與他們對視。
    ……
    第二天。
    桑海城的晨霧還未散盡,小聖賢莊門前已是車馬如龍。
    名家、法家、農家等諸派弟子列隊相迎,錦旗招展間,唯有墨家的位置空蕩蕩的格外刺眼。
    “六公子到——”
    隨著一聲長喝,贏子夜玄衣白馬緩緩而來。
    少司命與曉夢一左一右隨行,紫裙白袍在晨光中交相輝映。
    名家公孫玲瓏搖著孔雀羽扇快步上前,未語先笑:
    “哎呀呀,早聽聞六公子風姿卓絕,今日一見……”
    她話音未落,曉夢的秋驪劍突然輕顫,一道無形劍氣將公孫玲瓏的扇麵削去半截。
    這位名嘴婦人頓時噤聲,肥碩的身軀僵在原地。
    贏子夜踏著紅毯緩步前行,所過之處…百家弟子紛紛低頭!
    莊門處,伏念領著儒家弟子躬身相迎,聖王劍懸於腰間,劍穗紋絲不動。
    “久聞小聖賢莊‘以劍論道’的盛事。”
    贏子夜在石階前駐足,目光掃過眾人,
    “今日特來討教。”
    他忽然展開手中竹簡,嘩啦聲響徹全場:
    “想必諸位都聽說了科舉製推行一事。”
    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幾名儒家弟子手中的玉笏“啪”地落地。
    “本公子此番前來,就是要看看……”
    竹簡重重合上,驚起飛鳥無數。
    “……百家之學,究竟配不配列入科舉。”
    場中,霎時死寂!!!
    伏念的劍穗突然無風自動,張良的淩虛玉佩泛起微光。
    而在眾人看不見的回廊深處,荀子雙目一眯,青竹杖輕輕點地,震落簷角三片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