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好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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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公子府。
    燭火幽暗,殿內一片死寂。
    胡亥赤足斜臥在榻上,指尖捏著一隻青銅蜘蛛,輕輕一掰,蜘蛛的腿便“哢”地斷裂。
    他歪著頭,異色雙瞳在燭光下泛著妖異的光,嘴角噙著一絲甜膩的笑,仿佛隻是在玩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
    此刻。
    趙高垂首立在陰影處,蒼白的麵容被燭火映得陰晴不定,聲音尖細如毒蛇吐信。
    “公子,陛下已起疑心,羅網近期不宜再動。”
    胡亥咯咯笑起來,笑聲清脆如鈴,卻讓人毛骨悚然。
    “老師這是怕了?”
    趙高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麵上卻不動聲色。
    “老奴隻是為公子計議長遠。”
    “長遠?”
    胡亥突然蹦跳著湊近趙高,呼吸噴在他臉上,甜膩的嗓音裏裹著刀鋒。
    “父皇要修枝,老師就急著斷尾求生,真是忠心呢~”
    趙高額頭滲出冷汗,深深低頭。
    “公子明鑒,老奴絕無二心。”
    胡亥後退一步,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異色雙瞳微微收縮。
    “罷了,既然羅網不能動,那就不動。”
    他轉身走向窗邊,月光為他單薄的身影鍍上銀邊。
    “不過……百越那邊,可不能耽擱。”
    趙高一怔。
    “公子的意思是?”
    胡亥背對著他,聲音輕得如同耳語。
    “老師以為,我真會把所有籌碼都押在那群蠻子身上?”
    窗外一陣夜風卷入,燭火劇烈搖晃,胡亥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如惡鬼。
    趙高沉默片刻,低聲道。
    “若公子另有安排,老奴願效犬馬之勞。”
    胡亥輕輕笑了,笑聲天真無邪。
    “老師還是專心應付父皇吧,這些小事……不勞費心。”
    趙高深深一拜,退出了大殿。
    ……
    待殿門關閉,胡亥的笑容驟然消失。
    他緩緩抬手,指尖結了一個詭異的手印,若是星魂在此,定會駭然失色。
    這正是陰陽家禁術“魂噬”的起手式。
    “出來。”
    他輕聲道。
    殿內陰影處,三道身影無聲浮現,全身籠罩在黑袍中,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他們跪伏在地,如同三道沒有生命的影子。
    胡亥歪著頭,異色雙瞳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百越那邊,該動手了。”
    為首的黑影微微抬頭,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眼中沒有瞳仁,隻有一片混沌的灰白。
    “扶蘇……必須死!!!”
    胡亥的聲音甜膩如蜜。
    “記住,別讓他死得太痛快。”
    黑影無聲叩首,身形如煙消散。
    ……
    夜色如墨。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碾過官道的塵土,車輪聲淹沒在蟲鳴之中。
    贏子夜斜倚在車廂內,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幾,玄色衣袍上的暗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少司命跪坐在他對麵,紫色麵紗隨風輕拂,一雙清冷的眸子透過窗欞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影。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短劍,劍鞘上纏繞的藤蔓紋路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擔心?”
    贏子夜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慵懶。
    少司命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麵紗下的唇角微微抿起,卻終究沒有出聲。
    車簾微動,曉夢的身影如一片落葉般飄入車廂。
    她盤膝而坐,拂塵橫擱膝上,清麗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
    “再往前三裏就是農家地界。”
    她淡淡道。
    “田虎的人已經在山口設了暗哨。”
    贏子夜輕笑一聲。
    “看來我們的田二當家很謹慎啊。”
    曉夢瞥了他一眼。
    “你帶著陰陽家的天才長老和天宗掌門夜闖農家,若被發現了……”
    “那就殺光。”
    少司命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如冰。
    她指尖掠過劍柄,一抹寒光在袖中若隱若現。
    車廂內一時寂靜。
    贏子夜的目光在兩位女子之間轉了轉,忽然笑出聲來。
    “夫人這般護短,為夫甚是欣慰。”
    少司命別過臉去,耳尖卻微微泛紅。
    曉夢冷哼一聲。
    “油嘴滑舌。”
    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贏子夜順勢扶住少司命的肩膀。
    她沒有躲開,反而是順勢變得嬌軟。
    曉夢別過臉去,拂塵上的銀絲無風自動。
    “到了。”
    車夫壓低的聲音從簾外傳來。
    贏子夜掀開車簾,遠處大澤山的輪廓在月色下如同蟄伏的巨獸。
    他眯起眼睛,輕聲道。
    “好戲……要開場了。”
    少司命無聲地站到他身側,衣袂飄飛間帶起淡淡的幽香。
    曉夢拂塵一甩,率先躍下馬車,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跟緊我。”
    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農家那些粗人布下的陣法,可不會認什麽公子夫人。”
    贏子夜笑著搖頭,伸手握住少司命微涼的手指。
    “走吧,夫人。”
    少司命臉色通紅,終究任由他牽著。
    三人的身影很快沒入山林,隻剩下車輪碾過的痕跡,在晨露降臨前就會消失無蹤。
    ……
    神農堂內,燭火搖曳。
    朱家那張“喜”字麵具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
    他站在案幾上,高舉青銅令牌,矮小的身軀卻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諸位兄弟!今日我朱家持俠魁令,肅整農家!”
    堂下弟子群情激奮。
    司徒萬裏把玩著銅錢,眼中精光閃爍:“老朱,共工堂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
    朱家麵具轉為“怒”:“田蜜勾結羅網,謀害同門!今日必要清理門戶!”
    典慶鐵塔般的身軀堵在門口,聲音如悶雷:“屬下已調集堂下三百精銳,隨時可以行動。”
    “好!”
    朱家麵具又變回“喜”,“司徒,你帶人去控製共工堂的水源。老典,你負責牽製田虎的蚩尤堂。”
    司徒萬裏和典慶當即領命,分別帶領二十名精銳弟子悄然潛入共工堂。
    ……
    夜色如墨。
    司徒萬裏伏在屋簷上,銅錢在指尖翻飛。
    他眯起眼睛,借著月光打量共工堂的院落——
    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
    “不對勁。”
    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弟子道,“平日這裏至少二十人值守,現在連個鬼影都沒有。”
    弟子剛要答話,司徒萬裏突然瞳孔驟縮!
    他看到水井邊的泥土有翻動的痕跡!
    “退!”
    他暴喝一聲,銅錢如暴雨般射向四周黑暗處。
    “錚錚錚!”
    金屬碰撞聲響起,暗處果然埋伏著弓弩手!
    “嗖嗖嗖——”
    數十支弩箭破空而來,箭頭上泛著詭異的藍光。
    司徒萬裏身形急轉,銅錢在身前織成一道光幕,七八支毒箭被擊落。
    但一名弟子躲閃不及,被三支弩箭同時貫穿胸膛,慘叫著倒下。
    “結陣!”
    司徒萬裏厲喝,剩餘弟子立刻背靠背組成圓陣。
    黑暗中傳來陰冷的笑聲:“司徒堂主,這麽晚來我共工堂,有何貴幹啊?”
    無數身影從陰影中踱出,是十餘名手持怪異兵器的弟子!
    “放箭!”
    “哢哢哢——”
    機關弩連發三箭,呈品字形射來!
    司徒萬裏銅錢急旋,身形如鬼魅般閃避。
    但還是慢了一步。
    一支毒箭擦過左肩,頓時火辣辣的痛感傳遍全身。
    “有毒!”
    他悶哼一聲,反手甩出三枚銅錢,將一名弓弩手的咽喉割開。
    “撤!快撤!”
    司徒萬裏強忍劇痛,帶著殘存弟子且戰且退。
    每退一步,就有暗器從刁鑽角度襲來!
    一名弟子被飛鐮削去半邊腦袋,另一名則被地底突然刺出的鐵蒺藜貫穿腳掌。
    而與此同時。
    典慶正率領另一隊人馬逼近蚩尤堂糧倉。
    “都小心點。”
    典慶銅鈴般的眼睛掃視四周,“田虎那廝陰險得很。”
    話音剛落,前方樹叢突然晃動。
    典慶大手一揮,弟子們立刻散開警戒。
    “沙沙沙…”
    是風吹樹葉的聲音?
    典慶眉頭一皺,突然暴喝:“退後!”
    太遲了!
    “轟隆——!”
    地麵猛地塌陷,露出底下埋著的火藥桶。
    熾熱的火浪衝天而起,將五名弟子直接炸成碎片。
    典慶憑借橫練功夫硬抗,但仍被氣浪掀飛三丈遠。
    “咳咳…”
    他掙紮著爬起,銅皮鐵骨上布滿焦痕。
    黑暗中,骨妖扭曲的身影緩緩浮現:“典慶師兄,別來無恙啊~”
    他話音未落,數十名蚩尤堂弟子從四麵八方湧出!!
    更可怕的是!
    他們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柄泛著綠光的短矛!
    “破甲矛?”
    典慶瞳孔驟縮,“田虎連這家底都拿出來了!”
    “殺!”
    骨妖尖嘯一聲,短矛如雨點般擲來!
    典慶怒吼著揮舞雙拳,將大部分短矛擊飛。
    但仍有幾支刺入他的身體!
    雖然未能貫穿,但矛頭上的毒素已經開始侵蝕他的肌肉。
    “撤!全軍撤退!”
    典慶一把扯下插在肩頭的短矛,鮮血噴湧而出。
    他抓起兩名受傷的弟子扛在肩上,硬生生從包圍圈中撞出一條血路。
    身後,骨妖陰惻惻的笑聲回蕩:“跑吧跑吧…看你能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