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此去一途,終是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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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道幽深,夜風嗚咽。
    朱家踉蹌著扶住岩壁,麵具早已碎裂,露出那張布滿皺紋的蒼老麵容。
    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在青石上滴出暗紅斑痕。
    “想不到…我朱家…會落得如此下場…”
    樹影晃動,一個身影從陰影中踱出。
    那人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腰間酒葫蘆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朱堂主,傷得不輕啊。”
    朱家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劉季?”
    劉季蹲下身,掏出一塊布巾按在朱家胸前傷口上。
    “您老悠著點,這血再流下去,神仙也難救。”
    “嗬…”朱家苦笑。
    “神仙?今日倒是見著個比神仙還可怕的…”
    遠處傳來追兵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隱約可見。
    劉季眯起眼,臉上笑意不減。
    “田虎的人追來了,您老有什麽打算?”
    朱家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令牌,上麵“俠魁”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拿著…農家…不能落在那些人手裏…”
    劉季沒有立即接過,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朱家。
    “您老這是要把農家十萬弟子的性命,交到我這個遊手好閑的人手裏?”
    “你…比他們強…”朱家咳出一口血。
    “我看得出來…你藏得深…”
    劉季突然笑了,這次的笑容裏少了往日的輕浮,多了幾分深意。
    “朱堂主好眼力。”
    他伸手接過令牌,指尖在“俠魁”二字上輕輕摩挲。
    “不過…”
    朱家突然抓住劉季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你若敢負了農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劉季不慌不忙地掰開朱家的手。
    “您老放心。”
    他將令牌收入懷中,動作輕巧得像在收一枚銅錢,“我劉季雖然貪杯好賭,但答應的事…從不食言!”
    追兵的火光越來越近。
    劉季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
    “您老保重,我得走了。”
    朱家望著劉季離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劉季!記住…活著…才有翻盤的希望…”
    劉季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聲音隨風飄來,帶著一貫的懶散。
    “知道啦——”
    山道上,朱家緩緩閉上眼睛。
    當骨妖帶人趕到時,隻看到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
    “俠魁…”
    骨妖一腳踢開朱家的屍體,怒吼道:“給我搜!他定然是把俠魁令藏起來了!”
    而此時,劉季早已翻過山嶺。
    他站在高處,望著遠處仍在燃燒的戰火,從懷中掏出俠魁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賭注…下得可真大啊…”
    ……
    山間霧氣繚繞,殘陽如血。
    逍遙子與蓋聶踏著枯葉穿行於密林之中,四周寂靜得隻剩下風聲。
    “農家之事已了。”
    逍遙子拂塵輕掃,白眉下的目光深邃如淵。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如驚鴻掠過樹梢,穩穩落在前方巨石之上。
    曉夢白衣勝雪,手中拂塵銀絲無風自動,紫眸中寒光凜冽。
    “逍遙子。”
    她聲音清冷。
    “桑海城未竟之戰,今日該有個了斷了。”
    蓋聶左手按上木劍劍柄,獨臂衣袖微微飄動。
    逍遙子卻抬手製止。
    “蓋先生先走一步,老道隨後便來。”
    蓋聶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最終微微頷首。
    “保重。”
    說罷身形一閃,消失在密林深處。
    曉夢唇角微揚。
    “你倒是放心讓他獨自離去。”
    逍遙子拂塵一甩。
    “天宗人宗之爭,不該牽連外人。”
    “迂腐。”
    曉夢冷笑,突然拂塵炸開萬千銀絲。
    “天地失色!”
    刹那間,方圓百丈內的色彩盡數褪去,萬物陷入灰白之境。
    樹葉凝固在半空,連風聲都戛然而止。
    逍遙子白眉一顫,雪霽劍鏗然出鞘。
    “萬川秋水!”
    青光暴漲,劍鋒劃過之處,灰白世界被撕開一道裂痕。
    兩股道門至高真氣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氣浪掀飛方圓十丈內的樹木,露出光禿禿的山岩。
    曉夢淩空而立,衣袂翻飛!
    “幾個月不見,你這‘和光同塵’倒是精進了。”
    逍遙子腳踏八卦方位,雪霽劍泛起蒙蒙青光。
    “曉夢師侄何必咄咄逼人?天人之爭,不過理念不同…”
    “住口!”
    曉夢紫眸驟冷。
    “道法自然,豈容你等偽道篡改?”
    她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巨大太極圖。
    “天罡劍陣!”
    無數劍氣自太極圖爆射而出,每一道都帶著撕裂虛空之勢。
    逍遙子雪霽劍舞成光幕,卻仍被三道劍氣穿透肩膀,鮮血頓時染白袍。
    “你…”
    逍遙子咳出一口血。
    “竟修成了太乙分光劍?”
    曉夢不答,身形突然一分為三,從三個刁鑽角度攻來。
    逍遙子急掐劍訣。
    “夢蝶之遁!!!”
    身影化作萬千光蝶四散。
    “雕蟲小技。”
    三個曉夢同時冷笑,拂塵銀絲突然暴漲,如天羅地網般籠罩所有光蝶。
    銀絲過處,光蝶紛紛炸裂,逍遙子真身被迫現形,踉蹌後退。
    “你的‘坐忘心法’呢?”
    曉夢真身緩步逼近。
    “使出來讓本座看看!”
    逍遙子抹去嘴角血跡,突然盤膝而坐,雪霽劍橫置膝上。
    “既然師侄執意相逼…”
    他雙目微闔。
    “大道無情。”
    天地元氣瘋狂匯聚,逍遙子周身浮現七顆星辰虛影,按北鬥方位排列。
    曉夢臉色微變。
    “北鬥封魔陣?你竟敢用禁術!”
    “為阻你入魔,值得。”
    逍遙子須發皆張,七顆星辰同時射出光柱。
    曉夢不避不閃,雙手在胸前結印。
    “心若止水。”
    一道透明水幕憑空浮現,光柱擊中水幕竟如泥牛入海。
    她指尖輕挑,水幕突然炸開,化作漫天冰針反襲逍遙子。
    “噗噗噗——”
    逍遙子身上爆開數十朵血花,北鬥陣勢頓時潰散。
    他單膝跪地,雪霽劍深深插入地麵支撐身體。
    “這就是你的極限?”
    曉夢緩步走近,拂塵銀絲纏上雪霽劍柄。
    “人宗道統,不過如此。”
    逍遙子突然抬頭,眼中精光爆射。
    “夢蝶幻境!”
    曉夢眼前景象驟變,發現自己站在懸崖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
    她冷哼一聲。
    “區區幻術…”
    拂塵橫掃,幻境應聲而碎,卻見逍遙子已持劍刺到胸前。
    “鐺!”
    雪霽劍刺中曉夢心口,卻被一層無形氣牆擋住。
    她紫眸中閃過一絲譏誚。
    “忘了告訴你,在六公子指點下,本座已修成‘天罡護體’。”
    玉手輕抬,按在逍遙子丹田。
    “天籟傳音!”
    “轟!”
    逍遙子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斷三棵古鬆才停下。
    雪霽劍脫手而出,斜插在地微微顫動。
    曉夢淩空攝來雪霽劍,指尖輕撫劍身。
    “從今往後,道家隻餘天宗一脈。”
    逍遙子艱難支起身子,忽然笑了。
    “你錯了…道法自然…本就不該…有門戶之見…”
    曉夢皺眉,正要開口,忽見逍遙子雙手結印,周身泛起耀眼白光。
    “不好!”
    她急退數丈,卻見那白光驟然暴漲,天地間的元氣如驚濤駭浪般向逍遙子匯聚。
    狂風卷動林木折斷,枯葉在空中化作灰燼。
    原地的逍遙子仿佛化成一輪烈日,須發皆張,白袍獵獵作響。
    “曉夢師侄……”
    他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既然你執意入魔……師叔今日便以命相阻。”
    “北鬥——隕滅!”
    七顆星辰虛影在他周身轟然亮起,化作七道貫天光柱齊齊墜落在他自己體內。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百丈方圓的山林在白光中化為齏粉,地麵被硬生生掀起三尺厚的岩層,衝擊波席卷四野。
    曉夢被震得連退十數丈,拂塵銀絲寸寸斷裂,護體真氣被逼得潰散,唇角溢出鮮血。
    白光消散後,原地隻剩一個焦黑的深坑,坑底空無一物,連半片骨渣都未留下。
    曉夢握緊雪霽劍,紫眸中怒意與複雜交織,低聲吐出兩個字。
    “蠢貨。”
    遠處山巔,蓋聶獨立風中,木劍懸於腰間。
    他望著那片焦土,獨臂衣袖獵獵作響。
    “逍遙道兄……”
    他低聲道。
    “此去無歸。”
    暮色四合,最後一縷陽光照在雪霽劍上,寒光依舊凜冽如初,卻再無昔日溫度。
    ……
    六賢塚外,山風嗚咽。
    贏子夜負手而立,玄色衣袍上的暗紋在暮色中流轉,如同活物。
    他每踏出一步,地麵便微微震顫,仿佛承受不住這份威壓。
    田言帶著烈山堂眾人緊隨其後,紫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位傳說中的六公子——
    那張俊美如玉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唯有一雙黑瞳深不見底,讓人不敢直視。
    “公子神威蓋世!”
    司徒萬裏突然搶步上前,滿臉諂媚。
    “今日若非公子出手,農家必遭大難!屬下願…”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劍氣憑空而生,瞬間洞穿司徒萬裏的心脈。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前血洞。
    “為…為什麽…”
    贏子夜連眼神都未施舍給他,隻是淡淡道。
    “反複橫跳的狗,本公子可不喜歡。”
    司徒萬裏轟然倒地,濺起的塵土沾濕了田言的裙角!
    她指尖微顫,卻強自鎮定地站在原地。
    贏子夜的目光終於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
    “農家之地,你來善後,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田言深深一禮。
    “謹遵公子之命。”
    她聲音平穩,唯有緊握的驚鯢劍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贏子夜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六賢塚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