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縱橫間,百年的宿命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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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之上,殘陽如血。
    呼嘯的北風卷起漫天黃沙,將這片死寂之地染成昏黃。
    斷臂的蓋聶立於風沙之中,素白長袍獵獵作響,空蕩蕩的右袖被狂風撕扯,露出猙獰的斷口。
    他左手緊握木劍,劍尖垂地,在沙土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師哥,逃了三日,你終於肯獨自麵對我了。”
    沙啞的聲音穿透風沙,衛莊的身影從血色殘陽中緩步走來。
    鯊齒劍拖在身後,劍鋒與砂石摩擦迸濺出刺目火星。
    他潔白的長發在風中狂舞,眼中血光比落日更加猩紅。
    蓋聶抬眸,平靜的目光如古井無波。
    “小莊,你入魔已深。”
    “哈哈哈!”
    衛莊突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得沙丘簌簌崩塌。
    “這雙能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睛,如今也隻能看到魔障了嗎?”
    他猛地止住笑聲,戮魂劍突然血焰暴漲。
    “我要讓你看清楚,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
    血色劍氣如怒濤般席卷而來,所過之處沙粒盡數化為赤紅結晶!
    蓋聶木劍輕挑,一道青色劍罡如新月升起,將血浪一分為二。
    破碎的血色劍氣在空中凝結成無數冤魂,發出淒厲哀嚎。
    “鬼穀吐納術?”
    衛莊獰笑著踏前一步,地麵轟然塌陷。
    “你隻剩這點本事了?”
    蓋聶不語,身形突然化作七道殘影。
    木劍點出北鬥星位,每道劍光都精準刺向衛莊周身大穴。
    衛莊不閃不避,戮魂劍橫掃,血煞之氣竟凝成實質鎖鏈,將七道劍影盡數絞碎!!!
    “太慢了!”
    衛莊狂吼著突進,鯊齒劍與戮魂劍雙劍合璧,血光與金芒交織成死亡漩渦。
    蓋聶急退三步,木劍在身前劃出太極圓弧,卻聽“哢嚓”一聲!
    陪伴多年的木劍竟被血煞腐蝕出裂痕!
    赤練倚在遠處枯樹上,指尖纏繞的赤蛇吐出幽藍信子。
    “衛莊大人這次…真的生氣了。”
    白鳳靜立樹梢,一片羽毛飄落。
    “他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
    風沙突然靜止!!
    蓋聶凝視劍上裂痕,忽然輕歎。
    “當年在鬼穀…”
    “閉嘴!”
    衛莊暴怒打斷,雙劍交叉劈出十字血芒。
    “你不配提那個地方!”
    蓋聶側身避過,左袖卻被餘波撕碎。
    他望著手臂上蔓延的血色紋路,眉頭微皺。
    “這等邪功,你竟練到如此地步…”
    “怕了?”
    衛莊舔了舔劍上血珠。
    “這都是拜你所賜!!!”
    他突然詭異一笑,激將道:
    “想知道桑海城時,你曾帶走的那孩子,叫…天明?死前說了什麽嗎?”
    “他說‘師父救我’——”
    木劍突然爆發出刺目青光!!
    蓋聶眼中首次燃起怒火,劍氣如龍直取衛莊咽喉。
    衛莊不驚反喜,戮魂劍迎著劍芒硬撼而上。
    “這才像樣!”
    兩劍相撞的瞬間,整片荒原劇烈震顫!
    衝擊波將方圓百丈的沙丘夷為平地,遠處觀戰的流沙眾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煙塵中,蓋聶的束發帶斷裂,灰白長發在血色中狂舞!
    “這一劍…”
    衛莊的黑瞳微微收縮。
    “是給天明報仇的?”
    蓋聶劍勢突變,木劍雖殘卻綻出萬千青蓮!
    每一片蓮瓣都是淩厲劍氣,將衛莊的血煞領域撕得支離破碎。
    衛莊狂笑著迎戰,雙劍舞成血色風暴,卻見蓋聶突然變招!
    木劍如遊龍穿雲,直刺他心口!!!
    “嗤!”
    鯊齒劍堪堪格擋,戮魂劍卻慢了半分。
    青色劍芒穿透衛莊左肩,帶出一蓬黑血。
    觀戰的蒼狼王發出驚呼,卻被赤練按住。
    “別急,大人他…”
    “很好…”
    衛莊低頭看著肩頭血洞,突然露出癲狂笑容。
    “這才是我要的生死對決!”
    他猛地撕開衣襟,心口處赫然浮現血色蜘蛛紋路。
    “但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地麵突然滲出粘稠血水!
    無數血手破土而出,抓住蓋聶雙腿!
    戮魂劍上的冤魂哀嚎著撲向蓋聶,竟開始吞噬他的劍氣!
    蓋聶揮劍斬斷血手,卻見衛莊的氣息正在瘋狂攀升,血色蜘蛛紋路已蔓延到脖頸!!
    “看到了嗎?”
    衛莊張開雙臂,血煞之氣形成通天光柱。
    “這才是縱橫之道的真諦!!!”
    光柱中浮現萬千劍影,每一道都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
    “鬼穀百年秘傳——血獄修羅劍!”
    蓋聶瞳孔驟縮。
    這是鬼穀禁術,需以千人性命為祭!!
    他木劍橫胸,周身浮現八卦虛影。
    “你竟墮入如此地步…這已經不屬於我鬼穀學派了。”
    “少說教了!”
    衛莊雙劍合十,血色光柱轟然劈落。
    “死吧!”
    天地失色!
    蓋聶的八卦陣瞬間崩碎,木劍在血光中化為齏粉。
    他噴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地,卻仍以斷劍撐住身體!
    衛莊緩步走近,鯊齒劍抵住他咽喉。
    “求我,就給你痛快。”
    蓋聶染血的嘴角微微揚起。
    “小莊…你永遠…贏不了…”
    “為什麽?!”
    衛莊突然暴怒,一劍刺穿蓋聶胸膛!!
    “為什麽到死都不肯認輸?!!”
    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在沙地上匯成小小血窪。
    蓋聶艱難抬手,染血的手指在衛莊心口輕輕一點。
    “因為…這裏…空了…”
    衛莊渾身劇震!
    戮魂劍上的血光突然紊亂,心口蜘蛛紋路開始扭曲。
    他猛地拔出鯊齒劍,蓋聶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跌落。
    風沙再起,模糊了生死界限。
    赤練想要上前,卻被白鳳攔住。
    “讓他…獨自待會兒。”
    衛莊站在血泊中,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吞噬了師哥生命的血煞之氣,此刻卻如毒蛇般反噬自身。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在鬼穀瀑布下教他劍法的白衣少年。
    “師哥…”
    他嘶啞著跪倒在地,黑瞳中的血光漸漸熄滅。
    “你贏了…”
    ……
    遠處的地平線上,最後一縷殘陽被黑暗吞噬。
    沙暴中傳來蒼狼的哀嚎,仿佛在為劍聖送行。
    衛莊拾起蓋聶的半截木劍,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那聲音裏,竟帶著連血獄修羅都無法磨滅的痛楚。
    赤練手中的赤蛇突然僵死,她怔怔望著風暴中心的身影。
    “大人他…哭了?”
    白鳳沉默地捏碎了一片羽毛。
    紛紛揚揚的羽屑中,衛莊將斷劍刺入自己掌心,任鮮血染紅那斑駁的木紋。
    “傳令…”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厚葬蓋聶,以…劍聖之禮。”
    風卷著沙粒掠過蓋聶安詳的麵容,仿佛要撫平那抹最後的微笑。
    在這片無人見證的荒原上,縱橫百年的宿命,終以最慘烈的方式…落下帷幕。
    ……
    烈山堂內。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駁光影。
    贏子夜斜倚在玄色軟榻上,指尖一枚青銅虎符緩緩旋轉,映得他黑瞳如淵。
    “稟公子。”
    沙啞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衛莊單膝跪在門檻處。
    鯊齒劍斜插背後,劍鞘上還沾著荒原的沙粒。
    他白發束得一絲不苟,卻掩不住眼底未散的血煞之氣。
    贏子夜抬眸,目光掃過他左肩未愈的傷口。
    “看來這一戰,衛莊先生收獲頗豐。”
    “蓋聶已死。”
    四個字如鐵石墜地!!!
    衛莊聲音平靜,卻讓堂外一株海棠瞬間凋零。
    少司命紫紗微動,三片青葉無聲化為齏粉。
    “很好。”
    贏子夜指尖虎符突然停轉,“如此…也算了卻你一樁心願。”
    衛莊右手無意識撫上心口,血色紋路在衣襟下若隱若現。
    他忽然想起昨夜夢中,鬼穀的瀑布聲震耳欲聾!
    贏子夜將他的細微動作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百越近日不太平。”
    玄色袖袍一揮,案幾上浮現南疆地形圖。
    “天澤那條毒蛇,需要有人去拔牙。”
    “公子的意思是?”
    “逆流沙三日後啟程。”
    贏子夜拋來一枚赤玉令箭。
    “邊關有一支本公子的力量,任你調遣。”
    衛莊淩空接住令箭,掌心傳來灼燒般的痛感。
    玉中封印的竟是噬牙獄最深處的地火精華!
    海棠樹突然劇烈搖晃,明明無風。
    衛莊深深看了贏子夜一眼,轉身時鯊齒劍與戮魂劍碰撞出淒厲鳴響。
    他踏出殿門的刹那,整片庭院的海棠盡數枯萎!
    少司命指尖一片新葉無聲發芽,贏子夜忽然握住她冰涼的手。
    “怎麽,擔心他抗命?”
    紫紗下傳來幾不可聞的輕歎。
    贏子夜低笑著,隻見遠處城樓上,白鳳的羽毛飄過血色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