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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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山堂外,秋風卷著落葉掃過台階。
    贏子夜正欲登車,趙弋蒼鐵甲鏗鏘地疾步而來,單膝跪地時重劍砸出幾點火星。
    “主上,暗河急報。”
    他遞上竹簡時,鐵麵具下的呼吸略顯急促,“項氏餘孽在舊楚之地招攬‘風林火山’舊部。”
    贏子夜展開竹簡,玄色衣袖被風拂動。
    他忽然輕笑:“龍且的騰龍軍團,英布的雷豹營…倒是湊齊了。”
    指尖在“項”字上輕輕一劃,“勝七不是也在那邊?”
    一旁的田言紫瞳微閃:“公子的意思是…”
    “傳令暗河。”
    贏子夜將竹簡拋給趙弋蒼,“就說勝七借楚國王室之名,正在私鑄兵器。”
    少司命指尖一片青葉無聲旋轉。
    她明白,這是要逼項氏與農家殘部自相殘殺!
    “還有一事。”
    趙弋蒼突然壓低聲音,“沛縣傳出流言,說劉季斬白蛇起義,自詡赤帝之子…”
    “哢嚓!”
    贏子夜手中的馬鞭突然斷成兩截!
    周圍親衛不自覺地後退半步,連田言都屏住了呼吸。
    “赤帝之子?”
    贏子夜的聲音輕柔得可怕,“白蛇是白帝之子?”
    他忽然抬眸,金瞳中似有烈焰燃燒,“好一個劉季,好一個…農家。”
    鍾離昧的箭囊突然發出嗡鳴!
    他敏銳地注意到,公子說“農家”二字時,田言的驚鯢劍微微震顫。
    “備馬。”
    贏子夜扯下腰間玉佩扔給田言,“農家暫由你執掌,若有人問起本公子去向…”
    田言接住玉佩,上麵還帶著公子的體溫。
    “屬下隻說公子去查案了。”
    贏子夜滿意地頷首,轉向趙弋蒼:“告訴王離,點齊三萬輕騎在芒碭山待命!”
    玄色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記住,要打著剿匪的旗號,等我消息。”
    少司命無聲地站到他身側,紫紗下的眸子望向東南方。
    那是沛縣的方向。
    贏子夜忽然湊近她耳畔:“夫人可聽過‘赤帝斬白蛇’的典故?”
    “陰陽家典籍有載。”
    少司命聲音清冷,“白帝主殺伐,赤帝主…”
    “愚民罷了。”
    贏子夜冷笑,“不過既然有人想當赤帝…”
    他翻身上馬,玄色衣袍上的暗紋如活物遊動,“本公子不介意送他一場…黃泉夢。”
    ……
    數日之餘!
    番禺城。
    軍營內,濃烈的焦糊味彌漫不散。
    扶蘇站在焚燒屍體的土坑旁,素白長袍被火光映得發黃。
    他望著坑中扭曲的焦屍,指節捏得發白。
    那具蜷縮的屍骸手腕上,還係著半截紅繩,是出征前妻子給係上的平安結。
    “第七處了。”
    蒙毅聲音沙啞,鎧甲上滿是刀痕,“今早又有三個村落遭襲,井水裏全是蠱蟲。”
    扶蘇接過竹簡,上麵記錄的死亡數字讓他胸口發悶。
    最令他心驚的是,這些襲擊毫無規律。
    有時是偽裝成商隊的巫師下毒,有時是驅屍魔操控的屍傀夜襲,甚至還有孩童被製成“毒人”混入難民營。
    “傳令官。”
    扶蘇突然轉身,“取我玉印來。”
    當親衛捧來刻有“扶蘇”二字的青玉印時,他卻猶豫了。
    玉印懸在絹帛上方遲遲未落,直到一滴汗珠暈開了墨跡。
    看來隻得求助於六弟了。
    雖說他麾下也有一些江湖門客,可相比於這些邪徒,卻是有些捉襟見肘。
    更何況,他麾下的那些人都在保護軍中醫官,暫時不能分身。
    “殿下?”
    蒙毅試探道,“可是要給鹹陽…”
    “不,傳書一封於六弟。”
    扶蘇收回了玉印,轉而取出枚青銅令牌,“去請逆流沙的衛莊先生。”
    ……
    很快。
    帳外突然傳來冷笑聲:“長公子倒是會差遣人。”
    鯊齒劍挑開帳簾,衛莊白發披散,肩頭還沾著未幹的血跡。
    他身後跟著的白鳳指尖轉著片染血的羽毛,赤練腰間的毒蛇正吐著信子。
    扶蘇不卑不亢地拱手:“先生近日連斬百越二十三名巫師,扶蘇代南疆百姓謝過。”
    衛莊徑直走到沙盤前,鯊齒劍在漓江位置劃出道深溝。
    “廢話少說,要本座守哪座城?”
    “臨沅、鐔城、零陵。”
    扶蘇指向三處要衝,“這三地水道縱橫,最易被投毒。”
    赤練突然嬌笑出聲:“公子好算計,這三城呈犄角之勢,無論哪處遇襲都能相互支援。”
    她腕間紅蛇昂首,“可惜我們人不夠呢~”
    “本座一人足矣。”
    衛莊的劍尖突然抵住扶蘇咽喉,“但我要知道,你給贏子夜的信裏寫了什麽。”
    帳內溫度驟降!
    蒙毅的刀剛出鞘半寸,就被白鳳的羽刃抵住後心。
    扶蘇卻麵不改色,從袖中取出未封漆的信函:“六弟精通奇門遁甲,或能破解百越巫蠱之術。”
    衛莊掃過絹帛,突然嗤笑:“兄弟情深?”
    話音剛落。
    帳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衛莊收劍入鞘,瞳孔中閃過一絲玩味:“這三城,本座接了,但記住…”
    他轉身時披風掃過沙盤,將代表秦軍的木俑全部掀翻!
    “逆流沙從不受製於人,即便是贏子夜,我們也隻是合作關係。”
    待三人離去,蒙毅才長舒口氣:“殿下,此人太過狂妄…”
    “他有狂妄的資本。”
    扶蘇擦去頸間血珠,“去請趙佗將軍來,該收網了。”
    當夜軍議,扶蘇的部署讓眾將嘩然!
    “放棄漓江防線?”
    趙佗拍案而起,“那可是用三千將士性命換來的!!!”
    扶蘇將一枚黑子按在沙盤上:“百越連襲七城,看似雜亂,實則都在誘我們分兵。”
    他又放下五枚白子,“與其被動防守,不如…”
    “引蛇出洞。”
    ……
    沛縣。
    城門外,秋風卷著枯葉掃過空蕩的街道。
    贏子夜勒住韁繩,玄色大氅上落滿灰塵。
    他皺眉望著城頭飄搖的白幡,那是大秦官府用來警示瘟疫的標記。
    “公子,城內十室九空。”
    趙弋蒼的鐵麵具上沾著草屑,“據逃出來的百姓說,三日前突然有人嘔吐黑血,不出半日就…”
    贏子夜抬手打斷,翻身下馬。
    靴底剛觸到地麵,就碾碎了幾隻僵死的毒蟲。
    他蹲下身,指尖撚起蟲屍:“百毒王的‘七步絕’。”
    少司命紫紗輕揚,三片青葉飄向城內。
    葉片剛飛過城牆,突然自燃成灰!
    她眸光一凜:“空氣裏都是毒瘴。”
    “傳令。”
    贏子夜解下腰間玉玨扔給親衛,“調臨縣戍卒封鎖所有道路,逃亡百姓集中安置在芒碭山穀。”
    他指尖金芒閃動,在虛空中畫出隔離區域的輪廓,“敢擅闖者,斬!!”
    話音剛落!
    鍾離昧的隕星弓突然嗡鳴!
    “公子小心!”
    一支淬毒弩箭從城垛射來,贏子夜頭也不回地抬手,箭矢在距他三尺處凝滯,箭頭上爬動的紅紋蜈蚣清晰可見。
    “看來有人不歡迎我們。”
    他屈指輕彈,弩箭原路返回,城上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入城後,景象更令人心驚。
    街巷橫七豎八躺著屍體,有的已經腫脹發黑。
    井台邊趴著個孩童,小手還保持著夠水瓢的姿勢,嘴角卻凝固著黑血。
    “分三路。”
    贏子夜從袖中取出三個玉瓶,“趙弋蒼帶人清理屍骸,鍾離昧搜查幸存者。”
    他將最精致的青玉瓶遞給少司命,“夫人負責淨化水源。”
    “都注意點,敵人隨時可能發動襲擊!”
    眾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