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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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荒原,夜風如刀。
    幾道身影疾掠在沙丘與戈壁之間,衣袂獵獵無聲,他們正是黑冰台與暗河聯合小隊。
    一路追擊,他們循著戰鬥殘留的氣息與被刻意抹去的足跡,追逐了整整三日三夜。
    途中,他們數度遭遇羅網殘餘勢力的阻截!
    那些人個個悍不畏死,出手狠辣,寧願自殺也要斷絕線索!
    但在黑冰台鐵血冷酷的手段與暗河殺手的陰影獵殺下,最終無一能逃。
    血跡與殘肢在荒原之夜被風沙迅速掩埋,隻留下冷冽的殺意與繼續前行的追擊者。
    “看來,這些羅網殘部行進方向…逐漸指向西域。”
    黑冰台殺手壓低聲音,遞出一塊布片。
    上麵有陰陽家秘術殘餘的能量波動,赫然與東君焱妃曾使用過的靈息一致。
    “東君焱妃與其女,多半與趙高一同逃入西域。”
    暗河頭目目光一凝,立刻取出一枚特製通訊符,雙手捧起,注入心神。
    符文驟然亮起,微光映照出他那張冷峻,布滿風塵的麵容。
    “主上。”
    他的聲音隔著千裏虛空,傳入贏子夜耳中。
    “追擊結果已明。”
    “趙高及羅網殘餘,與陰陽家東君焱妃及其女千瀧,極有可能已潛入西域三十六國之地!”
    “黑冰台的同儕亦有相同判斷,已將消息傳回鹹陽。”
    “卑職等是否繼續深入追擊,請主上示下!”
    話音落下,通訊符光芒漸漸黯淡,重新恢複沉寂。
    ……
    與此同時。
    九原。
    訊息到此為止,通訊符的光芒緩緩黯淡下去。
    贏子夜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寒光閃爍,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西域!
    果然都跑到那裏去了!
    趙高這條喪家之犬,在中原已無立錐之地,逃往那片法外之地,勢力錯綜複雜的西域,倒是個聰明的選擇。
    而東君焱妃,為了擺脫陰陽家和帝國的追捕,保護女兒。
    選擇同樣龍蛇混雜的西域作為藏身之所,也在情理之中。
    “還真是…都湊到一塊去了。”
    贏子夜低聲自語。
    北疆戰雲密布,內憂外患。
    西域那邊,叛臣、陰陽家叛逆也匯聚一堂。
    這天下,還真是沒有一刻安寧。
    他心念微動,通過通訊符傳回一道簡短的指令。
    “命你部,挑選精於潛行匿蹤者,化整為零,秘密潛入西域。”
    “首要任務,並非擒殺,而是配合已在西域的逆流沙,全力追查趙高、東君焱妃及其女的確切藏身之處。”
    “查明後,監視即可,勿要打草驚蛇,等待後續命令。”
    指令發出,通訊符光芒消散。
    贏子夜揉了揉眉心,西域的棋局暫時布下,但眼前的北疆才是迫在眉睫的戰場。
    就在這時,密室門被輕輕叩響。
    “進。”
    一道身影閃入,是負責統籌今夜清剿行動的一名暗河頭目。
    他單膝跪地,聲音壓抑著激動與肅殺。
    “啟稟主上!雁門、雲中、九原三郡,內外部署已全部就位!”
    “我們與噬牙獄的人,已潛伏至各目標據點周圍,鎖死了所有可能逃脫的路徑。”
    “三城守軍亦按照您的命令,重兵封鎖了所有城門要道,弓弩上弦,刀劍出鞘,許進不許出!”
    “城外,派往各郡求援的輕騎已出發多時。”
    “邊境斥候回報,匈奴大軍仍在百裏外紮營,尚未有立即進攻的跡象,但其遊騎活動愈發頻繁,似在等待什麽。”
    “一切,皆已準備妥當!隻等主上您一聲令下!”
    贏子夜靜靜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驟然爆射出如同實質般的冰冷殺意!
    仿佛有兩簇幽暗的火焰在其中燃燒。
    他緩緩站起身,玄衣在燭光下拂動,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嚴與決絕。
    “很好。”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敲定了今夜無數人的命運。
    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如同獵人看到獵物終於全部踏入陷阱般的殘酷笑容。
    “既然如此……”
    “那便。”
    “甕中捉鱉!”
    最後四個字,如同冰珠砸落地麵,清晰、冰冷、充滿了絕對的掌控與殺伐之氣!
    “諾!”
    暗河頭目重重叩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身影迅速退入黑暗,去傳達這最終的殺戮指令。
    贏子夜獨自立於窗前,望著窗外那被緊張與殺機籠罩的北疆之夜。
    網已撒下,刀已出鞘。
    今夜,這三座邊境大城,便是他為那些匈奴內應精心準備的……葬身之地!
    ……
    九原。
    北疆三座大城之一。
    今夜,這座往日喧囂的邊城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寧靜。
    但這寧靜之下,卻湧動著足以將一切吞噬的暗流與殺機。
    城牆之上,火把獵獵作響,映照著戍守士卒冰冷的麵甲和如林般指向城外的弓弩。
    所有城門均已落閘,鐵索纏繞,門後更是堆滿了鹿角拒馬,重甲步兵結成緊密的方陣,將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汗水和一種近乎凝固的緊張感。
    將軍金榮親自披甲持劍,在城頭來回巡視,目光如鷹隼,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動。
    這是贏子夜計劃的第一環。
    鐵壁合圍,斷絕內外。
    與此同時,在城內那看似尋常的街巷屋舍之間,真正的殺戮已然悄無聲息地展開。
    黑暗,成為了最好的掩護。
    “悅來”客棧後院。
    那幾名偽裝成皮貨商的匈奴內應剛剛結束一輪低聲的密議,正準備輪流休息。
    突然。
    “咻咻咻——!”
    數道微不可聞的破空聲響起!
    淬毒的弩箭從窗外、屋頂、甚至地板的縫隙中精準射出。
    瞬間便有三人被射中咽喉、心窩等要害,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瞪大眼睛軟倒在地。
    “敵襲!”
    剩餘兩人反應極快,猛地抽出藏在貨物下的彎刀,背靠背警惕地望向四周。
    然而,回應他們的,是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浮現的數道黑影。
    暗河的殺手!
    他們不言不語,出手便是最狠辣的殺招!
    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專攻下三路與關節要害。
    配合默契,攻勢如同疾風驟雨!
    那兩名內應雖也是悍勇之輩,但在專業殺手麵前,又是被偷襲在先,僅僅支撐了不到十息,便被亂刃分屍。
    鮮血潑灑在那些作為偽裝的錦緞藥材之上,顯得格外刺目!
    類似的場景,同時在雲中城一家車馬店、雁門郡一處看似廢棄的倉庫等地上演。
    噬牙獄的囚徒們更是如同出籠的餓狼!
    他們被許諾,今夜殺敵便可減刑!
    於是一個個紅著眼睛,用最原始最狂暴的方式,將那些試圖抵抗的內應撕碎。
    慘叫聲、兵刃碰撞、屍體倒地的悶響,在寂靜的夜裏短暫響起,又迅速被更大的寂靜所吞噬。
    血霧在狹窄的巷道彌漫,腥氣撲鼻。
    一名內應剛剛劈斷一名囚徒的肩膀,鮮血飛濺。
    卻見那囚徒不退反進,像瘋狼般一把按住刀鋒,任由鐵刃貫穿手掌,猛地將腦袋撞向內應麵門。
    “哢嚓!”一聲,鼻梁骨被硬生生撞碎,白骨與血肉一同塌陷。
    另一名內應拚命揮舞彎刀,斬開一條血路,卻立刻被兩名囚徒從背後撲倒!
    尖銳的獠牙一樣的短刃反複刺入,喉嚨、心口、腹部,全都被血淋淋地戳穿,鮮血噴灑在牆壁上,猶如猙獰的畫卷。
    有的囚徒甚至放棄兵刃,赤手空拳,將倒地的敵人頭顱死死按在石板上,咬斷耳朵,撕開喉嚨,笑聲與慘叫混雜,瘋癲而駭人!
    幾名內應被圍困在角落,竭力抵抗!
    火光搖曳下,隻見刀影亂舞,血肉橫飛,四肢被硬生生扯斷,殘肢拋落在青石板上,還在痙攣抽動。
    黑暗裏,眼珠滾落!
    發出骨碌碌的聲響!
    最後停在一灘血水中,映照出火光與殺意。
    直到最後一個聲音被掐斷,整條小巷才重新歸於死寂。
    唯有血液沿著地磚縫隙緩緩流淌,匯聚成一條細小的暗紅溪流。
    這是計劃的第二環。
    暗夜清剿,犁庭掃穴。
    務求斬草除根,不放走一人!
    而城外,廣袤的草原被夜色籠罩。
    數隊精銳的秦軍斥候,如同融入夜色的狸貓,悄無聲息地潛伏在丘陵、草甸之後,死死盯著遠方匈奴大營的點點火光。
    他們要將匈奴人的一舉一動,都及時傳回城內。
    夜風獵獵,帶著草原特有的腥甜氣息。
    遠方,匈奴大營的篝火宛若星辰般散落,隱約可見無數戰馬的輪廓在火光中晃動,嘶鳴聲被風送來,令人心悸。
    偶爾有巡邏騎兵經過,狼犬低聲咆哮,嗅探著空氣中的陌生氣息。
    斥候們伏在草叢與泥土裏,渾身塗滿掩味的藥粉,任憑蚊蟲叮咬,寒風灌骨,也紋絲不動。
    一名年輕斥候額頭被凍得滲出細汗,卻不敢抬手拭去。
    隻能讓汗水順著鬢角滑落,匯入泥土中。
    忽然,遠處的匈奴大營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
    火光處,黑壓壓的身影湧動,似有大批騎兵在更換隊列。
    片刻後,數百騎分散開來,化為遊騎,緩緩向秦境逼近,宛如試探獵物的狼群。
    領頭者揚起長矛,寒光在月色下閃爍。
    “來了……”
    老斥候在草叢裏壓低聲音,眼神如鷹隼般冷厲。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特製的信號箭,埋在草叢下,隨時準備點燃射出。
    另一名斥候則屏息凝神,死死盯著敵軍的陣型變化,生怕漏掉半點動向。
    空氣中,緊張得仿佛凝固!
    草叢裏,隻能聽到眾人急促卻盡力壓抑的心跳聲,與匈奴戰馬沉重的鼻息聲遙遙呼應。
    獵人與獵物的距離,正在一點點逼近。
    但誰才是獵人,誰才是獵物,此刻還無人敢斷言。
    這是第三環。
    鷹眼監視,洞悉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