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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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西北部。
一片名為“鬼哭峽”的荒蕪之地。
這裏遠離赤沙原的主戰場。
嶙峋的怪石如同巨獸的骸骨,狂風穿過狹窄的峽穀,發出淒厲如鬼泣的呼嘯。
東君焱妃,一襲紫衣,靜立於一塊鷹嘴狀的巨岩陰影之下。
絕美的麵容清冷如霜。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峽穀唯一的通道。
她的身邊,是十餘名如同岩石般沉默的暗河精銳。
他們完美地融入了環境,氣息收斂到了極致!
根據逆流沙冒險傳來的密報,一支由一名聖士率領,押送著大量匈奴俘虜的隊伍,將在今日傍晚時分途經此地,返回大月氏控製區。
他們的任務是奇襲匈奴後方得手後,押送“戰利品”回撤。
這是焱妃完成任務的最佳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風聲鶴唳中,遠處終於傳來了沉悶的車輪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匈奴俘虜低沉的啜泣和嗬斥。
一支隊伍緩緩出現在峽穀入口!
隊伍核心,是一名身披殘破聖士袍服,周身繚繞著灰黑色死氣的身影!
他眼神空洞,步伐僵硬,正是十二聖士之一!
而他身後,是近百名眼神麻木,動作卻異常迅捷的大月氏傀儡士兵。
押解著數百名被繩索串聯,麵帶恐懼與絕望的匈奴俘虜。
就是現在!
焱妃眼中寒光一閃,玉手輕抬,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
“咻咻咻——!”
埋伏在兩側石壁上的暗河精銳驟然發難!
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射向那些傀儡士兵的關節、眼眶等相對脆弱的部位!
同時,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撲下!
短刀閃爍著寒光,直取要害!!
“敵襲!”
傀儡士兵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快。
他們似乎沒有恐懼,立刻結陣抵抗,與暗河殺手絞殺在一起!
雖然暗河殺手個體實力更強,手段狠辣,但這些傀儡士兵不懼傷痛,生命力頑強,一時間竟也難以迅速解決!
而那名聖士,在遇襲的瞬間,空洞的鬼火眸子驟然轉向暗河殺手出現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死氣如同潮水般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他枯爪抬起,就要施展那吞噬生命的邪術!
“你的對手,是我!”
清冽如鳳鳴的聲音響起!
焱妃的身影已如一道紫色驚鴻,從鷹嘴岩上飄然而下,攔在了那名聖士麵前!
她沒有任何廢話,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繁複古老的印訣。
周身磅礴的陰陽二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壓縮!
她知道,尋常手段絕難對付這被邪力控製的聖士。
唯有傾力一擊!
隨著她印訣的完成,一個約莫尺許見方,通體由紫水晶般能量構成的玲瓏寶盒虛影,在她身前驟然凝聚!
這寶盒出現的刹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連峽穀的鬼哭風聲都為之停滯!!
寶盒表麵,無數細密如星辰,複雜如天道軌跡的符文流轉不息,散發出一種直指靈魂本源,掌控時空韻律的至高氣息!
——幻音寶盒!
陰陽家至高秘寶之一!
焱妃此刻,強行催動的正是她目前所能駕馭的最接近本源的第四層力量!
“徵——幻音滌魂,萬象歸寂!”
焱妃朱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與那幻音寶盒的虛影產生共鳴。
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顯然強行催動此術對她負擔極大。
但她眼神卻無比堅定!
“錚——!”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色彩與旋律的音波,如同水紋般以寶盒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這音波並非作用於耳膜,而是直接震蕩靈魂,扭曲感知!
光線在音波中變得扭曲迷離,空間仿佛泛起了漣漪,時間流速都似乎變得紊亂!
那聖士抬起的枯爪僵在了半空!
他周身那濃鬱的死氣如同沸水般劇烈翻騰、潰散!
他空洞的眼窩中,那兩簇鬼火瘋狂地跳動,明滅不定。
仿佛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那被烏孫陀羅邪力徹底掌控,隻剩下殺戮與吞噬本能的心智。
在這直擊靈魂本源的幻音洗滌下,竟然出現了一絲劇烈的掙紮和混亂!
他抱著頭顱,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那恐怖的吞噬力場也隨之瓦解!
就是現在!
焱妃強忍著幾乎脫力的虛弱和靈魂傳來的刺痛,玉指如電,瞬間點向聖士周身十幾處大穴。
紫金色的陰陽二氣如同鎖鏈,瞬間侵入其體內。
將其殘存的行動能力和邪力運轉節點徹底封死!
“噗通!”
那名聖士眼中的鬼火驟然黯淡,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撤!”
焱妃聲音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她看也不看那混亂的戰場和驚恐的俘虜。
一把抄起被製伏的聖士,身形晃動,已向著預先規劃好的撤離路線疾馳而去。
暗河精銳見狀,也毫不戀戰,立刻擺脫糾纏。
如同潮水般退入嶙峋的石林陰影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從發動襲擊到製伏聖士再到全員撤離,不過短短十幾次呼吸的時間!
快如閃電,幹淨利落。
隻留下峽穀中一片狼藉。
那些茫然無措的傀儡士兵,以及驚魂未定的匈奴俘虜。
鬼哭峽再次恢複了死寂,隻有風聲依舊……
……
數日之餘。
北疆。
剛剛被肅清的匈奴王庭舊址附近,一座臨時搭建卻氣勢不凡的行營內。
胡亥慵懶地靠坐在鋪著雪白狼皮的帥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精致的玉杯,裏麵猩紅的葡萄美酒蕩漾著。
他麵前,站著幾名心腹將領。
方才贏子夜使者傳達的命令餘音仿佛還在帳內回蕩。
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眼神凶悍的將領忍不住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語氣充滿了不甘與疑慮。
“公子,六殿下之令,讓我們將此地交由王賁將軍的人接管,然後即刻馳援西北邊疆……”
“我們……我們真的要放棄這辛辛苦苦打下的王庭和諸多城池,就這麽走了?”
胡亥聞言,嗤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玉杯丟在案幾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抬起眼,那雙與贏子夜有幾分相似,卻更多了幾分陰鷙與桀驁的眸子裏,閃爍著冰冷而譏誚的光芒。
“放棄?拱手讓人?”
胡亥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本公子率領兒郎們浴血奮戰,踏破王庭,橫掃諸部,死了多少人才換來這片土地?”
“憑什麽他贏子夜一紙命令,就要本公子乖乖交出去?”
“憑什麽好處都要讓他占了?”
那刀疤將領麵露憂色。
“可是公子,方才使者傳達的乃是殿下之令,若是王賁將軍的人前來接管,我們……”
“接管?”
胡亥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冷酷而詭詐的弧度。
“本公子先前呈送的戰報裏,可是寫得清清楚楚——”
“雖絕大多數部族已望風歸降,然,仍有冥頑不靈之小股部落,在外流竄,劫掠商旅,危害四方。”
他站起身,走到營帳門口,掀開簾子,望著外麵屬於草原的遼闊天空。
聲音帶著一種虛偽的擔憂與不容置疑的強勢!
“本公子身為父皇欽命的行軍都尉,自然要以徹底平定北疆,清除所有隱患為己任!”
“在將這些流竄的殘匪徹底剿滅,確保北疆萬無一失之前,本公子……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分身他顧,去馳援什麽西北邊疆啊!”
他猛地轉身,目光掃過心腹將領,臉上那抹冷笑愈發森然!
“至於王賁將軍派來接管城池的人嘛……”
“嗬,這北疆剛剛經曆戰火,魚龍混雜,誰知道來的是不是真正的秦軍?”
“萬一是那些狡猾的草原部族喬裝打扮,意圖混入城中,裏應外合呢?”
“為了城池安危,為了不負父皇重托,本公子……不得不謹慎行事!”
“在未驗明正身,確保萬無一失之前,絕不能輕易交接!”
此言一出。
帳內眾將先是一愣,隨即瞬間恍然大悟!
臉上紛紛露出了心領神會,甚至帶著一絲興奮的神色。
高!
實在是高!
公子這是明擺著要賴在北疆不走了!
用“清剿殘匪”和“防範奸細”作為冠冕堂皇的借口,直接將贏子夜的命令和王賁的接管無限期拖延下去!
隻要他們牢牢控製著北疆的核心區域和兵馬,這裏就是公子胡亥說了算!
胡亥看著手下們了然的神情,滿意地坐回狼皮榻,重新為自己斟滿一杯酒。
語氣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得意與對贏子夜的隱隱挑釁。
輕聲自語,卻又足以讓帳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的好六哥……”
“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
“這北疆,現在可是我胡亥的地盤!”
“這裏……我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