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黑風峪便是臣弟為你挑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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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
    北地郡城內。
    胡亥的臨時府邸深處,燭光搖曳,映照著他臉上那褪去所有偽裝的陰冷與狠厲。
    一名心腹將領垂手肅立,低聲稟報。
    “公子,贏子夜已開始調兵遣將,並無異動。”
    胡亥冷哼一聲,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
    “他倒是沉得住氣……”
    “不過,明日之後,看他還能否如此從容!”
    他眼中寒光一閃,壓低聲音,對那心腹將領下達了核心指令。
    “傳我密令!”
    “讓那些一直以‘草原餘孽’身份在外活動的暗樁,全部動起來!”
    “所有人,立刻向黑風峪東南側的斷魂崖秘密集結!”
    “記住,要快,要隱秘,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那將領心中一凜,知道這是要動用公子隱藏最深的那股力量了,連忙應道。
    “諾!屬下即刻去辦!”
    胡亥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這夜色,看到黑風峪那險惡的地形!
    他沉默片刻,又補充道。
    “另外,你去告訴那個狼族首領……”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如同北地寒風,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告訴他,明日之戰,隻許勝,不許敗!”
    “若是此次伏擊,不能將贏子夜永遠留在黑風峪……”
    胡亥猛地轉身,目光如同毒蛇般盯住心腹將領,一字一句道。
    “那他們狼族,也就沒有繼續存在於這片土地上的必要了!”
    “本公子能扶起他們,就能……親手將他們碾成齏粉!”
    “讓他,好自為之!!!”
    那將領感受到胡亥話語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與決絕,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連忙躬身。
    “屬下明白!定將公子原話帶到!”
    看著心腹將領匆匆離去的背影,胡亥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近乎癲狂的混合著野心與殘忍的笑容。
    “六哥啊六哥……”
    “明日這黑風峪,就是為你精心挑選的……葬身之地!”
    ……
    與此同時。
    匈奴殘軍在一片相對隱蔽的北部山穀中紮營。
    士氣低落,傷兵的**聲與戰馬的疲憊嘶鳴交織,空氣中彌漫著失敗與絕望的氣息。
    王帳內,頭曼單於臉色陰沉如水,正與幾名心腹將領商討著下一步那渺茫的退路。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突然,帳外傳來一陣騷動,親衛進來稟報。
    “單於,帳外有一神秘人求見,聲稱有關係到匈奴生死存亡的要事相商!”
    頭曼眉頭緊鎖,這個時候,誰會來找他?
    他揮了揮手。
    “讓他進來。”
    帳簾掀開。
    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連麵容都隱藏在陰影裏的人,步伐沉穩地走了進來。
    他無視帳內那些匈奴將領投來的警惕、審視甚至帶著殺意的目光。
    徑直走到王帳中央。
    不等頭曼發問,那神秘人便用一種經過刻意改變,略顯沙啞的嗓音開口。
    話語如同冰冷的匕首,直刺要害!
    “偉大的頭曼單於,您真以為,帶著殘兵敗將退往北部,就能高枕無憂,獲得絕對的安全了嗎?”
    帳內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將領都怒目而視。
    這話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神秘人仿佛沒有看到那些殺人的目光,繼續用他那毫無波瀾的語調說道。
    “如今,你們被困在西域,除了烏孫陀羅和西域聯軍之外,還有大秦蒙犽的鐵壁防線。”
    “而你們的王庭,也早已被胡亥公子踏平!”
    “如今你們已是甕中之鱉,四麵楚歌!”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還是說,威震草原的頭曼單於,如今隻想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往更西方的安息帝國,去仰人鼻息,苟延殘喘?”
    “放肆!”
    “狂妄!”
    “殺了他!”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帳內匈奴將領的怒火!
    數人猛地拔出彎刀,殺氣騰騰地圍了上來!
    隻等頭曼一聲令下,就要將這口出狂言之徒亂刀分屍!
    頭曼單於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
    他抬起手,製止了暴怒的部下,那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住神秘人,聲音如同寒冰。
    “你到底是什麽人?”
    “來這裏,就是為了羞辱本單於嗎?”
    麵對即將臨身的刀鋒和頭曼的殺意,那神秘人卻發出了一聲低沉而仿佛帶著金屬摩擦感的笑聲。
    “羞辱?”
    “不,我是來給單於,給匈奴,指一條生路的!”
    他緩緩抬起頭,陰影中似乎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在下,乃是大秦十八世子,胡亥殿下麾下使者。”
    胡亥?!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在王帳內炸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頭曼單於!
    胡亥?
    那個攻破了他們王庭的秦國公子?
    他派人來做什麽?
    神秘人無視眾人的震驚,繼續說道。
    “胡亥殿下深知單於乃一代梟雄,不甘人下。”
    “如今局勢,單於想必也看得清楚,若無人相助,匈奴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殿下願與單於合作,並非要單於臣服,而是……共治!”
    “共治?”
    頭曼單於咀嚼著這兩個字,臉上露出了極其荒謬的冷笑。
    “十八公子的野心,倒是不小!”
    “他想如何共治?”
    “又想讓我匈奴付出什麽代價?”
    “況且,本單於憑什麽相信一個攻破我王庭之人的使者?!”
    “代價?信任?”
    神秘人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單於,您覺得現在的匈奴,還有資格談論這些嗎?”
    “你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除了相信殿下,你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前往安息帝國?”
    “且不說路途遙遠,危機四伏,就算到了,您覺得安息王會如何對待一支失去家園,狼狽不堪的異族軍隊?”
    他每一句話都像重錘!
    敲打在頭曼和眾將的心上!
    將他們最後的僥幸心理砸得粉碎。
    頭曼單於沉默了。
    他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座椅扶手,眼中光芒劇烈閃爍。
    的確,神秘人雖然話語刺耳,但說的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投靠安息,前途未卜,寄人籬下。
    而與胡亥合作……
    雖然是與虎謀皮。
    但至少,眼前似乎能看到一絲絕地求生的希望。
    “你……打算怎麽做?”
    良久,頭曼單於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不易察覺的動搖。
    神秘人心中一定,知道頭曼已然心動。
    他壓低聲音,說道。
    “單於可知,西北邊疆的鐵石城,如今的守將,早已是胡亥殿下的人。”
    頭曼眼中精光一閃!
    鐵石城!
    那是連接西域與北部草原的其中一個重要通道!
    “屆時,若單於需要暫時撤離西域,鐵石城,將會為匈奴敞開大門!”
    神秘人拋出了第一個誘餌。
    “當然,在此之前,為了不引起贏子夜和朝廷的警覺,此地不宜過早暴露。”
    “單於當下要做的,是盡可能保存實力,繼續做出向北部撤離休整的態勢,迷惑各方視線。”
    “然後,靜待胡亥殿下下一步的計劃!”
    頭曼單於聽完,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帳內其他將領也麵麵相覷。
    有人眼中露出希冀,有人則依舊充滿疑慮。
    最終,頭曼單於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深沉而冰冷的笑容。
    他看向神秘人,緩緩道:“好!本單於,就信十八公子這一次!”
    “你回去告訴他,他的‘好意’,本單於記下了!”
    “單於英明!”
    “在下定將單於之意,完整傳達給殿下!”
    神秘人躬身一禮,不再多言,轉身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王帳。
    待神秘人離開後,一名心腹將領忍不住上前,擔憂道。
    “單於,胡亥此人狼子野心,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萬一他事後反悔……”
    頭曼單於猛地一揮手,打斷了他。
    臉上那抹冷笑愈發深刻,帶著草原梟雄的狡詐與狠厲。
    “與虎謀皮?哼!”
    “他想利用本單於,牽製贏子夜,甚至攪亂整個北疆和西域,好讓他自己火中取栗,掌控大局!”
    “殊不知……”
    頭曼單於的目光變得幽深而危險,仿佛已經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本單於,又何嚐不想利用他呢?”
    “利用他提供的通道和喘息之機,重整旗鼓!”
    “待本單於恢複元氣,這西北之地,乃至更廣闊的疆域,究竟是誰說了算,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