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自今日起,西域再無諸國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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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贏子夜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更沒有去看那些被恭敬舉起的國書。
他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仿佛那比西域列國的命運更加值得關注。
這無聲的漠視,比任何斥責都更讓人心慌。
使臣們保持著躬身的姿勢,手臂開始酸麻,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忐忑到了極點。
良久。
就在一些使臣幾乎要堅持不住,膝蓋發軟想要跪下之時。
贏子夜終於緩緩抬起了眼眸。
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漠,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張惶恐的麵孔。
“宗主國?朝貢?”
他開口了,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帶著一絲仿佛聽到什麽可笑之事的淡淡嘲弄。
“爾等可是覺得,我大秦興師動眾,將士浴血奮戰,斬除元凶,平定西域,所為的,便是這區區虛名,與爾等那點微不足道的貢品?”
他輕輕搖頭,語氣陡然轉冷,如同漠北的寒流瞬間席卷整個大帳!
“西域之地,自今日起,再無諸國並立!”
一句話,如同驚雷!
在所有使臣腦海中炸響!!!
他們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贏子夜無視他們的反應,繼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使臣們的心上。
“本公子之意,西域廣袤疆土,當劃為我大秦之一郡!”
“設郡守,派官吏,行秦法,納賦稅,編戶齊民,與我大秦腹地諸郡,別無二致!”
他頓了頓,目光更加銳利。
“至於爾等所謂國主……”
“念在其最終幡然醒悟,主動來降,可免死罪。”
“然,王號需除,降為侯爵,遷居鹹陽,頤養天年。”
“其國……不,其地之軍政民政,皆由大秦派遣之郡守、都尉統轄,彼等不得再行幹預!”
“什麽?!劃為一郡?!降王為侯?!”
使臣們徹底驚呆了!
有人失聲驚呼,有人麵色慘白如紙,有人甚至踉蹌後退,幾乎癱軟在地。
這哪裏是接受投降?
這分明是徹底的吞並!
是亡國!
是將他們世代居住的土地,完全納入秦國的版圖。
將他們尊貴的王,變成毫無實權,形同囚徒的階下之侯!
“殿下!不可啊!”
龜茲老使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我西域諸國,立國數百載,各有傳承,風俗迥異……”
“若強行劃為一郡,行秦法,恐……恐生變亂啊!”
“懇請殿下三思,保留我等宗廟社稷,我等必當……”
“變亂?”
贏子夜打斷了他。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中蘊含著無與倫比的自信與霸氣。
“爾等可是覺得,我大秦的兵鋒,斬得碎烏孫陀羅的邪魔之軀,卻壓不住爾等口中所謂的‘變亂’?”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
如同龍吟虎嘯,震得整個大帳嗡嗡作響!
一股磅礴的帝威伴隨著凜冽的殺氣轟然擴散!!
“順者,可保性命富貴,做個安樂侯爺,其民可得大秦庇護,安居樂業!”
“逆者——”
他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使臣驚駭欲絕的臉。
“大秦兵鋒所指,城破國滅,宗廟傾頹,血脈斷絕!一個不留!”
“爾等,可以試試!”
最後五個字,帶著屍山血海般的慘烈氣息。
如同無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使臣的咽喉,讓他們再也發不出任何反對的聲音。
他們渾身冰涼,冷汗浸透了華服!
他們絲毫不懷疑這位年輕皇子話語的真實性。
連烏孫陀羅都敗亡了,他們這些早已被嚇破膽,國內兵力損耗殆盡的城邦,拿什麽去“試試”?
那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
使臣們麵麵相覷,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絕望與無力。
他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這個主。
這已遠遠超出了他們被授權的範圍。
龜茲老使臣癱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幹澀,帶著最後的掙紮。
“殿下……殿下之意,外臣……外臣已然明白。”
“然…然此事關乎國本,外臣…外臣人微言輕,不敢擅專,懇請殿下容外臣傳書回國,稟明我王…”
“再……再做決斷……”
其他使臣也紛紛附和,聲音顫抖地請求給予時間通傳。
贏子夜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神色淡漠,微微頷首。
“可以,本公子給你們十日時間。”
“十日後,若無明確答複,視同負隅頑抗!”
使臣們如蒙大赦,卻又感到更加沉重的壓力,連忙叩首謝恩,準備告退。
然而,就在眾使臣心神恍惚,欲要退出大帳之際。
贏子夜的目光,卻如同精準的箭矢,陡然鎖定在了人群中,那位一直試圖降低存在感,身著樓蘭特色華服的使臣身上。
“樓蘭使臣,留步。”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讓那位樓蘭使臣渾身劇顫!
腳步瞬間僵在原地,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艱難地一點一點轉過身,不敢抬頭。
帳內其他使臣也停下了腳步,屏住呼吸,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贏子夜看著那瑟瑟發抖的樓蘭使臣,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
“樓蘭,依附烏孫陀羅最早,出兵助紂為虐,襲擾大秦糧道,其後更是多次反複,首鼠兩端。”
“其行徑,較之他國,尤為惡劣。”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刺入樓蘭使臣的心髒。
“故,樓蘭,不在此次歸降之列。”
“什麽?!”
樓蘭使臣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絕望。
“殿下!殿下開恩啊!我樓蘭亦是受那魔君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啊!”
“脅迫?”
贏子夜冷笑一聲。
“好一個‘不得已’!”
“爾等樓蘭王尉屠耆,及其麾下主戰之臣,當初可是積極得很!”
他不再給其辯解的機會,直接宣布了最終裁決。
“樓蘭若想存續,隻有一個條件——”
“其王尉屠耆,及所有主張聯姻大月氏,對抗大秦的主戰之臣,需自縛雙手,親赴鹹陽,向陛下及我大秦請罪!”
“是生是死,由陛下聖裁!”
“至於樓蘭子民,及未曾主戰的臣工,隻要安分守己,大秦可免其死罪,一視同仁,納入郡縣治理!”
此話一出,如同最後的喪鍾,在樓蘭使臣耳邊敲響!
讓國王和所有主戰派的核心人物去鹹陽請罪?
那幾乎等同於送死!!!
就算那始皇帝開恩不殺,也必然是終身囚禁,樓蘭王室將徹底失去對故土的控製。
這……
這根本不是投降,這是亡國滅種的前奏!
是徹底斷絕了樓蘭作為一個政治實體存在的任何希望!
樓蘭使臣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地。
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有絕望的淚水無聲滑落。
贏子夜不再看他,揮了揮手。
“帶下去。”
兩名如狼似虎的秦軍甲士上前,將失魂落魄的樓蘭使臣架了出去。
帳內剩餘使臣,噤若寒蟬,心中寒氣直冒。
對這位大秦皇子的手段與決心,有了更深層次刻骨銘心的恐懼。
他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慌忙行禮,幾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這令人窒息的中軍大帳。
帳內,隻剩下贏子夜與其麾下心腹。
公孫墨玄輕搖羽扇,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讚許。
趙弋蒼等人則是麵露傲然。
殿下的手段,正合他們心意。
西域,將從此徹底烙上大秦的印記!!!
一股熾熱而昂揚的戰意,如同被點燃的幹柴,在蒙犽、王賁等將領胸中轟然升騰!
“殿下!”
蒙犽第一個按捺不住。
他猛地踏前一步,雷紋鎧甲鏗鏘作響,眼中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方才殿下對那幫使臣所言,實在是痛快!”
“大秦之疆土,豈容他們裂土分疆?”
“劃為一郡,行秦法,納賦稅,方是正理!”
“末將願為先鋒,為殿下踏平所有不臣之地!”
他性情剛猛,最喜這種摧枯拉朽,犁庭掃穴的煌煌大勢!
贏子夜方才展現出的霸道與決絕,深合他意。
王賁雖未言語,但那目中精光閃爍,按在劍柄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已然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統兵更重實效,深知若要徹底平定西域,根除後患,殿下所言的郡縣製,遠比那虛有其表的藩屬體係要穩固得多。
隻是,他也看到了其中的阻力。
公孫墨玄輕搖羽扇,臉上帶著智珠在握的微笑,接口道。
“殿下此舉,乃是為西域謀萬世之安,隻是……”
他話鋒微轉,看向贏子夜。
“樓蘭王尉屠耆,及其麾下那些主戰之臣,恐怕不會甘心就此放棄權位,束手就擒,前往鹹陽。”
“他們很可能會……負隅頑抗,甚至試圖聯合其他尚在觀望的城邦,做困獸之鬥。”
趙弋蒼冷哼一聲,殺氣凜然!
“那就正好!卑職正愁沒有足夠的功勞,為主上將這西域徹底梳理一遍!”
“誰敢反抗,便碾碎誰!”
贏子夜端坐於主位之上,聽著麾下心腹的言語,臉上那抹冰冷的弧度依舊未曾消散。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那張巨大的西域沙盤之前,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上麵標注的各個城邦,最終定格在代表樓蘭的那座綠洲模型上。
“公孫所言不差。”
贏子夜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冰冷。
“尉屠耆不會同意。”
“他,以及他身邊那些靠著戰爭和權謀攫取利益的臣子,絕不會束手待斃。”
“他們必然會掙紮,會試圖反抗,甚至會心存僥幸,以為憑借樓蘭城防與殘存的兵力,能抵擋我大秦天兵,或者……”
“能等到其他國家的‘援手’。”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樓蘭的模型上,仿佛點在尉屠耆的心髒上。
“他們不會明白,或者說,他們不願明白。”
贏子夜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
“本公子,也從未指望他們會乖乖就範。”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帳內眾將。
“本公子要的,就是他們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