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此物,竟牽連著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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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月光陰,如同塔裏木河的流水,在西域這片新辟的疆土上靜靜淌過。
    昔日戰火的痕跡正在被逐漸撫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在秦法框架下緩慢重建的秩序與生機。
    敦煌郡。
    樓蘭城內。
    贏子夜端坐於主位,聽取著來自新設立的十二郡的郡守,以及蒙恬、王賁等駐軍將領的奏報。
    始皇帝派遣的官吏已然到位。
    他們攜帶著鹹陽的詔令與大秦的律法,如同精密的齒輪,開始嵌入西域這部剛剛更換了主軸的機器之中。
    “殿下,敦煌郡人口、田畝初步造冊已畢,按秦律授田,民眾漸安。”
    “龜茲郡舊貴族配合尚可,官學已立,開始教授秦文秦語。”
    “北庭郡死氣淨化順利,已開辟出良田千頃,遷徙之民已開始春耕!”
    “於闐郡發現大型玉礦,已由少府工匠接管……”
    “車師郡驛道修築已完成大半,預計下月可連通敦煌……”
    一條條稟報,昭示著西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納入大秦的統治體係!
    曾經林立的小國壁壘正在被打破。
    不同的語言、習俗開始在“書同文、車同軌”的強大力量下,向著統一的方向緩慢而堅定地靠攏。
    贏子夜靜靜聽著,時而頷首,時而就某些細節提出詢問。
    他的麵容比數月前更顯沉穩,目光深邃,掌控著這片廣袤疆域的脈搏。
    待眾人奏報完畢,贏子夜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大廳。
    “諸君辛苦!西域初定,百業待興,然根基未穩,不可懈怠。”
    “後續尚有三大要務,需即刻推行,不得延誤!”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著的巨大西域輿圖前。
    “其一,平設官道!”
    他的手指劃過輿圖上幾條關鍵的連接線,“不僅要連通西域十二郡,更要修築一條直通隴西,連接鹹陽的寬闊馳道!”
    “此道,乃西域之命脈,需堅固平坦,可容大軍、商隊快速通行!”
    “由治粟內史撥付錢糧,各郡征調民夫,由公輸家弟子負責技術指導,限期一年,必須貫通!”
    “其二,設立屯兵重鎮!”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幾個戰略位置!
    “於這些地方,依托山險水源,修築三座大型軍鎮,常駐精兵,儲備糧草軍械。”
    “此三鎮,互為犄角,扼守西域咽喉,北可震懾草原,西可遙控蔥嶺,內可彈壓不軌!”
    “蒙恬將軍,此事由你總責,王賁、李信輔之!”
    “其三,亦是根本!”
    贏子夜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秦吏!
    “徹底推行大秦法度!”
    “文字、度量衡、車軌、律法,必須統一!”
    “各郡縣官學,需以教授秦文秦語為首要!”
    “市集交易,必須以秦鬥秦尺為準!”
    “凡有私下沿用舊製,抗拒新政者,無論身份,嚴懲不貸!”
    “我要讓這西域之地,無論老少婦孺,皆識秦字,皆言秦語,皆遵秦法!”
    “使之真正融入大秦,永為華夏之土!”
    他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如同烙印,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這是文化上的征服與同化。
    遠比軍事征服更為深遠,也更為徹底!
    廳內眾人,無論是秦吏還是原西域貴族,皆躬身應命,深知此乃不可逆轉之大勢!
    恰在此時。
    廳外傳來通報,暗河統領趙弋蒼求見,言有要事稟報。
    贏子夜目光微動,心知定是關乎那古老碎片之事。
    他迅速將剩餘幾項瑣碎政務交代給公孫墨玄與蒙恬等人協理,隨即宣布散議,隻留趙弋蒼一人。
    待眾人退去,廳內隻剩下贏子夜與趙弋蒼兩人,氣氛頓時變得有些不同。
    “主上,”趙弋蒼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一絲完成任務後的肅穆與激動。
    “遵照您的命令,暗河動用所有力量,遍搜西域各國故地、遺跡、墓葬。”
    “曆時數月,幸不辱命!”
    “目前已將所能尋到的,與之前那枚赤紅碎片氣息同源之物,盡數搜集完畢!”
    他說著,將一個看似普通,實則內襯柔軟絲綢的木盒呈上。
    贏子夜接過,入手微沉!
    他並未立刻打開,而是看向趙弋蒼:“共得幾枚?”
    “回主上,連同之前且末東南所得,共得七枚!”
    趙弋蒼稟報道,“形態、色澤略有差異,但能量波動同源,皆蘊含純淨生機與淨化之力。”
    “此外……”
    他頓了頓,從懷中又取出一卷以特質羊皮製成,保存完好的拓印畫卷,神色更加凝重!
    “在精絕故地,一處被流沙掩埋了不知多少年的女王陵寢深處,發現了這幅壁畫。”
    “其內容……”
    “似乎與這些碎片,乃至主上曾提及的七國寶盒,有所關聯。”
    “屬下覺其重要,已命最擅丹青者,原樣拓印下來。”
    贏子夜眼神一凝!
    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木盒,率先接過了那卷羊皮畫卷!
    他有一種預感,這畫卷或許能解開他心中許多謎團。
    他緩緩將畫卷在案幾上展開。
    畫卷年代極為久遠,拓印的筆觸也帶著古樸蒼勁的韻味。
    畫麵內容,不再是樓蘭皇陵那般抽象,而是相對寫實地描繪了一係列場景。
    開篇,描繪的是一件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完整器物,其形態,與樓蘭壁畫中那件被打碎的器物核心輪廓隱隱相似!
    但細節,更為繁複。
    緊接著,畫麵顯示,這件完整器物似乎在進行某種循環。
    一邊汲取著日月星辰的光輝,一邊則似乎在過濾或鎮壓著一些從大地,甚至虛空中滲透出來的黑色扭曲的汙濁之氣。
    贏子夜心中一動!
    這與他推測的“核心吸收汙濁,碎片代表淨化”的理論有所印證!
    但似乎……
    更複雜。
    這完整器物像是一個轉化或平衡裝置。
    接下來的畫麵,發生了巨變!
    似乎是平衡被打破。
    或許是汲取的汙濁之氣超過了極限。
    那完整器物劇烈震蕩,內部那代表汙濁的黑暗部分猛然爆發!
    竟自行凝聚成了一個模糊而猙獰,如同活物般的黑影!
    而器物本身則崩裂開來,那些代表著淨化與生機的部分,化作了無數流光四散飛射。
    而那凝聚成形的黑暗活物,則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封入了一個……
    盒子之中。
    看到那個盒子的形態,贏子夜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盒子的造型、紋路,雖然因為壁畫年代久遠而有些模糊,但他絕不會認錯。
    與他在泰山玉皇頂開啟的那七個分別來自戰國七雄的銅盒,在風格和關鍵特征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尤其是盒子開口處那獨特的封印符文,幾乎如出一轍!
    畫卷再往後,則是一幅充滿動亂與爭奪的場景。
    那個封印著黑暗活物的盒子,似乎成為了各方爭奪的焦點。
    而最後奪取並帶走這個盒子的,是一支裝備精良,旗幟鮮明的軍隊。
    壁畫,清晰地描繪了這支軍隊的服飾與旗幟特征。
    那寬袍大袖,高冠博帶的風格,那旗幟上古老的圖騰。
    贏子夜對上古史亦有涉獵,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是數百年前,周天子的王師!
    是曾經名義上統禦天下的——
    大周軍隊!!
    畫卷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
    贏子夜久久凝視著畫卷,尤其是那被周天子軍隊帶走的封印之盒,以及那四散飛射的淨化碎片。
    心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來如此。
    蒼龍七宿,七國寶盒!
    它們封印的,根本就是那件古老器物失衡後,從其內部分離、凝聚出來的極致邪惡,與汙濁的聚合體。
    是那個黑暗活物的一部分。
    或者說,是其力量的顯化。
    而散布於西域乃至可能更廣闊天地的這些淨化碎片。
    才是那件古老器物真正的“精華”所在,是用來平衡和壓製那黑暗活物的關鍵。
    得到精絕女王的壁畫啟示。
    又集齊了七枚蘊含著純淨生機與淨化之力的古老碎片。
    贏子夜心中,對於應對那暗金核體以及當初七國寶盒內封存的邪物,已然有了清晰的脈絡!
    然而,理論歸理論,實踐起來卻並非易事。
    隨即,贏子夜讓趙戈蒼先行退下。
    隻留下那盛放著七枚碎片的木盒置於案幾之上。
    七枚碎片形態各異。
    有的赤紅如熔岩,有的湛藍如深海,有的翠綠如春芽,有的瑩白如皓月!
    它們靜靜地躺在絲絨襯墊上,各自散發著柔和而獨特的能量光暈。
    彼此之間,似乎有所感應,微微共鳴。
    卻又涇渭分明,無法真正融為一體。
    贏子夜嚐試著以自身磅礴的法力為引,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七枚碎片的能量,試圖讓它們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排列連接。
    甚至,模擬那壁畫中完整器物的輪廓。
    他的神識高度集中,精確地操控著每一絲能量的流動!
    起初,七枚碎片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些許。
    能量波動也活躍起來,在空中緩緩旋轉,勾勒出一個模糊的殘缺輪廓。
    然而,當贏子夜試圖進一步推動,讓它們徹底融合或者構建出穩定的能量結構時,異變陡生!
    “嗡——!”
    七股同源卻各有特性的能量,在強行靠攏的瞬間,非但沒有和諧相融,反而產生了劇烈的排斥!
    不同顏色的光暈激烈碰撞!
    發出如同琉璃摩擦般的刺耳聲響!
    能量亂流瞬間在靜室內肆虐開來。
    將案幾上的文書吹得四處飛揚。
    那剛剛凝聚出的模糊輪廓瞬間潰散,七枚碎片如同受驚的鳥兒般,光芒一黯,紛紛墜落回木盒之中,恢複了之前的沉寂。
    隻是,那能量光暈似乎比之前微弱了一絲。
    贏子夜悶哼一聲,收回法力,眉頭緊緊鎖起。
    失敗了。
    這些碎片雖然同源,但曆經漫長歲月,各自似乎都形成了獨立的“個性”,或者說能量頻率已然不同。
    強行以力量糅合,隻會引起衝突。
    根本無法重現那古老器物的完整形態。
    更別提激發其真正的力量了。
    “看來,單憑力量強行重組,此路不通。”
    贏子夜凝視著木盒中的碎片,低聲自語。
    他需要另辟蹊徑。
    沉吟片刻,他喚來親衛:“去請東君閣下前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