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本質為一,表象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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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則“莊周夢蝶”的典故,贏子夜自然知曉。
    他凝神靜聽,知道東皇太一此言必有深意。
    東皇太一的聲音繼續回蕩,帶著一種看透虛幻的漠然。
    “後世之人,多糾結於究竟是莊周化蝶,亦或蝶化莊周。”
    “爭執不休,陷入迷障。”
    他頓了頓,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麵具,直視贏子夜的心底!
    “然,無論夢中之蝶,抑或醒後之周,其本質,何曾有二?”
    “皆是他自身所顯化之相罷了。”
    “執著於表象之分,便失了本真之一。”
    “本質為一,表象為分……”
    贏子夜喃喃重複著,腦海中仿佛有電光閃過!
    東皇太一並非在談論哲學。
    而是在借這個典故,點醒他關於這些碎片的本質!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看向東皇太一,聲音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激動!
    “你的意思是……”
    “這些碎片,根本無須刻意去重組?”
    “因為它們本質上,從來就是一?”
    “甚至……包括那枚充滿汙穢與死寂的暗金核體,它本身……也是這一的一部分?!”
    他想起了壁畫中那件完整的器物!
    它既能汲取日月精華,也能容納天地渾濁。
    它本就是一個完整的兼具生滅淨化,與汙穢的複雜整體!
    所謂的崩解、碎片、核體,都隻是它自身在不同狀態,不同側麵下的顯化!
    東皇太一緩緩頷首,那黑色的麵具似乎也帶上了一絲讚許的意味!
    “然也。”
    “便如人性,善念惡念,光明黑暗,皆存於一體。”
    “所謂善惡,不過表象抉擇,能量傾向。”
    “此物亦然!”
    “那核體所蘊之惡,那汙穢死寂,本就是其與生俱來的一部分,如同陰影之於光明。”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幽深!
    “關鍵在於,這惡,是否能為整體所壓製、消化、平衡?”
    “而非將其視為異物,一味排斥。”
    “人可修身養性,以正念壓製邪念,化惡為資糧。”
    “此物……或許亦然。”
    “它既已崩解,碎片散落,核體分離,可它們之間的聯係,那源自同本源的一,從未真正斷絕!”
    贏子夜徹底明白了!
    “所以,並非碎片重組去封印核體……”
    “而是……以這些碎片之力為核心,嚐試去……吸收容納那核體?!”
    贏子夜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也太過驚人!
    但細細想來,卻仿佛直指問題的核心!
    東皇太一再次頷首:“理論如此。”
    “然,此物層次極高,其惡亦非尋常。”
    “能否成功,如何成功,皆未知之數。”
    “或許,需先令善的一麵足夠強大,足夠統一,方有容納惡之可能。”
    “陣法之道,或可用於此——”
    “非為重組碎片,而是助你整合、引導、壯大這些碎片之力,為你所用,化為己身壓製那核體之根基。”
    贏子夜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震撼。
    東皇太一的話,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方向已然明朗!
    他看向玉台上那七枚碎片,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需要嚐試,需要驗證!
    “東皇閣下,”贏子夜拱手,語氣鄭重。
    “可否借貴地靜室一用?”
    “我想……即刻閉關,依閣下所言,嚐試感應這些碎片之力!”
    他需要親身去體會那種本質為一的感覺,去嚐試能否初步引動,甚至初步融合這些碎片的力量。
    哪怕隻是極其微小的一步。
    東皇太一深深看了他一眼,黑袍微動:“可,此間靜室,便暫借於殿下,無人會打擾。”
    說完,他不再多言,身形如同鬼魅般,悄然後退,融入靜室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贏子夜獨自立於靜室中央,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七枚碎片。
    他盤膝坐下,將木盒置於身前,緩緩閉上了雙眼。
    神識沉入體內,內力緩緩流轉。
    同時,他的心神完全放開,嚐試著不再將七枚碎片視為獨立的個體。
    而是將它們看作一個完整的,隻是暫時分散的整體。
    他回憶著東皇太一方才引導能量時的那種玄妙感應。
    回憶著“莊周夢蝶”的寓意。
    努力去捕捉那隱藏在碎片分離表象之下,統一的本源。
    靜室內,星光模擬,萬籟俱寂。
    贏子夜盤膝坐於玉台中央,身心皆沉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之境。
    他沒有再試圖去強行糅合那七枚淨化碎片,也沒有去刻意激發或壓製那枚被封印的暗金核體。
    東皇太一的話,如同醍醐灌頂,讓他摒棄了之前所有對抗與重組的執念。
    他將盛放著七枚碎片的木盒打開,置於身前左側。
    七枚碎片——
    赤紅、湛藍、翠綠、瑩白……
    各自散發著柔和而獨特的能量光暈。
    如同七顆微縮的星辰,靜靜地躺在絲絨之上。
    他又將那個封印著暗金核體的“封靈玉匣”取出,置於身前右側。
    玉匣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清涼氣息。
    隔絕著內部那令人不安的邪惡波動。
    但贏子夜知道,那份源於同源的惡,就在其中!
    他自身,則端坐於這善與惡,淨化與汙穢之間……
    這一次,他的目標並非外力,而是自身!
    他緩緩運轉起自身修煉的功法,那源自係統,又經過他不斷推演完善的獨特法門。
    內力如同涓涓細流。
    在經脈中平和地流淌,不疾不徐。
    他沒有刻意去引導捕捉碎片或核體的能量。
    而是徹底放開了自身的防護。
    將自身的氣機、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均勻地彌漫開來,籠罩住身前的碎片與玉匣!
    他不再將它們視為需要征服或利用的外物。
    而是嚐試著,將自身也融入那個東皇太一口中的“一”之中。
    他想象著自己就是那件古老器物的一部分,是那尚未崩解前的完整存在的一塊碎片。
    與眼前的七枚碎片,與玉匣中的核體,同根同源。
    這是一種極其玄妙的狀態。
    要求修煉者擁有極高的精神境界和對自身力量絕對的控製力。
    更需要放下所有分別心。
    起初,並無任何異狀。
    碎片依舊靜靜散發光暈,玉匣依舊穩固封印。
    但隨著贏子夜的心神愈發沉靜。
    與周圍環境的聯係愈發緊密。
    一種微妙的變化,開始悄然發生……
    首先是那七枚淨化碎片。
    它們似乎感應到了贏子夜那平和、開放,試圖同化而非駕馭的心念。
    其表麵流轉的光暈,開始以一種更加自然和諧的頻率微微閃爍!
    靜室穹頂。
    那些模擬周天星鬥的夜明珠,似乎受到了牽引。
    投落下更加純淨的星辰之力。
    如同無形的光雨,絲絲縷縷地匯入那七枚碎片之中。
    碎片如同幹涸的海綿。
    貪婪而平和地吸收著這些天地精華。
    其自身的能量光暈,似乎變得更加凝實,更加內斂。
    與此同時。
    那被封印在玉匣中的暗金核體,似乎也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盡管有玉匣隔絕,但贏子夜能清晰地感覺到,匣內那股充滿死寂與汙穢的能量,開始如同沉睡的凶獸般,微微躁動起來。
    一絲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灰黑色氣息,仿佛能穿透玉匣的封印般,極其緩慢地逸散出來。
    這氣息並非主動攻擊,更像是一種本能的呼吸。
    一種與外界,尤其是與那七枚碎片以及贏子夜自身散發的同源氣息的交互。
    緊接著,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七枚碎片吸收星辰之力後,散發出的純淨能量光暈,與那暗金核體逸散出本質邪惡的灰黑氣息。
    在這靜室的空間中。
    並非如同水火般激烈衝突,相互湮滅,而是……
    開始了一種緩慢而奇異的交融!
    如同光與影相互依存,如同生機與死亡循環往複!
    純淨的光暈與灰黑的氣息接觸。
    並未爆炸,也未抵消,而是形成了一種如同太極圖般動態旋轉、滲透、轉化的能量場!
    赤紅的熱流與一絲死寂碰撞!
    並未熄滅,反而在對抗中提煉得更加精純!
    湛藍的寒息裹挾著一縷汙穢,並未被汙染,反而在滌蕩中顯得更加清澈。
    翠綠的生機纏繞著一點枯萎,竟在枯榮交替中煥發出更磅礴的生命力……
    七種不同的淨化之力。
    與那核體散逸的汙穢死寂之力,在這特殊的能量場中,形成了一種極其複雜,卻又暗含某種至高法則的平衡與循環!
    而端坐於這能量場中心的贏子夜。
    他的身體,成為了這場奇異交融的最終容器與交匯點。
    他並未主動吸收任何一方,但那相互交融,循環往複的能量流,卻自然而然地受到他自身氣機的牽引,開始絲絲縷縷地匯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