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是傀儡,還是示敵以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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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就連那些主和派、投降派的大臣,以及公孫墨玄,都微微蹙眉。
誅殺首腦已足夠立威,誅連全族…
這未免太過酷烈,也太過急切了。
但阿爾達班五世仿佛找到了發泄恐懼和證明自己價值的方式。
他轉向公孫墨玄所在的觀禮台,臉上擠出一個近乎諂媚的笑容。
“公孫先生,您看…朕如此處置,可還滿意?”
“這些逆賊全族,一個不留!他們的家產,朕願全部充作給大秦的第一批貢品!”
“還有…朕已經擬定了新的貢品清單,比之前的豐厚數倍!”
“隻求…隻求大秦皇帝陛下和六殿下,能認可朕的忠心,讓朕…讓朕永鎮安息,為大秦守好這西陲門戶!”
他揮手,一名內侍戰戰兢兢地捧上一卷更加厚實,用料也更加考究的絹帛清單,恭敬地呈給公孫墨玄。
公孫墨玄展開匆匆一瞥,心中也是一震!
清單上的物品,從黃金寶石,奇珍異獸,到奴隸工匠,甚至包括幾處重要礦藏的開采權……
幾乎是將安息帝國未來數十年的底蘊和盤托出。
隻為換取一個“安樂王”的承諾。
看著廣場上,那些曾經顯赫的家族,無論老幼,被一個個拖上行刑台,哭喊震天,血光不斷濺起。
而那位年輕的皇帝卻在露台上,用一種混合著恐懼興奮,和討好般的眼神望著自己……
公孫墨玄第一次對這個懦弱皇帝的真誠,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如此狠辣決絕,如此迫不及待地獻上一切…
真的隻是一個被嚇破膽的傀儡嗎?
會不會是某種極其高明的偽裝?
示敵以弱,隱忍待發?
……
是夜。
驛館靜室。
公孫墨玄獨自對燈沉思,眉頭緊鎖。
白日裏那血腥的一幕和阿爾達班五世那諂媚到令人不適的笑容,反複在他腦海中回放。
輕微的叩門聲響起。
隨即,昭鞅如同融入陰影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室內。
“公孫兄,你可是在疑慮那安息皇帝?”
昭鞅的聲音帶著一種如同砂石摩擦般的沙啞磁性。
公孫墨玄抬眼看他,“統領有何發現?”
昭鞅麵具下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
“自抵達金砂城,血鴉衛便已全麵監控皇宮及主要目標。”
“阿爾達班五世,經我等多日觀察,其懦弱昏聵,貪生怕死,沉溺享樂,絕非偽裝。”
他走近一步,低聲道:“我的人潛入其寢宮、書房,甚至其最寵愛的妃子居所,未發現任何勵精圖治,暗中積蓄力量的跡象。”
“反而,我們找到了大量荒淫享樂的記錄,對天武殿往日威勢既羨且懼的日記,以及…近幾日因恐懼而寫下的語無倫次祈求大秦庇護的祈禱文。”
“今日,屠殺掉那些主戰派大臣之後,他回到後宮,並未有任何陰謀得逞的興奮或隱忍的平靜。”
“而是立刻召來太醫,說自己心悸頭暈,需要安神藥物,並摟著寵妃哭泣,反複念叨‘終於安全了’‘秦人會保護朕了’等語……”
昭鞅語氣帶著一絲譏誚。
“我估計,他下令誅殺全族,非是深思熟慮的立威或清除潛在威脅,純粹是極致的恐懼催生出想要斬草除根,杜絕任何報複可能的瘋狂,以及…向公孫兄你,向我大秦,遞交的一份投名狀。”
“他認為,隻有表現得越狠,越順從,越無私,才能越安全!”
公孫墨玄靜靜地聽著。
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既有計謀功成的淡然,也有對人性如此不堪的些許感慨。
更有對殿下識人之明的欽佩。
原來殿下早就看透,這樣的皇帝,根本無需擔心其偽裝或反抗,隻需給予足夠的恐懼,他就能自己摧毀自己的一切。
“原來如此…”
公孫墨玄緩緩吐出一口氣,目光恢複清明。
“倒是墨玄多慮了。”
“既如此,此間事已了。”
“安息經此一番清洗,數十年內再無與我大秦爭鋒之力與人望。”
“那位皇帝…就讓他繼續做他的‘安樂王’吧!”
他起身,對昭鞅道:“有勞統領及血鴉諸位兄弟。”
“傳令下去,使團上下,準備行裝!”
“三日後,我們啟程,返回大秦。”
“這份厚厚的上貢清單,還有安息皇帝親筆的稱臣國書,該回去向殿下複命了!”
昭鞅微微點頭。
“那我這就去準備。”
窗外,金砂城的夜色依舊深沉。
但東方天際,已隱隱透出一絲微光。
那是一種……屈辱的安寧。
……
疏勒郡。
秦軍大營已從臨戰時的肅殺緊繃,逐漸轉向戰後休整與秩序重建的穩健氛圍。
營盤更加規整,傷員營區井然有序,繳獲的物資分類堆積如山,工匠營叮當之聲不絕於耳,正在修複甲胄,打造新的守城器械。
遠處新收複的隘口方向,依稀可見秦軍旗幟招展,烽燧的雛形已然立起。
中軍大帳內,贏子夜剛剛批閱完一批關於戰俘安置,新占區屯田以及陣亡將士撫恤的文書。
陽光透過帳簾縫隙,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連日來,西域大局初定,安息稱臣在即,政務雖繁,卻讓他有種親手塑造一方新天地的充實感。
就在這時。
他貼身存放的專門用於接收來自更遙遠西方情報的那枚特殊傳訊符,傳來了久違卻清晰的溫熱與震動!
這枚符篆製作更為精良,消耗也更大。
若非極其重要或階段性的總結情報,潛伏在孔雀王朝的暗河探子不會輕易啟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