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珊走到蘇小卉身邊，扶住她：“媽，我送你去醫院吧，醫生說你還得在醫院住兩天才能出院。”
    蘇小卉點了下頭，她現在也不想回家，趙富龍會打她的。
    兩人坐上去醫院的出租車。
    蘇小卉問：“子珊，你咋這麽糊塗？怎麽能報警呢？”
    趙子珊愣了一下。
    “媽，不是我，我沒有報警。”
    蘇小卉卻認定就是她，她自己沒有報警，趙富龍不可能報警抓自己，小兒子早上去上學了，隻剩下女兒了，不是她報的警是誰。
    蘇小卉：“他雖然不是東西，好歹是你爸，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麽事在自己家解決就行了，你報警抓你爸就是你的不對了。”
    趙子珊：“媽，我真的沒有報警，可能……可能是姐報的。”
    “誰？”
    蘇小卉扭頭看她。
    趙子珊害怕被母親責罵，低下頭。
    蘇小卉眯著眼睛道：“你說的是沈懷霜？”
    趙子珊點了一下頭。
    蘇小卉：“她怎麽知道？你給她打電話了？”
    趙子珊：“嗯，我給她打電話求救，她讓我報警，我沒報。可警察上門了，應該是她報的。”
    蘇小卉想到沈懷霜那個老公手眼通天，知道她的住址不難。
    她責怪趙子珊：“你怎麽能跟她說這種事？”
    她不想讓沈懷霜知道她被打。
    丟臉。
    趙子珊：“我當時看到你的樣子，嚇住了，不知道怎麽辦，才給她打電話。”
    蘇小卉煩躁地閉上眼睛。
    沈懷霜不知道在心裏麵如何奚落她。
    回到醫院，已經天黑了。
    蘇小卉給沈懷霜打了電話。
    她的號碼被沈懷霜拉黑了，她用的趙子珊的手機。
    沈懷霜看見趙子珊的號碼，擰緊眉，接了起來。
    裏麵卻是蘇小卉的聲音。
    “沈懷霜，是你報的警嗎？”
    沈懷霜頓了一下道：“對。”
    蘇小卉吼：“誰讓你多管閑事？誰讓你報警？”
    沈懷霜心裏的火瞬間被點燃。
    蘇小卉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冷笑一聲：“要不是你女兒打電話給我，我才懶得管你的破事。我以為你多厲害，也就在我麵前叫囂，有本事，你老公打你的時候，你也這麽凶啊！你就是個慫包，活該被打！”
    沈懷霜也不慣著她，盡挑難聽的話說。
    蘇小卉氣得嘶吼。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那麽好心，我去蘇城找你的時候，你怎麽把我拒之門外？你要是願意幫助我，我至於繼續回來挨打嗎？都怪你！你冷漠自私，不管我的死活。別以為你報警，我會感激你，那是我老公，孩子的爸，再混蛋，我也不會報警抓他，我比你有良心。”
    沈懷霜感覺自己頭頂在冒煙。
    她不停地深呼吸。
    陸大年看著站在門口的兒媳不知道跟誰在講電話，臉色很差，走來走去。
    在他印象中，這個兒媳情緒穩定，很少為了什麽事情動怒。
    這是怎麽了？
    沈懷霜：“蘇小卉，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麽要幫你？憑什麽？你管過我嗎？現在上來找存在感？”
    蘇小卉的聲音拔高。
    “沈懷霜，我要不是跟你爸結婚，生了你，我能二婚嗎？我能遇上一個天天打我的男人嗎？我會過成現在這樣嗎？都是因為你，我要是不生你，我還能嫁得更好一點。我是沒管過你，但我生了你，生養之恩，你是不是應該報答？要是沒有我，你能到這個世界上來嗎？我生了你，你就是欠我的！”
    蘇小卉理直氣壯，嗓門飆得很高。
    她住的是兩人間，另一個病床還有一個老太太，旁邊還有兩位家屬，不滿地看著蘇小卉。
    趙子珊看見了，急忙上前拉蘇小卉：“媽，小聲一點。”
    蘇小卉嫌她礙事，甩開她，對著她吼：“你幹嘛？我說得不對嗎？我告訴你，你也是我生的，以後得好好報答我，別跟沈懷霜似的，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
    蘇小卉還在跟沈懷霜講著電話，把趙子珊訓了一頓。
    趙子珊隻好躲到一旁不說話。
    沈懷霜等蘇小卉罵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出生，我是沒有選擇權的，是你跟沈東兩個人的決定，就算我是個意外，那也是你們自己的問題，賴不著我。”
    蘇小卉：“你這死丫頭說話咋這麽自私？沒有我們，哪有你，你一點不感恩呢！”
    沈懷霜：“抱歉，我不感恩，你要是想從我這裏聽到一句感謝你們的話，沒有！”
    “不錯，即使你從沒有養過我，但在法律上，我依然對你有贍養義務。你放心，我不會逃避我的責任。等你到了需要人贍養的年齡，我會支付一定的費用。但，僅此而已。”
    說完，沈懷霜掛了電話。
    陸政霆下車便看到沈懷霜一個人落寞地站在門口的陰影裏。
    他心口一縮，抬腳走了過去。
    “老婆。”
    沈懷霜聽見聲音，立即調整了麵部表情，轉過頭來時臉上帶著一抹輕鬆的笑。
    “政霆哥哥，你今天回來得有點晚。”
    陸政霆深深地看著，輕聲回答：“我給你發過信息，有一個客戶過來，要耽擱一會兒。”
    沈懷霜愣了一下。
    她被蘇小卉氣到，沒看到信息。
    “我沒看手機。”
    陸政霆笑了一下，把她攬進懷裏。
    “看出來了。為什麽不高興？”
    沈懷霜嘟囔：“我沒有不高興啊。”
    陸政霆在她臉上捏了兩下：“我剛剛看到了。”
    “是因為蘇小卉？”
    沈懷霜也不瞞著他了，點了一下頭。
    聲音悶悶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能被她影響。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她說什麽，她做什麽跟我沒有關係，我們沒有感情。可她的話還是讓我難受、憤怒。”
    陸政霆眸色暗了些許。
    輕拍著她背安慰：“沒關係，難受、憤怒就發泄出來，你是人，不是神，不會無堅不摧。這個世界上最能傷害到我們的其實就是我們的家人，因為家人……無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