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外室

字數:6539   加入書籤

A+A-


    可惜秦含玉不給他這機會,哭哭啼啼的癟著嘴,指著賀達。
    “娘,那老伯說,我們打了他的家眷,要砍我們腦袋……”
    賀達聽到“老伯”兩個字,眼角直抽抽——這姑娘眼神不好嗎?自己才三十多,還沒她爹大,咋就成“老伯”了?
    縣令夫人冷冷的看向站在公堂上,哭哭哭啼啼的妖豔女子。
    “家眷?你媳婦兒兩年就沒了,我可是聽說了,你在你嶽丈跟前發誓,要為你前妻獨鰥五年,待賀俊十六,考取功名後,你才續弦。
    這才兩年,你就有“家眷”了?
    哪個是你家眷,拖出來我看看!
    我也好差人送信到莽洲,讓陶大人好好樂嗬樂嗬,你給賀俊找了個後娘。”
    賀達此時,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今年到底是抽哪門子瘋,居然跑回來過元宵。
    這要是被他那在莽洲當刺史的前老丈人知道,自己有個外室,還有個六歲的私生子,自己這小小的北漠縣的縣令也就當到頭了。
    “嫂子,這事兒真是個誤會!
    我們沒想傷害令千金的,她是後麵莫名其妙的衝進來的。”
    縣令夫人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秦含玉,“怎麽回事?”
    秦含玉咋知道怎麽回事,她去的時候就看到紀家人在打架,自己隻管幫忙。
    她立刻將球一腳踢給初小七,“初小七,咋回事?”
    初小七心裏好笑,這家夥真夠義氣。
    見到自家打架,也不問青紅皂白就衝上去幫忙,典型的幫親不幫理。
    “大人,我趕過去看到的,就是那年輕婦人,一隻手揪著陳員外孫子陳可可的手臂,一隻手揪著我家孩子的耳朵,逼著他們給個五六歲的孩子下跪。
    邊上還有個十八九歲的男人,將我家弟弟方思賢壓在地上。
    當時我看到孩子被欺負,實在氣狠了,所以才衝上去打了那婦人。
    具體是什麽原因引起的,我不知道。
    兩個孩子可能也說不清楚情況。
    但當時我家弟弟方思賢和妹妹方思巧也在現場,可以讓他們過來,稱述整件事情。”
    方思賢和方思巧聽見初小七喚他們弟弟妹妹,並沒有說是家中的奴仆,心裏很是感動。
    兩人的賣身契,早就交到了初小七的手裏,但初小七一直都沒有到衙門去備案,將他們的戶籍改為奴籍,現在他們仍然是良籍人口。
    “方思賢,你來說是怎麽回事?”縣令點名道。
    方思賢背脊筆直的跪在公堂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我家陌陌和陳家小少爺,拿著燈籠在離家不遠的巷子口放呲花。
    那五六歲的男孩和年輕婦人,從家裏出來,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
    男孩就跑上來搶我家陌陌手裏的燈籠。
    我家陌陌不給,男孩就動手打人,硬搶燈籠。
    陳家小少爺見陌陌被欺負了,便上去幫忙。
    我在中間拉架,跟著他們一起出來的男子,衝上來就將我按到地上。
    接著那年輕婦人跑過來,一隻手揪著陳家小少爺的胳膊,一隻手揪著我家陌陌的耳朵。
    嘴裏罵他們是賤種,說她男人是縣令,百姓見了都得下跪。
    說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她兒子動手,是不想活了。
    還說她兒子能看上我家陌陌的東西,那都是我家陌陌三生有幸。
    還一直逼著兩個孩子,給她兒子下跪。
    我妹妹跑出通知家人,小七嫂出來看到孩子們被欺負,這才動手打了那婦人。
    那婦人家男人出來,不問青紅皂白,就聽信了那女人的讒言,從家裏喊了二十幾個人出來打我們。
    大人,事情的大概經過就是這樣的。”
    縣令一臉欣賞的看著堂下的方思賢,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家夥有點兒膽識。
    縣令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邊上的賀達。
    賀達那是全身直冒冷汗,這咋還有陳員外家小孫子的事兒?
    “堂下女子是何人,哪裏籍貫,你男人又是誰?”
    縣令根本就沒有看正在跟他擠眉弄眼的賀達,聲音冰冷的問堂下的女子。
    妖豔女子見賀達臉色不太好,知道今天她們母子怕是惹禍了。
    麻溜的跪在地上,低著頭小聲的道:“小女子花盼香,北漠縣賤籍,我男人是,是——”
    她抬起頭看向賀達,賀達使勁的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瞎說。
    但這女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她被賀達養在外麵,孩子都生了五六年了,一直沒名沒分的。
    她想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把兩人的關係公開了,自己也能帶著孩子堂堂正正的進到賀家。
    跟了賀達好些年,就隻知道賀達是北漠縣的縣令,北河縣人士,家中從商,原有一妻,是莽洲人。
    其它的,她一概不知——
    她完全不知道,今天他們母子鬧的這一出,會給賀達帶來多大的災禍。
    更不知這裏麵,有什麽樣的利害關係。
    思索半刻,花盼香低著頭不看賀達,小聲的道:“我男人是北漠縣的縣令賀達……”
    她話音剛落,坐在堂上旁聽的縣令夫人,立刻抬起手“啪啪啪”的鼓掌。
    “賤籍——
    歌姬?舞姬?還是妓女?
    賀大人真是好本事!
    亡妻才過世兩年,私生子都五六歲了。
    陶大人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你這縣令的位置還能不能坐得穩。
    還有賀俊。將來還會不會認你這人麵獸心的爹——
    今個兒我可是長見識了!
    我與陶家大姐陶春兒有好長時間沒通信了,正愁沒啥好說的事兒,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咱就不打擾老爺斷案了,我現在就去與春兒說道說道,關於她家妹子的這新鮮事兒。”
    說完,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往後院走。
    賀達站在堂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嫂子,你休要聽這賤人胡說八道,我與她之間沒那事兒,都是她編的!
    還有那孩子——不是我的!”
    縣令夫人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台階上轉身仔細打量著公堂上的小男孩,轉頭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花盼香,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頭。
    “我是說這孩子,怎麽與你老賀家人,長得沒半點兒相似之處,敢情這不是你的種呀?
    哎呀——
    那都不是你的種,你白養著作甚?
    你爹知道你那麽傻不?
    我聽說賀伯兩老口這幾天在郊外的莊子上,我這就讓人去給他們傳信。”
    說完,哼著小曲,心情愉悅的往後院走去。
    賀達被急得,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偏偏自己還不敢說啥。
    不過縣令夫人的話他是聽進去了,低頭仔細的端詳站在自己腳邊的男孩。
    他這越看越覺得不像自己的種。
    自己雖然長得不好看,但這孩子似乎長得比自己還要難看。
    不像自己那大兒子,雖說長相有些偏他娘,但帶出去,人家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他兒子。
    他眯眼看著跪在公堂上的花盼香,一顆疑惑的種子,悄無聲息的紮進了他的心裏,正在緩緩生根發芽。
    花盼香之前是妓女,這些年來,他隔三差五的,就被花盼香勾在床上醉生夢死。
    以前沒在意這孩子,那是想著左右都是個私生子,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不值得他太多的去關注,給吃飽穿暖就行。
    他所有的心思,還是在長子賀俊的身上。
    花盼香現在給自己惹了那麽大的禍,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種,看來還真有必要好好查查。
    若不是——這世上將不會再有這母子二人的存在!
    “爺爺,爹,就是她——就是她揪我的胳膊,揪陌陌的耳朵!
    還逼著我們給她兒子下跪……”
    “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瞧瞧,在這北河縣,哪個狗日的敢逼著我孫兒下跪!”
    賀達這邊,還沒想好要怎麽將事情快速的了結。公堂大門邊就傳來陳可可告狀的聲音,和陳員外怒罵的聲音。
    陳員外被氣喘籲籲的陳少爺扶著進了公堂。
    牛二丙回家報信的時候,陳少爺和丁雲如在燈市閑逛,等著紀家一家子過來。
    陳員外得知自家孫子被欺負了,趕緊吩咐家丁過去幫忙。
    今天過節,他將家裏的馬夫,全部都給放出去玩兒了。家裏有馬車,也沒人懂駕駛,就隻能走路。
    他年紀大心髒又不好,隻能在後麵慢慢走。
    牛二丙趕回巷子,害怕陳可可被傷著,就將人背著往家跑,在半路上遇到了陳員外。
    陳員外領著陳可可往初小七家的方向走,讓牛二丙趕緊去燈市找陳少爺。
    這不,父子倆人正好在衙門口撞見,便一起走了進來。
    縣令也不說話,吩咐人給陳員外搬了張椅子,他就坐在上麵看戲。
    反正今天過節,自己又不能離開衙門,這外麵的熱鬧都與他無關。
    正好坐下來看戲——他今天倒是要看看,這賀達到底要如何收場。
    他養的那妓子,可是打了這北河縣最不好惹,最護犢子的兩家孩子。
    陳少爺彎腰將陳可可抱在懷裏,將他胳膊上的衣服撩開查看。
    看到他小胳膊上一大塊淤青,可心疼壞了。
    “賀大人的家眷好生囂張——難道你們一家子在北漠縣的時候,也是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直接就上手搶的嗎?
    你家是窮得連個花燈都給孩子買不起了,還是當土匪當慣了?”
    陳少爺根本就不怕賀達。
    他家雖說的商賈,但陳員外是軍營退下來的將領,四五六七品的官,他家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隻是出於尊重,都尊稱他們一聲大人!
    可我叫你一聲大人,你就以為自己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