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坑外祖父的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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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巴掌下去,安祿的臉頓時腫得跟豬頭一般。
    朝堂上麵發生的事情,侍衛們在眾臣下朝的那一刻,就已經全部知道了。
    他們知道安祿懷有身孕,曉得往什麽地方下手。
    安祿本就是一個產下孩子後就要行刑的犯人,他們才不帶怕的。
    他們不怕,但安祿怕呀。
    自己這要是進了天牢,怕是有進無出。
    鳳家不會管她的,自己丟了那麽大的臉,南陽王也不可能管她。
    賢妃恨她入骨,那就更不可能好心的插手救自己。
    可是目前又沒有任何自救的辦法。
    思來想去,在快要走到天牢門口的時候,對著侍衛哭訴道:
    “侍衛大哥,我做了對不起汐兒妹妹的事情,還沒有機會跟她道歉。
    就算是要將我關進天牢,最起碼也讓我好好與她道個歉,行嗎?”
    之前在鳳家,就屬鳳語汐對她最為友好,心地也善良。
    每次隻要自己在她麵前哭哭啼啼幾句,她總是信以為真的幫著自己。
    隻要能見到她,自己賣賣可憐,準能獲救。
    她見侍衛猶豫,再接再厲的又賣了一把可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
    “侍衛大哥,求求你了……”
    幾個侍衛相互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騎馬轉身往將軍府跑去。
    一刻鍾後,侍衛將安祿放了。
    安祿心裏好一陣得意。
    這鳳語汐果真還如同幾年前那般愚蠢。
    自己隻要稍微表現出一些認錯的誠意,她就得心軟聽自己的。
    她掏出帕子將被打傷的臉遮住,東躲西藏的回到南陽王府。
    走到門口,她原本以為王府的士兵會攔住她,不讓她進門。
    沒曾想,人家雖然沒有請安,但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將她放了進去。
    順利的進到府中,按照今早出門時的記憶,回到自己的院子。
    剛推門進去,就看到南陽王坐在桌子邊,正雙眼猩紅的死死盯著進門的她。
    此時南陽王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要捶死她一般,很是駭人。
    她想退出去,但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門檻。
    隻能心驚膽戰的站在門邊,跟小白兔一般,輕聲道:“王爺,你怎麽……”
    “啊……”
    她果然猜對了,南陽王就是要捶她。
    “安祿,你這個賤人居然設計本王,我宰了你……”
    乒乒乓乓……
    一頓除了肚子以外的暴打。
    若不是小慧死死的將人抱住,南陽王差點兒原地將人送走。
    南陽王沒有對她的肚子下手,不是舍不得傷害自己的骨肉,而是擔心血蹦出來髒了他的地兒。
    後院的妾室原本打算好了,等安祿回來給她好看的。
    但被南陽王的這一頓猛虎操作,都給嚇傻了。
    看著躺在地上隻剩一口氣的安祿,再看自己身上的兩塊瘀傷。
    突然感覺,這南陽王還是寵愛她們的。
    此時躺在地上,絲毫不敢動彈的安祿,一臉嘲諷的盯著屋頂的房梁。
    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鳳語汐為什麽讓侍衛將她放了。
    因為——南陽王府,可比那天牢之中還要恐怖。
    被毒打了這一頓,無處求助,她想了很多。
    埋怨她的親生父母為什麽將她生下來,承受這世間的疾苦?
    埋怨鳳家當初為什麽要救她?
    埋怨南陽王為什麽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埋怨鳳語汐為什麽沒有被河水淹死?
    說來也真是諷刺。
    鳳語汐明明就被自己下藥,丟下了北運河。
    她居然九死一生,被日後的狀元郎給救了起來,還嫁給了人家。
    現在曾經的狀元郎,已經成了權傾朝野的計相,她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計相夫人。
    而自己拚了命的往上爬,想要成為人上人,成為統治他人命運的主宰者,卻最終落到了這般要死不活的境地。
    難道,這真的就是命?
    自己本就應該是一條賤命?
    而鳳語汐本就是大富大貴命?
    這個問題,不僅她在想,南陽王自己也在想。
    如果安祿沒有謀害鳳語汐,他與鳳語汐順順利利成婚。
    是不是應該前途一片光明,得財得權又得人?
    可自己偏偏跟個一無所有的毒物拜堂成了親,讓自己距離那權利的中心漸行漸遠。
    但話又說回來,若是皇帝能早些立自己為太子,讓自己後麵順利繼位,誰又願意起兵造反?
    一帆風順,誰又不願意做個好丈夫,好兒子呢?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現在不管誰的錯,造反這個事情,他肯定是幹定了。
    那把龍椅,他也坐定了。
    鳳語汐本就是他的妻,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將人給搶回來……
    六月底皇城的天氣,已經很熱,將近三十度的高溫,在外麵多站一會兒,都覺得熱浪撲麵。
    夜裏,蟲鳴蛙叫陣陣起伏。
    紀景軒躲到鎮北大將軍府後門的灌木叢中,被蚊子盯得滿身都是大包。
    直到亥時,將軍府的燈籠全都滅了,他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後門,將門推開溜進去。
    站定幾秒後,按照紀子墨給他提供的路線圖,抬腿往鳳語汐的院子走去。
    他前腳離開,鳳家父子就從暗處站了出來。
    “好家夥,被狗追了這麽些日子,居然還不死心?”
    鳳語淩抱著胳膊,看著紀景軒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
    “我當年,可沒有遇上像陌陌那麽坑爺爺的孫子。
    不然,我早就將你娘弄回家了。
    還能被你外祖父放狗追著滿大街的跑?”
    紀子墨再聰明,那也是孩子。
    隻要稍有反常,很容易就能被大人給看穿。
    晚飯過後,那家夥突然說要帶著妹妹在花園散步消食。
    鳳大將軍父子一看他那心虛的小模樣,就知道這家夥怕是要搞事情。
    父子倆尾隨其後,一直跟到後門的位置,就看到紀子墨抱著紀子涵趴在門上,將門栓扯了下來。
    兩個小家夥自以為幹得天衣無縫,平安落地之後還相互擊掌,然後才手牽手的回主院去洗澡。
    這門栓是為了誰扯開的,用腳後跟都能想到。
    鳳語淩本來想將狗牽過來等著紀景軒的,但被大將軍給阻止了。
    “算了,今晚暫且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吧。
    汐兒的肚子已經顯懷了,總不能一直那麽拖著,讓孩子出生時沒有爹。”
    皇帝是一點兒都沒猜錯自己老丈人的德性——心軟,做不出那去父留子的事情來。
    大將軍自己也是做父親做丈夫的人,所以能理解紀景軒的心情。
    在邊關,日子過得再苦,他的這幾個孩子,從懷上的那天開始,他就寸步不離的守著,期待著他們的降生。
    巴不得他們在來到這個世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
    所以,思來想去,也隻有作罷。
    想當年,他不也死皮賴臉什麽都做盡了,才把太傅的心肝寶貝給騙回來的嗎?
    紀景軒走到草圖上畫的目的地,站在院子門口躊躇不定的來回踱步。
    “爹,那家夥費了那麽大的勁,到了門口怎麽又不進去?”
    站在暗處的鳳語淩,不解的問站在自己身邊的鳳大將軍。
    “十有八九是不確定,是不是你阿妹的院子。
    若是貿然進去,是個男人的院子還好,若是其它女子的房間。
    這貿然進去,豈不是壞事嗎?”
    正如鳳大將軍說的那樣,因為草圖是孩子畫的,紀景軒拿不定主意,生怕進錯院子。
    他運起氣功,一躍而起,站在院子的圍牆上麵,探著頭往房裏看。
    但裏麵已經熄燈,啥都看不見,這可把他給愁壞了。
    “叔,語淩,你們躲在這做什麽?”
    鳳家父子正專心致誌的,看紀景軒接下來準備怎麽打算。
    身後突然傳來江青川的聲音,嚇得兩人掄起拳頭就往後砸。
    好在江青川的功夫不弱,伸手接住了兩人的拳頭。
    “我去,江大哥,你大半夜不休息,在家裏亂晃啥?”
    若不是這家夥對初小七忠心耿耿,他們都要懷疑這家夥是北蠻過來的細作。
    江青川傻笑著撓了撓後腦勺,“這個點我本來是該睡了。
    但我還在洗漱,陌陌就跑來給我說,讓我在這個時間段,出來轉轉,擔心家裏進賊偷小孩。
    我知道不會有賊,但為了那家夥安心,還是出來晃一圈。
    然後走到這兒,就見你們兩個撅著屁股趴在這邊,神神秘秘的。”
    “陌陌讓你過來的?”鳳大將軍挑眉問道。
    江青川點頭。
    鳳大將軍轉頭看了眼已經從圍牆上跳下來,準備離開的紀景軒。
    又轉頭看了眼江青川。
    ——紀子墨那小子,小小年紀,心思還挺縝密的。
    對他這“爹”的人品,看來也清楚得很,所以才派江青川出來巡視,給紀景軒指路。
    鳳大將軍昂頭點了一下紀景軒的方向,“青川,去給紀景軒指個路……”
    接著湊近他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
    江青川扯了扯嘴角,有些為難的道:
    “叔,我演不來……
    景軒他很聰明的,三兩下就得被他識破。”
    “這怎麽叫演呢?
    你現在是不是正在巡邏?”
    江青川點頭。
    “那不就得了嗎?
    你巡邏,偶遇紀景軒,給他指個路而已。
    放心,戀愛中的人,沒那麽聰明,察覺不出來的。
    快去,快去……”
    大將軍一把將江青川從暗處推出去。
    江青川被趕鴨子上架,這腿都不知道要怎麽邁了。
    幹脆幾個箭步追上去,一把抓住紀景軒的肩膀,怒喝道:
    “什麽人,膽敢夜闖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