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心疼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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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延徹快步走到病床邊,呼吸驟然一窒。
    周芙萱躺在純白的病床上,本就白皙的臉異常蒼白,唇上沒什麽血色。
    一隻手搭在被子上,另一隻手打著點滴,透明的液體正一點點輸入她的血管。
    此刻的她看起來那麽虛弱,那麽易碎。
    裴延徹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陣陣抽疼,隨之而來的卻是怒意。
    為什麽她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自己的身體,以及寶寶的安全來演戲?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結果這次演過了,真傷到自己和寶寶。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她,極力壓製著翻湧的情緒,抿著唇,沉默不語。
    徐宗蘭緊隨而至,一眼看到病床上臉色蒼白、打著點滴、虛弱不堪的兒媳,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我的天呐!”她幾步走到床邊,“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真是造孽。”
    她俯身小心地給周芙萱掖了掖被角,歎了口氣,直起身子吐槽道。
    “司家那兩口子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小瑾還懷著身孕呢,不說千般小心萬般嗬護,那也不能氣得住院呀。”
    “我一個當婆婆的,都小心翼翼地說哄著她,愛護她,生怕她難受。”
    “他們倒好,為了個外人,把自家閨女霍霍成這樣,真是開了眼。”
    周芙萱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裴延徹輕掃了母親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大哥就莫說二哥了,同樣的事,你也沒好到哪去’。
    但此刻他沒心情跟母親深究那些陳年舊事。
    徐宗蘭緩緩在床側坐下,看了眼兒媳,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溫姝顏真是拎不清,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疼,反而去疼個外人。”
    “還有司明津那家夥,看著挺明白的一個人,怎麽就在這事上犯糊塗?”
    “要是他們能早點狠下心把那養女打發得遠遠的,哪還有今天這出?”
    “非鬧到進醫院才舒服?”
    “幸好孩子沒事。”說到這,徐宗蘭聲音都低沉了下來,“不然我跟他們沒完。”
    裴延徹微微蹙眉,“媽,你少說兩句。”
    徐宗蘭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轉而壓低聲音問。
    “阿徹,這情況怎麽跟外界傳得不一樣?”
    “司家不是對外稱,溫姝顏這些年深居簡出,是因為丟了女兒後,思念成疾嗎?”
    “可我怎麽發現這夫妻倆好像沒傳言中那麽寵愛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
    她一直以為司瑾憑著這份愧疚,在司家的受重視程度高於司凝。
    可眼下的情況,跟她的預想有很大出入。
    莫非司瑾在司家也沒有很受寵,就跟她親弟弟司宴一樣,隻是徒有虛名?
    裴延徹眸色微沉,“媽,不管司家是什麽態度,芙萱都是司家大小姐,也是我裴延徹的妻子。”
    他的語氣裏帶著絲警告的意味。
    徐宗蘭愣了下,隨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提醒。”
    “我這人向來厚道,不管小瑾是什麽身份,都是我兒媳,我還能虧待了她不成。”
    “你警惕的眼神,搞得我跟惡婆婆似的。”
    “也不想想,你不在的那些年,都是誰在照顧小瑾,現在回來才多久,倒是把我劃到了對立麵。”
    徐宗蘭越說心越堵得慌,憤憤不平。
    裴延徹注視著床上‘虛弱’的妻子,“媽,芙萱需要靜養,你沒事就出去吧。”
    徐宗蘭看了眼兒子難看的臉色和病床上的兒媳,緩緩站起身。
    “行吧,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顧小瑾。”
    說完,她安靜地離開了病房,並帶上了門。
    裴延徹俯身,雙手撐在她枕邊,壓低眉眼,緊盯著她‘蒼白’的麵容。
    “芙萱,我知道你醒著,這裏隻有我和你,你可以睜眼了。”他的嗓音低啞。
    周芙萱沒有睜眼,像是睡著了。
    裴延徹大掌撫上她的側臉,語氣裏有些不悅。
    “你每次都使苦肉計,有沒有想過,萬一傷到自己和孩子怎麽辦?”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周芙萱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計謀得逞後的狡黠,勾了勾唇,“老公,你放心,我沒事。”
    她抬了抬紮著留置針的手。
    “注射的隻是葡萄糖和一點電解質,安胎藥都用不上,嚇唬他們的。”
    裴延徹猛地愣住,撐在床沿的手收緊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眼前蒼白的臉色和冷汗演得這麽真?
    他以為周芙萱是故伎重演,結果演脫了,真傷了自己和孩子。
    “剛剛醫生說的先兆性流產都是假的?”
    “對啊,都是假的,我認識這裏的院長。”周芙萱抬手抹了把臉。
    “呐,臉色是粉底抹出來的,腹痛也是裝的,不過情緒激動是真的。
    “但我有分寸,不會真的拿寶寶冒險,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愛他們。”
    裴延徹盯著她看了幾秒,確認她不像在硬撐,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長長籲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鬆懈之後,一股無奈又湧了上來。
    他看著她,語氣帶著不讚同,“芙萱,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你。”
    “你一定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跟他們糾纏不清嗎?”
    周芙萱坐起身,背靠著床頭,“我沒有自損八百啊,頂多受了點氣。”
    裴延徹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眉峰一擰,聲音不自覺強硬了起來。
    “你是不是忘了孕檢時,醫生的囑咐?”
    “她說孕期要保持身心愉悅,你當時滿口答應,轉頭卻跑到司家受氣。”
    “你不覺得這樣是對自己和寶寶的不負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