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隻是做了丈夫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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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再見,在幼兒園要乖乖聽老師話哦。”
周芙萱站在車旁,笑容溫婉,朝他揮著手。
“媽媽再見~,爸爸再見~”
舟舟趴在車窗邊,用力地揮著小手。
直到載著舟舟的車緩緩駛出大門,消失在視野盡頭。
周芙萱臉上的溫柔笑容才迅速消散,隻剩下近乎淡漠的平靜。
全程她沒有看站在身旁的裴延徹一眼,轉身就朝著屋內走去。
“芙萱。”裴延徹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低沉沙啞:“我們談談吧。”
周芙萱腳步未停,隻淡淡拋出一句。
“昨晚墊高枕頭想通了?”她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我沒睡。”他長腿一邁,很快跟上她的步伐:“幾乎一晚上沒睡。”
周芙萱這才側眸,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眼下的青黑處停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難怪今天一副腎虛的模樣。”
這是她慣常懟蕭霆嶼的說話方式。
既然裴延徹嫉妒蕭霆嶼有這份殊榮,那她也給他一樣的待遇。
裴延徹蹙了蹙眉,並未被她帶歪思緒,直接切入主題:“對不起。”
“昨晚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
周芙萱眨了眨眼,反應平淡:“你在不在,承受那股痛意的都是我。”
“但如果我在,可以及時給你按摩。”
這段時間,他有跟專業的月嫂學習照顧孕婦,其中包括了處理抽筋。
周芙萱輕笑:“哦,可惜事實你不在。”
裴延徹微噎,語氣沉緩:“對不起。”
周芙萱沒管他,徑直走進了客廳,姿態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
裴延徹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有些擔憂。
“你之前都好好的,昨晚你腿抽筋是怎麽回事?有讓醫生看過嗎?”
周芙萱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孕中期小腿抽筋又不是什麽稀罕事。”
“鈣攝入不足、鈣磷代謝失衡、久坐久站、情緒問題、孕激素等原因都有可能引起小腿抽筋。”
她像背書一樣列出了可能的原因。
裴延徹見她表現得如此漫不經心,眼皮都沒抬一下,在心裏輕歎了聲。
“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看需不需要調整飲食。”說著,他拿出手機。
周芙萱瞥了他一眼,沒拒絕,也沒同意,隻是慵懶地靠向沙發背。
裴延徹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掛斷電話後,“梁醫生晚點就過來。”
“嗯。”周芙萱終於抬頭,“關心我的這一part就過去吧,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關心你,也是很重要的一環。”裴延徹看著她,目光尖銳,誠懇。
周芙萱隻是勾唇淺笑了一下。
那笑容意味深長,像是戲謔,讓裴延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又繼續道:“昨晚我說的話確實有些不合適,讓你難受了,我向你道歉。”
“對不起。”
周芙萱雲淡風輕地看著他,沒有應聲。
這不是裴延徹第一次道歉,她早已免疫,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裴延徹見她愛搭不理的,凝思了幾秒後,最終還是決定把話說開。
“我道歉並不代表你就是對的,而是我作為丈夫不該說那樣的話。”
“我應該換一個更緩和迂回的方式跟你溝通。”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走得更遠,有些思維定勢和處事習慣必須改掉。”
周芙萱迎上他的目光,回答幹脆利落道:“我的路,我自己會走。”
未來她會去留學,會站在行業巔峰與各界大佬對話,會在更廣闊的平台重塑認知。
她可以碰壁、跌倒、但絕不能在他人居高臨下的評判中否定自己。
裴延徹被她這句話噎得一滯,喉結微動,停頓片刻才低聲說。
“都行,你可以繼續你的處事方式,我尊重你,也會幫你兜底。”
周芙萱依舊不為所動。
裴延徹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
“芙萱,我有個問題特別想問你。”
周芙萱:“什麽問題?”
裴延徹心平氣和:“我始終想不通,你為什麽會覺得我高高在上?”
“甚至用上位者和下位者來形容我們的關係。”
“一個上位者,不可能細致入微地照顧、遷就別人,更不可能道歉。”
“但這一切,我都做了,而且甘之如飴。”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上位者’這套的言論是周芙萱詭辯方式。
還是他真的存在這樣的問題,而不自知。
“芙萱,你的控訴,以及對我付出的各種否定,讓我覺得很......”
因為自尊占了上風,‘委屈’二字到了嘴邊,很快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希望我們不以評判對錯的方式,坐下來,理性地探討這個問題。”
周芙萱雙手交叉在胸前,淡漠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
“理智地探討?”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嗯,好一個理智。”
“行吧,我們好好聊聊。”她覺得有些腰酸,調整了下舒服的坐姿。
“你說我的控訴是莫須有的,隻為了辨贏你,你覺得很委屈,對吧。”
裴延徹眸色微動,抿唇不語,幾乎相當於默認了這句總結。
周芙萱:“照顧和遷就懷孕的妻子,這些不是一個丈夫該做的嗎?”
“你怎麽能把這種行為視作一種付出呢?”
裴延徹:“......”
周芙萱又道:“其實我能理解你這種思維。”
“因為你從未對別人做過這些,所以你潛意識裏覺得這是一種恩賜。”
“你覺得給了我這份恩賜,我卻沒有因此感動,並愛上你,是沒良心......”
裴延徹瞳孔驟顫,剛要張口反駁。
卻被周芙萱搶了先,語氣加重。
“我就想問問,到底誰會因為丈夫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事,而感動?”
“我作為妻子,也做得很好呀,不是嗎?”
“你怎麽不感動?”
“因為你覺得我就該當個好妻子。”
“而你隻要從不合格的丈夫,變成即將合格的丈夫,那就是付出。”
“你低下了你高貴的頭顱,是對我的一種恩賜,我這話沒錯吧。”
裴延徹被她噎了半晌,最終冷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