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怒斥與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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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巴掌力道之大,裴延徹猝不及防,臉都被扇得偏向一邊,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的指印。
    裴延徹保持著偏頭姿勢,神色幾番變換。
    辦公室裏隻剩死一般的寂靜。
    季老太太蒼老的聲音裏壓抑的怒火。
    “你答應過我,絕不會手足相殘。”
    “如今你卻違背承諾,對沈逸年痛下殺手。”
    半晌,裴延徹才低低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
    這笑聲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這荒謬的局麵。
    季老太太眉眼微動,眼底閃過一抹不解。
    裴延徹終於收起笑聲,轉過頭,正視奶奶,左臉頰上的紅痕十分刺目。
    他扯了扯嘴角,眼裏沒有半分溫度。
    “一個覬覦家產、背後搞小動作惡心我的私生子,怎配跟我稱兄道弟?”
    “既然不是兄弟,又何來手足相殘?”
    季老太太不怒自威,冷聲責難:“你答應過我,不對沈家人動手的,我也給了你想要的絕對權力。”
    “現在卻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差點要了逸年的命。”
    說著,她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光潔的地板,敲得人心驚膽戰。
    “延徹,你這樣說一套做一套的虛偽做派,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
    裴延徹望著這位曾給予他最多庇護和疼愛的奶奶,嘴角那抹自嘲的弧度更深了。
    “奶奶,這是您第二次對我說失望。”
    “可我對你們,對這個家,又何嚐不失望透頂?”
    他壓抑了許久的戾氣再也控製不住,眉宇間染上駭人的陰鷙。
    “這些年,我一直遵守著和您的約定,容忍沈逸年的挑釁,父親的無端打壓,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可最後我得到了什麽?”
    “我差點丟了性命,在島上吃盡苦頭,現在更是落得妻離子散的下場。”
    “現在這一切不過是一點前菜,是因果報應,一點都怨不得我。”
    季老太太眉頭緊鎖,厲聲質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因果報應?什麽讓你差點丟了性命?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裴延徹深深看了奶奶一眼,隨後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一個隱秘的抽屜,取出裏麵的文件。
    “奶奶,您以為四年前的飛機失事隻是一場意外嗎?”
    他盯著奶奶瞬間驟變的臉色,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我的命。”
    “那人買通了地勤人員,在我的直升飛機起飛前,偷偷將汙染物乙二醇注入燃油箱,才導致發動機在飛行到一半時發生故障,最終墜毀。”
    “而那個被收買的地勤,在事發後不久,就‘意外’身亡了,他的情人,則收到了幾筆來源不明的大額匯款。”
    “這幾筆錢,都是通過複雜的離岸賬戶匯出,而最終追蹤到的賬戶控製人,名叫薛城。”
    “經過深入調查,發現這個薛城跟了父親十年,一直幫著處理見不得光的事。”
    裴延徹麵無表情地將證據送到她手中。
    “不信,您可以看看。”
    季老太太顫抖著手,翻開那疊文件。
    裏麵是詳細的資金流水、以及技術分析報告,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照片。
    她越看,臉色越是蒼白,眉頭皺得越緊,握著文件的手指不斷收緊。
    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孫子,聲音微微發顫。
    “延徹,你......你這是在懷疑你父親是四年前害你墜機的幕後黑手?”
    “不止是墜機。”裴延徹雙眸幽森,“他還試圖毀掉我的婚姻,讓我與司家結仇。”
    “那個偷偷潛入醫院樣本臨時存放區,偷換芙萱血液樣本,製造假親子鑒定的人,我也已經找到。”
    “雖然他不知道最終指使他這樣做的人是誰,但經過調查,我們發現給他匯款的,還是這個薛城的。”
    “而且,這次用的依舊是難以追蹤的離岸賬戶。”
    不管對方做得多隱秘小心,一旦找到突破口,終將無所遁形。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季老太太斬釘截鐵地反駁,“你父親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我了解你父親,他懦弱平庸,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要害自己的親骨肉。”
    裴延徹發出一聲冷笑,“他怎麽沒理由?”
    “我從小就被爺爺當作家族繼承人培養,還繼承了爺爺大部分股份。”
    “光憑這點,他早就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沈逸年這些年小動作不斷,難道你以為沒有他的默許甚至縱容?”
    季老太太皺眉:“那是你爺爺的決定,你父親或許有些不甘,但他絕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膽量和能力。”
    季老太太依舊無法接受,試圖從邏輯上辯駁。
    “或許是那個薛城背著你父親,幫別人做事,你父親並不知情。”
    聽到奶奶還在為父親開脫,裴延徹眼中的最後一點期望徹底熄滅。
    他望著奶奶,眼神悲涼,但更多的是失望。
    那種被最信任的親人背棄的感覺,比臉上的耳光更疼千百倍。
    “奶奶。”他的聲音沙啞,麵色平靜。
    “我一直以為,在這個家裏,您是最疼,也是最信任我的,但現在我發現,您更愛的是您的兒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攤了攤手:“也對,他再不濟,也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而我,終究隔了一層。”
    “我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季老太太身體微微發顫,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延徹,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完全不亞於你父親。”
    “那又如何?”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塞:“現在證據擺在您麵前,您不還是為下意識為他開脫。”
    季老太太被人的指控刺痛,輕歎了聲。
    “延徹,奶奶不是不信你,隻是這一切太突然,甚至不合常理。”
    “常理?”裴延徹嗤笑,“這世上的肮髒與罪惡,有多少是合乎常理的?”
    “您不就是覺得證據還不夠直接,沒有刻上父親的大名,所以不願意承認嗎?”
    “可您知道嗎?如今很多關鍵證據早被銷毀、被掩蓋,我能揪出薛城這條線,已是費了不少時間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