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裴誌遠,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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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宗蘭自從看了兒子發來的證據後,便一個人坐在臥室裏發呆。
    其實,她和裴誌遠的感情,早在這些年一次次激烈的爭吵中消磨殆盡,隻剩下兩看生厭。
    豪門聯姻,本來就是利益使然,談什麽情,說什麽愛呢?
    隻怪她當初太單純,太好騙,一頭撞進了那個情感經驗豐富的男人精心編織的羅網裏。
    他那些關心、體貼,讓她徹底淪陷在虛構的溫柔與紳士風度中。
    她那時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演給徐家長輩和他父親看的一場戲。
    他需要徐家的支持,需要憑借“夫妻恩愛”的形象,取得父親的信任,拿回集團總裁的權力。
    徐宗蘭那張冷豔高貴的臉微微一動,輕笑了聲,像是在自嘲,記憶卻不受控製地飄遠。
    產房裏。
    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精疲力竭,汗水與淚水混雜,黏住了額發。
    她生延徹的時候格外艱難,順轉剖,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
    裴誌遠穿著無菌服,眼眶通紅地衝到她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
    “宗蘭,”他的聲音沙啞哽咽,“你真棒,你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女孩,我愛你。”
    他俯下身,憐愛地吻在她汗濕黏膩的額頭上。
    “我們的兒子,很健康,很像你,特別好看,像個小天使。”
    那一刻,他眼中溫柔深情,以及毫不掩飾的心疼,幾乎要將她溺斃。
    徐宗蘭記得自己當時委屈地哼了一聲,聲音因虛弱而顯得嬌氣。
    “痛死了,都怪你,裴誌遠,我告訴你,我再也不生了......”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滿口答應:“好,好,我們再也不生了。”
    “有你們母子,我此生足矣。”
    她盯著他,淚眼閃爍,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
    “我可警告你,要是敢對我和寶寶不好,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裴誌遠聞言,竟是笑了起來,依舊是那副深情不渝的模樣。
    “傻瓜,我怎麽會對你們不好?你和兒子,是我的命。”
    那一刻,生產時的痛苦和委屈,似乎都消散了,變得值得。
    “哼,算你有良心......”
    記憶在她腦海裏繼續翻湧。
    小徹咿呀學語,第一次含糊不清地喊“爸爸”,男人將他高高舉起,笑聲爽朗;
    小徹蹣跚學步,跌倒了,男人耐心鼓勵,目光溫柔至極......
    然而,絢麗的泡沫終被戳破。
    她將私家偵探拍到的,他與沈秋蓉親密相擁的照片狠狠摔在他臉上。
    “裴誌遠!你對得起我,對得起阿徹嗎?”她尖叫著,撲上去撕咬他。
    他起初隻是閃躲,任她打罵,臉上是被人戳破偽裝的惱怒和隱忍。
    直到她瘋了一樣要衝向沈秋蓉,要撕爛她的臉時,裴誌遠的大手完全沒有收力,死死拽住她的手臂。
    為了護著那個在門外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他竟用力將她狠狠一推。
    她猝不及防,腰側重重撞在茶幾角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她跌倒在地,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曾經許諾將她視若珍寶的男人。
    而他,隻是匆匆瞥了她一眼,便轉身去安撫那個受驚的沈秋蓉。
    她趴在地上,看著他們相擁離去的身影,惡毒地咒罵著。
    那一刻,她身體摔在地上的疼,遠不及心死的萬分之一。
    原來,他所有的溫柔體貼,都不過是精心排練的戲碼。
    思緒漸漸回籠,徐宗蘭看著早已沒了裴誌遠絲毫痕跡的臥室,忽然覺得現實無比諷刺。
    她可以接受名存實亡的婚姻,跟裴誌遠各過各的,隻要坐穩董事長夫人的位置,阿徹就有依靠,徐家當年的鼎力支持才不會付之東流。
    那些外麵的鶯鶯燕燕和私生子私生女,在她看來,永遠名不正言不順,根本撼動不了她的地位。
    她以為自己已經退到了底線,不幹涉,不聞不問,就可以相安無事。
    可那個男人,連這點餘地都不給她留!
    他竟然為了外麵的女人和孩子,要殺了她的孩子。
    可阿徹不僅僅是她的兒子,也是他裴誌遠的親骨肉啊。
    是他曾經抱在懷裏,看著一點點長大,會喊他“爸爸”的孩子。
    他怎麽能對自己的親骨肉下那樣的毒手?
    當年,她在產房裏九死一生,拚了命,才生下的孩子,卻差點被孩子的父親親手葬送。
    這個真相,比背叛、比不愛她,要殘忍千倍、萬倍,像是在淩遲她。
    徐宗蘭渾身開始不受控製地發顫,一種滅頂的寒意從腳底竄遍全身。
    【裴誌遠,你怎麽敢這樣對我?】
    【你又憑什麽這樣對我?】
    她緊咬著下唇,眼裏洶湧著滔天的恨意。
    恨那個男人狠毒,恨自己愚蠢,恨自己這些年的退讓......
    就在崩潰的邊緣,產房裏那句帶著嬌嗔的“戲言”,在她腦海裏響起。
    【裴誌遠,你要是敢對我和寶寶不好,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她鬆開了牙齒,緩緩抬起頭,淚痕未幹的臉上,眼底的凶光盡顯。
    “嗡嗡嗡......”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亮起,出現“助理”二字。
    徐宗蘭回過神來,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深吸了幾口氣。
    她站起身,再開口時,聲音除了略微沙啞,已經恢複平靜。
    “說。”
    電話那頭傳來助理恭敬的聲音。
    “夫人,董事長回國了,現在在開會。”
    徐宗蘭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發。
    等了兩天,終於把這縮頭烏龜給等回來了。
    “嗯,備車。”她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命令道:“我要去集團大廈。”
    掛斷電話後,她拿起一支顏色最正的口紅,仔細地勾勒著蒼白的唇形。
    鏡中女人,哭過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那狠厲眼神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