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儒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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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羅修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行這險中求勝的雷霆一擊!
    畢竟所有的手下都死了,若是就這麽灰溜溜地逃回宗門,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懲罰。
    所以唯有將功贖罪才能救自己!
    隻要能拿下謝薇寧,奪走那件學宮至寶,他就能從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搖身一變,成為宗門的大功臣!
    “喝!”
    羅修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將自己的魔功催動到了極致,濃鬱的魔氣在他體表形成了一層堅韌的黑色鎧甲,上麵布滿了詭異的符文,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這是幽骨宗的護身秘法——魔煞戰鎧。
    雖然會極大地消耗魔氣,但卻能最大限度地抵禦各種能量的衝擊,尤其是對儒道佛三家的克魔之力有著不俗的防禦效果。
    他就不信,憑著自己魔道修為,再加上這魔煞戰鎧,還扛不住那寶物殘餘的威力!
    做完這一切,羅修不再有絲毫猶豫,雙腿在屋頂上猛地一蹬,瓦片四濺,而後整個人化作一顆黑色的炮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朝著謝薇寧的馬車悍然衝去!
    百丈距離,轉瞬即至。
    他已經能清晰看到馬車上那正在明滅不定的金色光暈。
    猜的沒錯,果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羅修心中狂喜。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等抓住謝薇寧之後要如何炮製她,如何從她口中逼問出這件寶物的來曆和用法。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到馬車近前,臉上的獰笑已經無法抑製的時候。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危機感毫無征兆地從他的靈魂最深處炸開!
    那是一種麵對不可抵禦的天敵時,最原始的本能戰栗!
    羅修前衝的身形猛地一滯,臉上的狂喜更是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駭與茫然。
    不是來自那輛馬車!
    那件學宮至寶的威力雖然強大,但給他的感覺是堂皇正大,是克製,而不是這種純粹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死亡威脅!
    有更恐怖的存在!
    羅修腦子嗡的一聲,幾乎是憑借著本能駭然轉頭,朝著那股危機感的來源方向——東方天際,望了過去。
    夜空依舊深邃,殘月高懸,什麽都沒有。
    可那股如芒在背,如墜冰窟的死亡威脅卻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濃烈。
    跑!
    必須馬上跑!
    這一刻,羅修的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什麽學宮至寶,什麽將功贖罪,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在真正的死亡麵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再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和僥幸,猛地一咬舌尖,強行逆轉體內正在瘋狂運轉的魔氣。
    “噗!”
    一口黑血噴出,羅修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但他的速度卻在這一刻暴漲到了極致,然後連頭都不敢回,朝著與東方相反的方向亡命奔逃!
    此時羅修已經將幽骨宗的秘法施展到了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飄忽不定的黑煙,在京城錯綜複雜的建築上空急速穿行。
    風聲在耳邊呼嘯,四周的景物飛速倒退。
    他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逃得越遠越好!
    那股鎖定在他身上的死亡危機感就像是懸在頭頂的無雙利劍,讓他連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存在。
    甚至,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是學宮裏的那些老怪物?還是皇宮裏隱藏的供奉?
    羅修不敢再想下去,現在的他隻想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幾個呼吸之間,他已經逃出了十數裏之遙。
    身後那股令人窒息的危機感似乎也減弱了一些。
    羅修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僥幸。
    可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白光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東方的天際線上。
    那道白光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隻是一個閃爍便從遙遠的天際出現在了京城的上空。
    與此同時,一聲清冷淡漠,不帶絲毫感情的冷哼悠悠傳來。
    這聲冷哼並不響亮,卻仿佛帶著一種言出法隨的奇異魔力,清晰響徹在羅修的靈魂深處。
    刹那間,羅修隻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壓力如同億萬座山嶽,從背後猛然襲來!
    “啊——!”
    他發出了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那團已經逃出十幾裏外的黑煙猛然一震,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劇烈地扭曲、翻滾起來。
    黑煙之中,羅修的魔煙化身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崩潰、消融。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那股恐怖的壓力給直接碾碎!
    “不!”
    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羅修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意誌。
    他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決絕,猛地催動了幽骨宗最核心的保命秘術——神解大法!
    他不得不忍著那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主動舍棄掉了這個好不容易修煉成的魔煙化身,以及化身中所蘊含的魔氣和神識!
    轟!
    一聲沉悶的爆響,那團被無形壓力禁錮的黑煙轟然炸開,化作漫天黑色光點,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隻有一縷微不可查,幾乎透明的神識拚命地從爆炸的中心掙紮而出,然後不顧一切地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僅僅隻是一聲冷哼就逼得一位魔宗高手不得不舍棄化身,自損九成修為,這才勉強逃得一絲神識。
    這等手段,當真可怖。
    與此同時,長街之上,那道急速飛馳的白光也緩緩停了下來,懸浮在半空之中。
    光芒散去,露出了一個身穿紫色宮裝的女子身影。
    她靜靜地漂浮在空中,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聖潔的銀紗。
    這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不能說有多麽的傾國傾城,但五官精致,宛若刀削斧鑿,尤其組合在一起時更是給人一種非人的神聖之感。
    關鍵是她的氣質極為殊勝,仿佛不是塵世中人,而是端坐於廟宇高台,受萬民香火供奉的神像一樣。
    清冷、高貴且淡漠!
    此刻,這宮裝女子低著頭,目光掃過下方血腥狼藉的長街,看著那些倒在血泊中,死狀淒慘的護衛,以及那些被浩然正氣煉化成幹屍的幽骨宗弟子,最終落在了那輛孤零零的馬車之上。
    “奇怪。”
    她朱唇輕啟,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這不是顏師兄的正氣歌拓本嗎?”
    “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凡人女子的手中?”
    她對顏師兄的性格再了解不過。
    那位師兄雖然平日裏溫文爾雅,待人和善,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比誰都要固執和講原則。
    而且這正氣歌拓本乃是當年老師親手賞賜給他的,蘊含著文山先生的不屈意誌,是他十分珍視之物,等閑不會示人,更遑論贈予他人。
    尤其還是贈予一個與修行界毫無瓜葛的凡人女子。
    這其中必有蹊蹺。
    而且……。
    紫衣女子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掃過地上那些幽骨宗弟子的屍體。
    “無垠沙域的魔崽子什麽時候居然敢跑到京城來撒野了?”
    她的聲音愈發冰冷,“看來在我閉關的這段時間,外麵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所以是玄鏡司無能了?還是學宮管不了了?
    又或者是那位剛剛登基沒幾年的女帝陛下鎮不住場子了?
    想到這,紫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她對朝堂的紛爭沒有興趣,對皇權的更迭也毫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這份平衡被打破後可能會引發的連鎖反應。
    想到這她緩緩降下身形,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長街之上。
    然後她走到馬車前,伸出纖纖玉指,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托住了馬車的車門,將其緩緩打開。
    隨即車廂內的景象映入了她的眼簾。
    隻見一個容貌絕美的年輕女子正臉色煞白地蜷縮在車廂裏,眼中充滿了驚恐和不安,但她依舊死死地將一個嚇昏過去的丫鬟護在身後。
    而在她的胸口,一個錦囊正散發著一點微弱的金色光暈。
    “你,叫什麽名字?”
    紫衣女子開口問道,聲音依舊清冷,但卻少了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謝薇寧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抬起頭,這才看清了眼前這個宛若神仙一般的紫衣女子。
    她……她是誰?
    是她救了自己嗎?
    謝薇寧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
    但對方身上那股超凡脫俗的氣質卻讓她生不出半點敵意。
    “我……我叫謝薇寧。”她有些緊張地回答道。
    “謝薇寧……。”紫衣女子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繼續問道:“你身上這個東西從何而來?”
    謝薇寧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前那個已經變得溫熱的錦囊,這是夫君給自己的。
    而一想到夫君,她心中那份無邊的恐懼便被驅散了不少,多了一絲依靠和勇氣。
    而後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是……是我夫君給我的。”
    “你夫君?”
    紫衣女子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淡漠的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陳野。”
    謝薇寧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驕傲和依賴。
    “陳野……。”
    紫衣女子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腦海中飛速地搜索著。
    學宮裏沒有姓陳的傑出弟子,京城的修行世家似乎也沒有這一號人物。
    所以,此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