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這一生唯愛簡寂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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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林晚晚,則被兩個身形魁梧、麵無表情的墨家保鏢一左一右牢牢鉗製住雙臂,狼狽地按在離墨洐釋幾米遠的牆邊。
    她精心打扮的裙子有些淩亂,臉上妝容也花了,此刻寫滿了不甘、惶然和一絲絕望。
    門開的瞬間,林晚晚猛地抬頭,看到門口安然無恙、眼神清明的簡寂,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再蠢,她也明白了!
    自己精心策劃、以為天衣無縫的局,在對方眼裏根本就是個笑話!
    自己就像一個上躥下跳的小醜!
    巨大的羞恥感和被徹底看穿的絕望讓她眼眶瞬間紅了。
    她強忍著洶湧的淚意,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她的男人,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墨洐釋……你……你就真的……真的沒對我動過一點心思嗎?哪怕……哪怕一點點?”
    墨洐執放下茶杯,動作優雅,抬眸看向她。
    那雙深邃的墨綠色眼眸裏沒有厭惡,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聲音低沉而清晰,不緊不慢,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
    “我這一生,唯愛簡寂一人。”
    言下之意,其他任何人,從未入眼,更遑論心思。
    站在門口的簡寂,冷不丁聽到這句直白又鄭重的表白,耳根微微一熱,難得地感到一絲不自在。
    她輕咳一聲,壓下那點異樣,對著墨洐釋招招手,語氣是稀鬆平常的自然,仿佛隻是喊他回家吃飯:“走了,回家,林家這地方,多看一秒都惡心,林正旭那點齷齪心思都糊臉上了,再待下去,我怕剛吃的點心都得吐出來。”
    墨洐釋眼底瞬間漾開溫柔的笑意,欣然起身,長腿幾步就跨到簡寂麵前,極其自然地、理所當然地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簡寂任由他牽著,目光卻越過墨洐釋的肩膀,落在牆邊臉色灰敗的林晚晚身上,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如同冰錐鑿進林晚晚的心底:
    “告訴林正旭,今天的事,我們夫妻,記下了。”
    說完,不再看林晚晚瞬間扭曲的臉,牽著墨洐釋,轉身離開。
    保鏢也立刻鬆手,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林晚晚脫力般滑坐在地毯上,看著那對璧人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眼中的絕望和淚意瞬間被一股滔天的、陰冷的恨意取代!
    那恨意如同毒蛇,在她心底悄然滋生、纏繞、嘶嘶作響!
    簡寂!墨洐釋!你們給我等著!
    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從林家別墅隱蔽的偏門悄然離開。
    坐進等候多時的車裏,隔絕了林家的汙濁空氣。
    車子平穩駛入夜色。
    簡寂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裏,指尖無意識地在墨洐釋掌心輕輕劃著圈,想起剛才答應林煙若的合作,隨口道:“注冊個公司玩玩,明天去辦手續。墨總,要不要入個股?”
    墨洐釋反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裏,側頭看她,眼神認真專注:“要。”
    沒有一絲猶豫。
    簡寂被他這毫不猶豫的回答逗得莞爾一笑,眉眼彎彎:“好,給你留大份。”
    狹小的車廂內,氣氛似乎因這小小的互動而變得有些不同。
    車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影掠過簡寂清冷的側臉,為她鍍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
    她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壞意。
    她微微側過身,指尖不再滿足於掌心,而是順著墨洐釋結實的小臂線條,一路慢悠悠地向上滑去,最終停留在他微微滾動的喉結處,用指腹極其曖昧地、若有似無地輕輕摩挲了一下。
    “墨先生今天表現不錯。”她的聲音壓得又低又軟,帶著鉤子般的慵懶笑意,紅唇湊近墨洐釋的耳廓,溫熱的氣息拂過,“那句‘唯愛簡寂一人’……我很喜歡。”
    墨洐釋的身體瞬間繃緊!
    喉結在她指尖下不受控製地劇烈滾動了一下,呼吸陡然變得粗重。
    他猛地攥緊了她的手,力道有些失控,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燃著幽暗火焰的深潭,緊緊鎖住她近在咫尺的臉,他沒說話,隻是喉間溢出一聲沙啞的悶哼。
    簡寂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瞬間升騰起的滾燙熱度和那強行壓抑的緊繃。
    她見好就收,指尖利落地撤離,身體也重新靠回自己的椅背,仿佛剛才那個撩人心弦的小妖精不是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饜足的、如同偷腥成功的貓般的慵懶笑意,眉眼舒展,帶著掌控全局的得意,欣賞著身旁男人那副隱忍克製、氣息不穩的模樣。
    窗外的光影明明滅滅,映著她眼底流轉的光彩,美得驚心動魄。
    鏡頭切換,遙遠的異國。
    一棟被精心打理卻莫名透著冷清的小型花園別墅裏,六歲的顧煜安靜地坐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吃著盤子裏的意大利麵。
    燈光溫暖,卻驅不散他眼底深處那抹與年齡不符的沉寂和不安。
    腳步聲從陰影中傳來。
    “簡瑤”端著一個純白的骨瓷托盤,緩緩走到餐桌旁。
    托盤上放著一杯清澈無色的液體。
    她的神情與以往那個或怨毒或歇斯底裏的簡瑤截然不同,眼神是一種近乎虛無的平和,嘴角甚至噙著一絲極淡的、難以解讀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煜小小的身體瞬間僵硬,拿著叉子的手停在半空。
    他猛地抬頭看向“媽媽”,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裏,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漫溢出來,小臉血色盡褪。
    “簡瑤”仿佛沒看見他的恐懼,將托盤輕輕放在他麵前,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煜煜,把這個喝了。對身體好。”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誘哄。
    顧煜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他死死盯著那杯無色的液體,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藥。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極其緩慢地、顫抖著伸出小手,捧起了那杯冰涼的液體。
    他閉上眼睛,帶著一種絕望的認命,仰頭將液體灌了下去。
    預想中的痛苦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