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洐辟被戳得動作一頓，抬起眼，墨綠色的眼眸裏帶著詢問。
    簡寂收回手，臉上努力維持著淡定，甚至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談正事的姿態，但微微發紅的耳根卻出賣了她的一絲緊張“你之前說的……追求我的話。還當真嗎？”
    墨洐釋聞言，立刻放下了手裏的吐司，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專注和認真，牢牢鎖住簡寂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清晰“當然是真的。每一句都當真。”
    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簡寂點了點頭，同樣姿態端正，仿佛在簽署什麽重要文件，語氣輕描淡寫，卻擲地有聲“好。那我同意了。咱們現在開始，就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
    說完這話，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別扭。
    兩人結婚證都領了，這會兒才來說“正式成為男女朋友”……怎麽聽怎麽怪異。
    她忍不住微微垂眸，掩飾那一瞬間的不自在。
    墨洐釋聽著她的話，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像是沒反應過來，又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懵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簡寂，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所有洶湧的情緒都化作了唇邊一抹極其溫柔、和煦如春風般的淺淺笑容。
    他很激動，心髒跳得像擂鼓，幾乎要衝破胸腔。
    但他時刻記得自己是成年人，是墨氏的掌舵人，不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失態狂喜。
    他極力壓下翻騰的心緒，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他腦海中極快地閃過昨晚簡寂問他是不是沒談過戀愛時，他那個倉促的“有”字。
    那確實是一段久遠到幾乎遺忘的記憶。
    學生時代，因為長相過於出眾，被各種狂蜂浪蝶騷擾得不勝其煩，他幹脆找了個家境普通、同樣不堪其擾的女生，達成了一場純粹的交易——她幫他擋掉麻煩，他支付報酬並保證她家的安寧。
    高中三年，兩人甚至沒單獨吃過一頓飯，畢業那天，他按照約定給了對方兩百萬，並為她家人安排了穩妥的工作和保障，自此再無任何聯係。
    這段往事於他而言，與情感無關，更像是一場解決麻煩的商業合作。
    如今他有了真正摯愛之人，那些塵封的過往，更是不值一提。
    他沒打算在此刻解釋那段無關緊要的過去，隻是鄭重其事地從家居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絲絨盒子。
    簡寂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這是……？”
    墨洐釋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兩枚設計簡約卻極致精致的鉑金對戒，男戒大氣內斂，女戒纖細優雅，在晨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本來……”墨洐釋嗓音微啞，帶著一絲莞爾和無奈，“今天隻是想找個機會，送你一件禮物。沒奢望你能立刻答應我，甚至沒想過你會不會收下……結果沒想到，反而弄拙成巧。”
    他拿起那枚稍小一些的女戒，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這情侶對戒，倒成了我們定情的信物。”
    簡寂看著那枚戒指，又看看眼前男人認真又帶著點笨拙的真誠，心口像是被溫水浸泡著，暖暖的，漲漲的。
    她忍不住翹起唇角，伸出自己的右手。
    墨洐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握住她的手，指尖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將那枚象征著關係轉變的戒指，戴在了她纖細的無名指上。
    尺寸恰到好處。
    躲在餐廳角落偷偷觀察的管家福伯，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老淚縱橫，激動地和旁邊同樣偷偷抹眼淚的傭人們無聲地擁抱在一起，差點喜極而泣！
    先生和太太，總算修成正果了！
    戴上戒指，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甜蜜又略帶羞澀的氣息。
    關係，在這一刻才真正意義上，落到了實處。
    “那個……”簡寂晃了晃戴著戒指的手，心情甚好地發出邀請，“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約會？”
    “好。”墨洐釋毫不猶豫地點頭，眼底是化不開的濃情和縱容，“想去哪裏？”
    “嗯……”簡寂歪頭想了想，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就去……我們倆的大學吧？上次說去小染學校沒去成，這次補上。順便……回憶一下青春？”
    雖然他們的“青春”裏並沒有彼此的參與，但一起去走走看看，似乎也別有意義。
    墨洐釋自然是無有不應的。
    對於簡寂，他有著百分之百的寵溺和耐心“好。都聽你的。”
    來到清大。
    兩人換了身低調舒適的休閑裝，如同校園裏最常見的情侶，十指相扣地漫步在清大熟悉的林蔭道上。
    冬日的陽光透過光禿的枝椏灑下，溫暖而不炙熱。
    簡寂大學時滿心滿眼都是顧宸那個渣滓，活得像個邊緣透明人，獨來獨往，幾乎沒什麽社交。
    而墨洐釋則為了盡早完成學業出國深造，僅僅讀了兩年便以驚人的成績提前畢業，遠赴海外。
    加上兩人之間幾歲的年齡差，他們的大學時光完美錯開，毫無交集。
    但此刻故地重遊，看著身邊氣質卓然、緊緊牽著自己手的男人，簡寂心頭不免生出一絲奇妙的感慨。
    緣分這東西，真是難以預料。
    “你看那邊，”墨洐釋忽然停下腳步，指著不遠處教學樓大廳裏的榮譽牆，嘴角帶著點無奈的笑意，“當年被輔導員硬塞上去的照片，沒想到還在。”
    簡寂湊過去一看，榮譽牆的玻璃櫥窗裏，果然有一張略顯青澀卻依舊難掩俊朗的墨洐釋的照片，下麵標注著“優秀畢業生”、“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金牌”等一連串閃瞎人眼的頭銜。
    “哇哦，”簡寂挑眉，故意拖長了調子，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原來墨總學生時代就這麽風光啊？看來是我高攀了。”
    墨洐釋失笑，收緊握住她的手“胡說。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他的目光真誠而深邃，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漫步，聊著彼此學生時代的趣事和糗事，對彼此的了解在說笑間又加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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