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好一個沈芮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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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一會。”
    沈芮潼折返,手中捏著一株帶刺白玫瑰。
    原以為周恪辭是要近距離觀賞,不曾想,他直接從她手裏接過了玫瑰。
    她下意識出聲提醒:“小心有刺。”
    周恪辭心情極佳,拖長音調:“好的,我會注意的,小沈。”
    明明已臨近冬寒季節,沈芮潼卻覺得心境燥熱,人也不安了起來。
    為穩心神,她回:“不客氣,提醒顧客是應該的。”
    周恪辭不語,輕笑了聲。
    “手拔刺有什麽手法和需要注意的事項嗎?”他問。
    沈芮潼輕輕擰眉:“還是我來拔吧,萬一您不小心受傷就……”
    “我想試試。”
    沈芮潼不再出聲,不解但順從。
    恰好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她曲腰,長發從肩部散落,無形之中掠過周恪辭的臉頰。
    輕癢的感覺一下子讓他定住,平靜的心湖泛起波紋。
    她引導周恪辭握住玫瑰莖稈基部,而後捉著他另一隻手的手指移動,教他放在哪個位置,如何使力。
    “拇指和食指要捏住刺的基部,順著刺生長的方向拔除,但是力道不要太重,不然會造成莖稈表皮破損。”她溫軟的聲音一字一句鑽入周恪辭耳中,仿佛帶著魔力,讓人想要聽更多。
    周恪辭隻顧聽她聲音和感知她的手捏著自己的手帶來的奇妙觸感,再一次失神了。
    她沉靜得好似隻是在教他和引導他,可周恪辭並不這麽認為,理所當然的想歪了。
    教學過後,沈芮潼直起身,目光灼灼:“你會了嗎?”
    “啊……會、會了。”
    他沒敢看她的眼睛,因為剛剛壓根沒留意她說了什麽。
    其實一點沒會。
    “那你自己試試。”
    周恪辭:“……”
    他故作鎮定,自己摸索,發現很簡單。
    太簡單就有點不好玩了,於是乎,假裝笨拙,讓刺深深紮進右手食指指腹,瞬間出血。
    他“嘶”一聲,以為能換來擔憂。
    誰料沈芮潼一副淡漠至極的表情,偏偏那眼神似在陰陽:【會了~會了~】
    周恪辭:“……”
    此時,店長估摸著時間過去挺久,進來看看。
    結果一眼就看到手正流血的周恪辭,可算逮著機會,怒從心中起:“沈芮潼,你在做什麽!讓客人自己拔刺,還讓客人受傷,你想被開除嗎!”
    他怒氣衝衝的跑來,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是我們的店員太粗心大意,沒有職業精神,這才讓您受傷,希望您不要怪罪。”
    周恪辭對他沒什麽耐心:“我自己要拔刺,與她有什麽關係,何況我什麽時候說要怪罪她?”
    店長表情怪異:“那……那也是她的錯,明知拔刺可能會受傷,還不事先為您做好保護措施。”
    說完,他對著沈芮潼劈頭蓋臉一頓罵,最後撂下一句:“趕緊給我滾出去!”
    沈芮潼站著不動。
    周恪辭忽啟唇:“出去。”
    林店長:“聽到沒沈芮潼?還不趕緊出去!”
    “我說的是你。”
    林店長:“啊、啊?”
    “你,出去。”
    “……”
    他後知後覺,不得已轉身離開,不忘命令:“沈芮潼,就算這位先生不問責你,你也要給他包紮好。”
    沈芮潼冷臉:“哦。”
    待店長離去。
    沈芮潼幽怨的目光讓周恪辭笑出聲音:“瞪我幹什麽,我剛剛還幫你說話。”
    她不搭理,去拿了處理工具來,在他麵前蹲下,拽著他受傷的那根手指。
    擦血、消毒、止血……
    有條不紊。
    周恪辭視線緊緊黏在她臉上,分秒不挪開。
    她認真專注的幫他處理傷口,唯獨欠佳的是她沒有表現出丁點兒心疼。
    今早當他麵哭果然就是裝的,為的就是博取他憐惜!
    好一個沈芮潼!
    演這麽一出好戲,差點連他都騙過。
    “你的臉是誰打的?”他忽問。
    那紅腫的右臉自見麵那瞬他就注意到了,一直想問,一直沒有機會。
    沈芮潼止血的動作凝了凝,嗓音沉悶:“繼母。”
    周恪辭眉頭緊皺,眉目間不自覺流露出心疼之色:“你和家人的關係很不好?你繼母是不是經常打你?”
    沈芮潼唇瓣微張,卻沒答。
    過了好一會兒,她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周恪辭也不再逼問她亮出自己的難堪,話鋒一轉:“你今早為什麽要握著我的手貼上你的臉?”
    沈芮潼給他擦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些許,隨即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歉,請求原諒。”
    “誰教你這麽道歉的?誰教你請求原諒要手貼臉的?”
    他猛然想到一種可能,照她的理解,豈不是每次道歉都要用臉貼別人的手心?!
    這怎麽可以!
    沈芮潼老實巴交:“這樣比較有誠意。”
    周恪辭:“……”
    竟無言以對。
    話題中斷,周邊過於寂靜。
    周恪辭一時遊神,以至於錯過了沈芮潼將創口貼繞他食指纏好後,起身一瞬唇角勾起的笑意。
    隻刹那,不明顯,憋笑過後就恢複了不冷不淡的神情。
    他回神時,沈芮潼已經提著工具箱走遠。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食指,稍稍揚眉。
    粉嫩色可愛圖形的創口貼與他本身氣質極不相符,像在一幅完美的素描畫上沾上一點兒豔色,打破了原有的美感。
    那點豔色不僅沒起點綴作用,反而顯得突兀。
    他思忖了會,雖覺不應該留這種創口貼在手上,可他舍不得摘下。
    幹脆就這麽默認了她的選擇。
    突兀就突兀吧。
    沈芮潼回來時,柔聲尋問:“已經浪費了很長時間,你想好要買什麽樣的花了嗎?”
    周恪辭隨手撚起適才刺傷他的白玫瑰:“就它了,留作紀念。”
    沈芮潼表情出現絲絲裂痕。
    獨處時間超一小時,他就選了這麽一支白玫瑰。
    不過她是感激他的,他的出現,免了她搬花累死累活。
    “那你去買單吧。”
    周恪辭心底暗歎她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離開了接待室。
    店長飛速迎上來:“先生,鑒於我們店員工的失誤,所以此次您在本店的消費都免了,我日後一定會加強員工的培訓。”
    周恪辭提起白玫瑰:“不用,一支白玫瑰的錢用不著省。”
    店長愣住。
    就一支白玫瑰?
    不是說他對定製的要求非常複雜嚴格麽?
    況且也在裏麵待了挺長時間。
    他還以為是多麽大的單子。
    “怎麽?隻買一支玫瑰,不行嗎?”
    “行行行,當然行,我為您打包。”店長往後瞥一眼沈芮潼,什麽話都沒說,又好似什麽話都說了。
    接過白玫瑰,周恪辭輕嘶一聲。
    方才用的是右手接,不小心觸碰到原先傷口。
    傳來刺痛。
    他扭頭麵向沈芮潼:“手有點疼。”
    沈芮潼撇頭,嘴角有上揚的趨勢,被她死死憋住:“剛包紮好,疼是正常的。”
    就讓他疼去吧。
    不枉費她做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