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把壞情緒曬曬太陽,就會變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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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恪辭聽完,為她感到可惜:“以你的資曆重新入職,用不了多久就會晉升。”
    沈芮潼沒接話,肩膀緩緩下沉。
    不會晉升的。
    她不想告訴他,也不能告訴他。
    其實除了失去晉升店長這個機會,還曾失去過進入總部當設計花藝師的機會,當時是總經理親自來請,可惜最後也沒成功。
    前者是公司發展原因,她沒得怨。
    但後者是裴燕從中作梗,擔心她能力太強會脫離裴家的控製。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下定決心要徹底逃離裴家。
    她太厭惡那種被實時監控、任何事都受限於裴家的日子。
    想到這,她不動聲色的瞄了眼周恪辭,重拾心情。
    他是她新的機會,日後很有可能是人生的轉折點。
    她堅信自己還有很長很輝煌的未來。
    到達花店。
    周恪辭坐在車裏等,待她進入店後打下窗,手臂支著額頭沉思。
    沒一會兒,撥通宋鶴休的電話。
    “說。”宋鶴休正在忙,話不多。
    “我記得何阿姨年輕時開了一家花店?”
    “怎麽?你看上了?”
    “有想法。”
    “你別想了,我媽不會同意轉給你的,那可是她年輕時最寶貴的東西,雖說現在心力不足,但也不是能隨便撇開的,而且她都開設五家分店了,怎麽可能給你?”
    “我沒說轉,何阿姨現在管理心力不足,怎麽不招一個有能力的人?”
    宋鶴休默了兩秒:“你在為你那個小戲精打探消息?”
    “……”周恪辭,“幫忙問問,她能力不是問題,就是缺少機會,可惜周家沒合適的花店供她挑選。”
    “周恪辭,你完蛋了。”
    周恪辭:“……”
    “你什麽時候會為了一個女人做這種事?”
    周恪辭“嘖”了聲:“你別說我,你當年為了個女人夜夜找我出去宿醉我也沒揶揄你,趕緊的,給個回複。”
    被揭往事的宋鶴休在手機那頭翻白眼:“知道了,我問問我媽。”
    “謝了。”
    “嗬嗬——”陰陽味十足。
    周恪辭果斷掛斷電話,剛欲放下手機,卻有一條新消息彈出。
    【妍伊又自殺了】
    消息映入眼簾,他當即蹙眉,臉上蒙了層陰霾。
    第7次了。
    她還沒想通,以為靠著傷害自己就能博到疼惜和關注。
    簡直愚蠢又可笑。
    這時,又有一條新消息彈出。
    【這次嚴重些,她把自己鎖在浴室,要不是保鏢及時發現破門,隻怕要出大事,你找時間好好同她說說,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多少血夠她這麽折騰?】
    周恪辭神色凝重的打字:【有人去看過她嗎】
    【沒有】
    放下手機,他想殺人的心壓抑不住。
    平日裏那雙總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眸覆了層陰鷙,翻湧的戾氣呼之欲出。
    店裏,殷月提及小吳被開除的事,沈芮潼留下來多聊了會兒,又挑選了些新鮮花材和包裝材料,拿完記錄本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周恪辭,她不禁停下腳步觀察。
    他生氣了?
    為什麽?
    明明來時還好好的。
    難不成是她讓他等太久了?
    想到這點,沈芮潼不敢靠太近。
    站在車的幾步開外,嗓音怯怯,細若蚊蚋:“周先生……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喚回周恪辭思緒,他秒收回凝重的表情,下車替她開車門,臉上也已恢複了正常的表情,甚至朝她溫笑:“嚇到你了?”
    沈芮潼表麵搖頭,但腳卻釘在不遠處,壓根挪不動半分。
    沒嚇到才怪。
    “是我讓你等太久了,抱歉。”
    周恪辭一愣,知道她是誤會了,忙解釋:“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事。”
    沈芮潼半信半疑的點頭,款款行近,坐進車內後小聲道謝。
    去淺瀾別墅區的路上,車裏始終彌漫沉重的氣氛。
    壓抑得沈芮潼有些難以呼吸。
    她相信周恪辭的說辭,生氣不是因為她,但與他同坐一車,難免受他情緒影響。
    這次他依然將車開到蕭意棠家門口。
    沈芮潼下車才發現旁邊停了另一輛車,她認出是蕭叔叔的車。
    但蕭叔叔不常來這,上次見麵是數月前。
    她收回目光,偏眸和周恪辭對視。
    想了想,從花袋裏抽出一支沒有修剪過的橙色鬱金香遞給他。
    周恪辭麵對突然在眼前綻放開的鬱金香,心跳好像停了停,隨即漾開漣漪。
    “別生氣了,送朵花安慰你。”她溫聲細語的講,帶著點哄人的口吻,“橙色鬱金香藏在明豔花瓣裏的悄悄話是‘把壞情緒曬曬太陽,就會變輕啦’,希望你回程時不要帶著壞情緒開車。”
    周恪辭心頭猛地一顫,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起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支橙色鬱金香,陽光下花瓣邊緣的絨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閃著細碎的光,一如遞花的人。
    沒有想過會收到這樣的安撫。
    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和暖笑如同一場春雨,衝去了他一身浮躁和戾氣。
    周恪辭隻覺胸腔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當當。
    原來被人哄著情緒時,心跳會失序。
    沈芮潼將花往他跟前送了送,許是覺得這樣有點草率,又收回手,從花袋裏抽出一張米杏色啞光紙和一根與花同色係的羅紋帶,隨後簡單且快速的包裝好。
    “場地工具和時間有限,包裝得不是很好看,你別嫌棄,你回去後可以自己再額外包裝一下,之前我教過你。”
    “你應該還會吧?”她的尾音輕輕往上挑,說話時顯得俏皮輕鬆。
    周恪辭接過花,眼睛卻未曾從她身上挪開,恨不得把她像這支橙色鬱金香一樣攥緊掌心。
    若說從前是對她感興趣、中意她,那麽此刻就不是一般的中意。
    還沒有出現過連指尖都需極力按捺顫抖才能不被發現的心動程度。
    心動得太猝不及防,他難以裝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先進去了,晚上見。”沈芮潼向他揮揮手,轉身進了屋。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才敢低頭撚撚手指。
    發覺有什麽東西正逐漸不受控製。
    送花是一時興起,看他心情不好潛意識裏想安慰他。
    她不清楚為什麽,但行為不由自主。
    事後回想才後知後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