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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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這些假也不用請了,幹脆帶著孩子們出去好好的玩一通。
    約上兩位嫂子。
    這約著賞秋的人越來越多。
    人多就熱鬧,郊外女孩們放放紙鳶,還有人家的年輕男女帶出來相看。
    陳玉壺的目光熱切,看的人家姑娘躲閃。
    被嫂嫂和馮夫人說:“你個促狹鬼,人家相看沒成,你看劉夫人找不找你。”
    陳玉壺捂著嘴笑。
    秋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男孩子們頑皮去蹴鞠了,陳玉壺也願意讓家裏那兩個讀書的多動一動。
    君子六藝,拿的起書本,舞得動刀劍。
    陳玉壺有時候暢想,自己養大的男孩兒,名滿世家,她忍不住偷笑。
    這養成流,在孩子爭氣的情況下,是挺爽的。
    接下來陳玉壺就要送他們去鍾書書院了,潛心學上一個冬,來年回京參加春闈。
    女孩子端莊嬌美,男孩兒意氣風發,陳玉壺心情好的不得了。
    還有家人和好友在側,一盞桂花酒,看遍秋日好風光。
    那天陳玉壺實在是高興,自己喝的醉了,回去後兩個姨娘給她煮了醒酒湯,伺候她睡下。
    結果陳玉壺耍酒瘋,拉著兩個姨娘不肯放人。
    方嬤嬤在一旁勸著,“夫人啊!天晚了,快讓兩個姨娘回去歇了吧!”
    陳玉壺理直氣壯:“這是我妻子和夫人,本就該陪我睡覺!”
    兩位姨娘憋笑,咬住嘴唇,不和醉鬼計較。
    好不容易哄的陳玉壺鬆了手。
    回去的路上,前頭有小丫鬟掌燈,兩個姨娘說著私話。
    胡姨娘說:“我出身不好,這輩子也沒想過有人能叫我夫人,尊我為妻。”
    “這輩子做不了正妻,好在夫人給了我個圓滿。”
    胡姨娘的出身不好,生來就是培養給權貴當玩物的。
    花姨娘含笑聽著胡姨娘說話,笑容溫婉,卻也苦澀。
    她是家生子,如果不做妾那就嫁給另一個奴隸,然後生一窩小奴隸。
    世情如此,半點不由人。
    世人活著不容易,女子更要艱難些。
    陳玉壺醒酒,第二天兩位姨娘照常來請安。
    陳玉壺半點不尷尬,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她坦蕩,兩位姨娘也就沒有了那些替她尷尬的心思,大方了起來。
    花姨娘說:“夫人昨天酒吃的太多了,一會兒我去廚房給您煮一碗養胃的湯水來。”
    陳玉壺點頭稱好,“知道你賢惠。”
    陳玉壺這話故意說的意味深長,花姨娘卻紅了臉,不過她生性老實,是不敢像胡姨娘一樣反過來打趣她的。
    秋日宴結束,陳玉壺又開始打點行李。
    她去前院,兩個哥兒正在讀書,隔著窗戶看見了陳玉壺過來。
    也不怪,主母出行,身後不帶著人,也有至少四個丫頭隨行。
    這還是她不愛排場的情況下。
    林清柏先是看見了陳玉壺,兩個人同時放下了書卷,待陳玉壺走近,兩人行禮,叫了一聲母親。
    陳玉壺點頭。
    有機靈的小廝已經拿了繡墩讓陳玉壺坐下。
    陳玉壺今天是來和他們商量出門的事情的。
    如果是別人家,這種事情可能身為母親就全權操辦了,不用男孩兒費心。
    男孩子一心讀書,不通庶務。
    可陳玉壺卻不樂意這樣,小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自己的行李自己都沒有打算,將來談什麽顧慮周全,遇事冷靜。
    陳玉壺說明了來意,問了兩個孩子的意見。
    顯然兩個孩子都很有自己的主意。
    林清柏說:“去書院讀書,旁的都不要緊,重要的是身邊的書童,我們要帶自己的可信之人。”
    林清濁說:“帶上書就好,不用帶太多的人和東西,反而招眼。”
    “對,舅舅剛剛當上院長,我和清濁更應該小心。”
    陳玉壺笑了,“你們能想到這些很好,但是也不用太過小心,待人和睦,用心讀書,不要參與到學院的那些拉幫結派中去。”
    “以小見大,很多時候,學院裏的派別,也勾連著朝堂的關係。”
    “好在咱們家是你們兄弟兩個一起去,還能做個伴。”
    “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在外要替自己顧慮周全,但是也別太辛苦,我是盼著你們有所成就。”
    “前提是你們平平安安的,承認自己平庸有平庸的活法,平安就好。”
    “母親這是不相信我和三弟,我們定要考個功名出來,證明給您看。”
    陳玉壺笑了起來,林清濁也笑。
    “那感情好,將來兒子給我掙的誥命,比你父親給我掙的還要讓我歡喜。”
    林清柏和林清濁對視一眼,都眼中帶笑,朝著陳玉壺拱手:“兒子定當勉勵。”
    這倒是真有一家人都樣子了。
    仿佛陳玉壺剛來的時候,家裏那種冰冷開裂的氣氛,都在和風細雨中消失了。
    陳玉壺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事事都較真,那是活不下去的,日子也過不下去。
    就像現在這樣,大家都含糊著,把日子過下去。
    林清濁則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很好。
    說到底他不是主母親生,沒資格要求什麽。
    大家一片祥和,他們還不知道,很快這份祥和就會在冬天的時候被打破。
    陳玉壺親自送兩個男孩兒去了書院,看著他們安頓下來,才自己回了家。
    別說,回去的途中陳玉壺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
    想著自己走的時候,兩個男孩兒站在台階下,朝著陳玉壺行禮。
    陳玉壺就掀開簾子看著他們倆,直到馬車的車輪緩緩的轉動。
    還小呢!還是兩個小孩子呢!現在就努力的在給家裏,給自己掙前途。
    馬車駛出去好遠,陳玉壺才放下了簾子,在心裏歎了口氣。
    對於兩個男孩子來說,母親的馬車隻要還在他們的視線裏,他們就不能走哦,更別提陳玉壺擔心的目光幾乎要化作實質。
    兩個男孩兒看著陳玉壺的馬車遠去,才直起身體。
    林清柏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對著林清濁說:“濁弟,家中為我們擔憂許久,春闈我們一定要盡力而為。”
    林清濁同樣看著馬車的方向,隻是他的眼裏除了一層母親慈愛的感動,還有著蓬勃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