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接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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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玉壺擦了擦嘴,接著說:“前些日子,承恩伯府無辜有人亡故,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情。”
    “我隻是怕,爭鬥之下,被卷進去的人還要更多。”
    說白了,就是陳玉壺覺得現在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了。
    林驥笑了一聲,重新拿過藥碗,“我當是什麽大事兒,就這點事兒?”
    “你把心放到肚子裏,把藥喝了。”
    陳玉壺拿著藥碗看著林驥。
    林驥神色罕見的認真,問陳玉壺:“我是誰的人?”
    陳玉壺沒猶豫:“陛下的。”
    “對,我是陛下的人,不敢說從龍之功,但是肯定有我一份,我守邊疆多少年了?當年的老人可不剩下幾個了。”
    “忠君愛國,首要的是忠君。”
    “跟著皇上的步調走,太後和皇後那邊再大的風浪也波及不到我們。”
    陳玉壺喝了一口藥,被苦的一個激靈。
    陳玉壺邊皺眉邊說:“官場變幻莫測……”
    “變幻莫測,總有我們顧及不到,卻被波及到的時候。”
    “大不了就是被削唄,咱們一家人一起去守邊疆,你放心,我護得住家裏。”
    “再說了,等孩子們眼看著就要長大了,等朝堂換代,咱家的孩子成才,我也是該退下來的。”
    夫妻倆個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不了就是被削唄!林驥說的容易,但是任誰都知道這其中的凶險。
    陳玉壺把剩下的藥一飲而盡。
    徹底平靜下來了,反正林驥說了,不會死。
    隻要不會死就行。
    林驥守著陳玉壺守了好一陣子,直到看見陳玉壺睡著。
    陳玉壺看不見的地方,林驥沒了輕鬆的樣子,變得心事重重。
    他夫人從小受的是大家教育,教養很好,對事情向來敏感。
    據清濁說,自從太後密旨賜死一事發生後,母親便一直不安,大概是事情堆積,累積到今天,終於爆發了。
    確實是風雲漸湧,也是他根基淺,要是換成玉壺家裏姐妹,嫁的都是當地豪族世家,哪怕是皇權也要掂量。
    定不會為了這些事情擔心。
    非改朝換代,那些高傲的世家,是不會有什麽大反應的。
    能把兩個女兒都嫁到那些世家裏,足以見陳家的根基。
    ……
    自從在林驥那裏吃了定心丸,陳玉壺徹底踏實了。
    病也好的快了。
    沒人知道那天在正房,侯爺夫婦說了什麽,隻知道夫人的病經過侯爺的安慰,很快就好了。
    陳玉壺也徹底正視了頂梁柱的作用,沒有不行。
    古代孤兒寡母,還有個偏心的婆婆,沒有這根柱子是萬萬不行的。
    但是希望這個柱子目前不要太上進,官位不用太高,夠用就行了。
    天氣好一點了,也漸漸暖和了一點,家裏終於要去給老太太接回來。
    陳玉壺不動聲色,哪怕是在親近的下人麵前,也沒露出一絲的不情願。
    盡管她知道,老太太回來,林驅被調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縣令,肯定有的折騰。
    從翰林院到地方,明擺著是被貶謫。
    其中也有林驥的關係,皇權講究平衡,給了林驥高位,兩兄弟就都離中央太近了。
    天氣暖和了,二月,家裏裁新衣了,再不去把老太太接回來就不像話了。
    陳玉壺沒把家裏的孩子都忙著,三月份春闈,陳玉壺還算放鬆,但是家裏人的神經都繃著。
    這關頭還得去接那個死老太太,煩死。
    不過好在,女孩兒們也算有個機會出去玩兒。
    林清皎到年紀了,哪怕不情願,陳玉壺今年也要忙著先給孩子相看了。
    雖然雍朝女子十六七,甚至十八九二十出嫁的也有,但是訂親是要早早的定下來的。
    陳玉壺很仔細,也想早點定下來,皇後的幾位皇子年紀都差不多,陳玉壺千防萬防。
    他們家這身份當正妻不夠格,側妃就是妾。
    別說側妃了,就是正妻陳玉壺都看不上,她不會把女兒送進那虎狼窩裏去。
    所以就很著急。
    林驥問了陳玉壺,陳玉壺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林驥深深的看了陳玉壺一眼。
    覺得她想的對,裏麵一攤渾水,他們家可不能攪和進去。
    但是林驥也安慰陳玉壺:“別太著急,想要促成婚事不容易,攪黃還不容易嗎?我有的是手段!”
    陳玉壺被林驥給逗得噗嗤一樂。
    這柱子還算靠譜哈!
    家裏下人也知道,這段時間家裏夫人和侯爺的感情有所升溫。
    其實根本談不上升溫,隻是陳玉壺單方麵給了他一些好臉色,他們倆的感情一直很穩定,穩定的由利益和孩子織就的。
    一大早,大家就收拾妥當,馬車再次排成了長長的一列,要出發去接老太太了。
    陳玉壺把家裏的姨娘都帶上了,都帶出去放風。
    除了蔣姨娘,她要生了,陳玉壺可不敢帶上她。
    寺廟裏,女孩兒去看風景,身後丫鬟婆子跟著一大堆,她們都懂事兒,陳玉壺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不能給她們遮風擋雨一輩子,她還指望孩子們給自己遮風擋雨呢!
    老太太臭著一張臉,對著林驥不假辭色,對著陳玉壺倒是有了好臉色,圖窮見匕。
    兩句話沒說完,就問陳玉壺,“能不能讓家裏想想辦法,幫一幫你弟弟?”
    陳玉壺冷笑了一聲,甩了一下帕子,把母子倆單獨留下了。
    什麽話都沒有,轉身就走了。
    陳玉壺跪在大殿裏,雙手合十,和巨大的佛像靜默對峙。
    她不信神佛,但是現在確確實實是畏懼皇權。
    太後有孕的事情傳出來,宮廷內部不知道有什麽風雨,外界看似無波無瀾。
    皇後的皇子都大了,莊妃進宮三個月,傳出有孕。
    太後家裏再次張揚起來了。
    原本就極盛,現在更是烈火烹油。
    陳玉壺腦海中紛紛閃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其實她真的沒什麽政治天賦。
    但是她大概能知道,太後密旨直接賜死官眷,已經夠囂張了,接下來太後的娘家恐怕要倒黴了。
    這皇家母子情到底幾斤幾兩重?
    陳玉壺皺著眉頭,林驥進來看見她那樣就知道她沒誠心禮佛。
    “行了,起來吧!一看你就知道不是誠心禮佛,再驚擾了佛祖。”
    陳玉壺睜開眼睛瞪了一眼林驥。
    林驥不怒反笑,伸手拉了陳玉壺起來。
    兩個人一起往殿外走,陳玉壺問林驥:“和母親說什麽了?”
    林驥的笑意消失,“沒什麽,回家去母親也要繼續禮佛,家裏的小佛堂重新打開,咱們初一十五去請安就是了。”
    陳玉壺點了點頭,隨後歪著頭看林驥:“你不怕我對你娘不好?”
    林驥“嘖”了一聲,“你還能對她不好?你敢對她不好嗎?”
    也對,就老太太那個脾氣,她過不好,誰都別想好,能攪和的家裏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