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令牌和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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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母親聽到了,清洛回去吧!”
    陳玉壺溫柔的看了一眼林清洛,還是小,但是護著她的心是好的。
    林清洛狠狠的瞪了兩位嬤嬤一眼。
    朝著陳玉壺的背後行禮,“母親,兒子走了。”
    陳玉壺沒替孩子道歉,沒必要。
    她也並不覺得自己的孩子做錯了。
    兩位嬤嬤剛開始來的也不是這個態度。
    不過就是胳膊沒有大腿硬,才老實了而已。
    瞪兩眼就瞪兩眼,孩子小有什麽辦法。
    這個時候,花姨娘在幫著林清皎理事。
    林清皎到底年紀小,事情能處理的明白,但是府中下人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她卻搞不清楚。
    最適合幫她忙的,當然是花姨娘了。
    她是家生子出身,從小耳濡目染。
    此刻胡姨娘的馬車已經快到了莊子上。
    陳玉壺給了她自己的令牌,還給了她派了府兵,為了確保她的安全。
    她是奉夫人的命,但是行為不受夫人控製。
    所以她做什麽,是雨露,還是雷霆,都怪不到陳玉壺身上。
    事發的時候,林驥派去的人,已經把事情的始末給查清楚了。
    陳玉壺的陪嫁莊子,能出這種事情,也是陳玉壺沒有想到的。
    不外乎有人被金錢迷了眼,這些人並沒有什麽把柄好拿捏的。
    莊戶人家,家裏隻有一個女兒,祖祖輩輩都是陳家的家奴。
    卻娶了一個潑辣的老婆,還是個外來戶。
    那女人蠢得要死,自覺自己是嫁進來的,沒有賣身契。
    實則早就悄悄捏在了莊頭的手裏,被遞了上去。
    很多外麵嫁進來的女人,不是都需要這樣做的,但是莊頭覺得她需要。
    事實上,莊頭感覺的沒錯。
    胡姨娘從馬車上下來,直接上了竹輦。
    白色的冪籬遮住臉,露出上了豔紅口脂的嘴唇。
    莊頭和其他人家,早就等著了。
    竹輦停下,胡姨娘的手伸出來,手中拿著一塊令牌,向眾人示意。
    “我奉夫人的命令而來。”
    人群中有一家人被捆著,丟在地上。
    莊頭拱手:“胡姨娘,也就是罪人一家,請問是否要送官?”
    “有賣身契,就是家事,我們自行處理即可。”
    “秦四,你們祖祖輩輩都為陳家做事,陳家可有苛待?”
    “你女兒病重,夫人在自己的莊子上,每年存十兩銀子,但凡重病者,皆可用此錢看醫。”
    “你女兒能活到現在,你是否承認,是夫人的大恩?”
    男人雙目無神,“是,是夫人的大恩。”
    “不管災年豐年,陳家每年都比尋常人家少一成租子,就是體恤你們辛苦,想讓大家都有飯吃,有衣穿。”
    “你祖祖輩輩都承受夫人大恩,如今卻背叛夫人。”
    “夫人仁慈,我卻不是,我來時,夫人說,不沒收你們財產,讓我把你們一家趕出莊子,隨意你們生死。”
    這是好聽的說法。
    實際上他們被趕出去,沒有地方可去。
    這種叛主的人,自賣自身,都不會有人接手。
    會十分淒慘的死去。
    不沒收財產,也就是他們家可能有點不多的錢,但是房和地都是屬於陳玉壺的。
    “秦四,你自己說,你對得起夫人嗎?”
    周圍圍觀的農戶,也因為胡姨娘的話,眼神從憐惜,逐漸變成了嫌棄。
    就像胡姨娘說的,他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受陳家的恩惠。
    陳家並不是苛刻的人家,所以他們比尋常人要生活的更好。
    但是這人卻在承受了更大的恩惠之後,背叛主人,讓人不齒。
    有個中年人開口:“夫人仁慈,這種人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胡姨娘沒什麽表情。
    倒是被捆住的男人,“是我……是我對不起夫人,我願意自裁謝罪,求夫人放過我妻子和女兒。”
    還沒等他動作,胡姨娘已經說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跟夫人講條件。”
    “看來還是夫人平日裏太仁慈了。”
    話音剛落。
    秦四好像沒聽見胡姨娘說的什麽一樣,直接朝著旁邊的木樁撞了過去。
    周圍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
    巍然不動的,隻有胡姨娘,還有胡姨娘帶來的人。
    撞了,但是沒死,可也活不了了。
    眾人心裏都清楚。
    秦四被挪到一邊去,胡姨娘居高臨下,“秦四媳婦兒,沉塘吧!”
    “你憑什麽殺我?我不是你們莊子上的人,你不能隨便殺我。”
    胡姨娘手中抖出一張賣身契,讓他們看清楚。
    紅唇微張:“來人!沉塘!”
    當眾行刑,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下場,且不許有人收屍。
    殺雞儆猴。
    ……
    晚間胡姨娘找陳玉壺複命,並歸還令牌。
    陳玉壺依然跪著。
    她膝蓋傷了,跪著很疼,所以她就斷斷續續的跪著。
    堅持跪滿四個小時。
    勾玉上前,把令牌接了過去。
    陳玉壺“嗯”了一聲,“你今日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怕不怕?”
    原本嚴肅的胡姨娘,突然就笑了,“妾不怕,有夫人在,妾什麽都不怕。”
    陳玉壺也勾唇,“喝一碗安神湯,好好睡一覺,有我在。”
    胡姨娘把令牌還回去。
    覺得自己不是還了令牌,而是還回去了一把沾滿血的刀劍。
    手握權力,她也沒覺得很好。
    胡姨娘走了之後,陳玉壺問:“那小姑娘怎麽安置了?”
    “回夫人,那小女孩兒找人家收養了。”
    “嗯!”
    這樣才能顯出她仁慈。
    一個不仁慈的上司,是會被下屬忌憚的。
    而陳玉壺要的,是他們的忠心。
    那小姑娘多病,沒了親生父母,怎麽會有人家願意花大價錢養她?
    從前陳玉壺給莊裏的錢,大半都花在她身上,被她父母支去。
    恐怕那些人早就有不滿了。
    這小姑娘注定活不下來。
    “盯著她,死了告訴我一聲。”
    “是,夫人。”
    斬草除根,雖然命如浮萍,也終究是個隱患。
    是陳玉壺殺的嗎?不是的,她隻是已經料中結果了而已。
    莊子上的事情料理完了,現在該家裏了。
    家裏的事情也不打算自己親自動手,女兒都大了,正好給孩子立威。
    下手輕了、重了,她再來收尾。
    陳玉壺看了看燃燒著的香,放下了心。
    周圍靜了下來,身後的門被悄悄的推開。
    “母親。”
    是林清桐。
    “你來了?你父親和你說了吧?”
    “是,母親。”
    “明日就到郡主府去,提前知會郡主一聲,之後就按照商量好的事情走吧!”
    林清桐恭敬的行了禮,退出去了。
    陳玉壺則再次閉上了眼睛。
    很快有人來稟報:“夫人,侯爺回來了。”
    “嗯!最近侯爺的飯食減半,吩咐下去,就說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