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陳玉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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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知道,母親說的是真的。
    如果有法子能讓她們過的更好,母親會毫不猶豫。
    可是女子在世,就是這樣的。
    不管父母給的嫁妝多麽豐厚,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都在別人身上。
    陳玉壺想這世間能自由自在的女性,可能也就太後一位。
    其他人就算在傑出,也要籠罩在皇權之下。
    但是他們大雍的太後,還是太自由了一點。
    三天後,林清皎回門。
    安擇身後的禮品足足帶了兩馬車,沒有一件是糊弄人的。
    都是好東西。
    安擇也特意說了,是他母親準備的。
    證明這池婉清對林清皎,甚至林家教養的滿意。
    陳玉壺麵上笑嘻嘻,心裏毫無波瀾。
    林清皎一水的新衣,渾身上下加起來據陳玉壺估算,可能值京城一個二進的宅子。
    這還是保守估計。
    她看起來都很好,陳玉壺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覺得自己隻是暫時被困住的鷹,遲早要回家的。
    她也不認可什麽林陳氏。
    但是林清皎她們不一樣。
    如果陳玉壺是被困住翅膀丟在後宅的鷹,那像林清皎這樣的女孩兒,萬千古代女性的縮影。
    她們像是一粒粒成熟的種子,要深深的紮根在人家的庭院裏,從此安身立命。
    沒辦法自己選擇土壤,不會說話,無法移動的植物。
    這種認知差異,讓陳玉壺更替她們難受。
    她們的一生,是真的一生。
    陳玉壺的心情鬱鬱,她開始理解陳母了。
    也開始控製自己的情感,她適當的收回放在林清皎身上的情感。
    否則難受的隻是她自己。
    適當幫扶,但是最愛自己。
    以後這將是陳玉壺的座右銘。
    林清皎就發現母親突然對自己不如從前那麽……
    很難形容的一種感覺。
    其實就是,從前滿腔的責任和教養的義務撐著,使陳玉壺的注意力總是若有若無的被他們牽著。
    林清皎成親,算是完成了一部分責任轉移,陳玉壺一下子就泄氣了。
    還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林清皎問了安之和隅之,陳玉壺的心情如何,她們倆都看在眼裏。
    自然是說陳玉壺的好話。
    林清皎以為母親隻是看見自己心裏難受,更加感動了。
    好在很快就春闈了,安擇要專心準備春闈,林清皎就經常往家裏跑。
    然後就小住,美其名曰為了讓安擇好好的讀書。
    對此池婉清一點意見也沒有。
    雖然知道兒媳的小心思,但是兒媳說的對,清皎在家裏,安擇是真的不進書房。
    一切以春闈為重。
    林清皎住家裏,大多時間陪著陳玉壺,和從前一般。
    陳玉壺:開心!
    但是已經做下的決定不會改變。
    好在陳玉壺家裏沒人參加春闈。
    就是陳玉頌帶著孩子來,也是參加今年秋闈來的。
    她和陳玉壺還真是冤家。
    連孩子都一屆考試。
    這要是沒考過對方……
    所以陳玉壺最近也督促清柏和清濁讀書。
    讓他們為了母親的顏麵多多努力。
    果然陳玉壺猜的沒錯,陳玉頌一直過了三月,春闈都過了。
    陳玉壺已經送走了遠赴蜀地的上任安擇和隨夫上任的林清皎。
    陳玉頌才不緊不慢的帶著孩子們到京城。
    好在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和蕭家聯係,兩家已經在商量小定了。
    陳玉頌到的時候,陳玉壺知道,但是並沒有特意回陳府。
    她吃飽了撐的,才會為了陳玉頌回陳府慶祝。
    還是去參加她最討厭的集體聚餐。
    隻是派人回去說:“我家夫人剛剛送走了我家小姐和姑爺,思女心切,最近心情和身體欠佳。”
    “近幾日常常頭疼,讓大家自行和樂,以免擾了大家的雅興。”
    陳玉壺的大嫂喬氏,用帕子點了一下嘴角。
    清皎能剛成親,就小夫妻倆一起出去過日子,去的還是陳玉壺喜歡的蜀地。
    她前些日子還挺高興,連嫁女的憂愁都少了。
    怎麽突然頭疼起來了?
    一點笑意,消失在帕子下麵。
    喬氏知道,接下來家裏也要熱鬧了。
    但是心裏也不虞,明明是親姐妹,玉頌提早幾日出門興許就能參加外甥女的婚禮。
    偏偏帶著孩子們不緊不慢的到了京城。
    說什麽幼子還小,天氣寒冷,受不得顛簸。
    想到這兒,喬氏的心裏略帶了一點不悅和厭煩,這就是不知禮數了。
    而且還絲毫不掩飾。
    仗著陳母多疼她幾分,明明是她求林家的婚事,卻視玉壺和林家如無物。
    這性子,怪不得會鬧出從前的那些事兒。
    難怪夫君叫她不要插手。
    看玉頌為人,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會插手了。
    清柏好歹在陳家讀過幾年書,她看著長成的,好好的孩子,做了什麽孽,要有這麽個嶽母。
    喬氏收眉斂目,把一切的計較都放在了心裏,無論怎麽看,都依舊是大家之婦。
    陳玉壺的二嫂唐蘊玉,笑嗬嗬的抱著肚子。
    陳玉壺的二哥就是個神人,兩耳不聞窗外事。
    上次陳玉壺從書院接走清洛,她二哥隻關心,陳玉壺給清洛有沒有找老師,找了個什麽老師。
    不能耽誤孩子讀書。
    確認清洛有了不錯的老師,然後他就什麽也不關心了。
    唐蘊玉是個眼明心亮的人,但是一向夫唱婦隨。
    她就笑嗬嗬的,想必沒人敢牽扯她,躲她還來不及。
    她夫君是閑雲野鶴,也是發脾氣嚇人的強種。
    蘇氏則一向跟陳玉壺關係好,笑著一句話也不多說,她知道家裏要有事情。
    出月子第二個月,就出城找她夫君去了,兩口子商量好,如非正經事,這段時間少回陳家。
    陳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願意摻和到糊塗事裏。
    這件事兒辦成,辦不成都要和陳玉壺結怨,他們才不摻和。
    也沒人出麵勸導陳母,不是大家不願意,而是大家都太清楚,陳母的為人。
    不達目的不罷休。
    陳玉頌就站在陳母身邊,看著在外祖母麵前耍寶的幼子,心裏苦澀。
    她不是看不明白。
    但是她也沒別的辦法。
    陳家的聯姻對象素來尋強不尋弱。
    家世、人選,都是陳母仔細掂量過的。
    也就導致了,嫂子和弟媳,她一個都惹不起,加上許家也不行。
    大嫂出身大族。
    二嫂的父親是當代大儒,學生無數,她二哥也是其中之一。
    弟媳父親官位看似不高,但是至關重要,而且就在江南。
    她從小心高氣傲,否則當初選婚事的時候,也不會耍心眼。
    隻是許家現在每況愈下,不比從前,她也沒能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榮歸故裏。
    好在她還能依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