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方拂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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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安之看著方千南。
    她長得嬌弱,周身都透著文氣,可是她望向方千南的眼睛裏,沒有一點躲閃。
    是很平靜的,讓人覺得她好像沒有那麽弱了,不是菟絲。
    而是磐石。
    林安之開口:“聽說方將軍對先夫人感情甚篤,對府上的大小姐也極為寵愛。”
    方千南的眼神一變,銳利的盯向了林安之,“你想說什麽?”
    林安之還是那副柔弱的樣子,可是她表現出來的卻截然不同。
    “不用反應這麽大,我沒想說什麽。”
    走出了亭子,對麵就是母親命人給她們紮的秋千。
    林安之摸了摸秋千,坐了上去,她記得長姐出嫁時,母親說過的,不擇手段的為自己而活。
    林安之看向了方千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
    “我是想問,珠玉在前,對繼任你妻子的人,會有什麽要求?”
    方千南笑了一下,上前了一步,站在遠處的仆婦緊盯著他,沒有動作。
    林安之也不怕,反而開始晃動秋千。
    方千南的笑容帶上了一些玩味,畢竟他麵前的姑娘和他女兒也就差了幾歲。
    但是和自己閨女的天真截然不同。
    “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要求,你想怎麽樣?”
    林安之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笑的甜甜的,說出的話確是:“能不能做到,怎麽做到,那是我的事情。”
    “現在是我在問方將軍。”
    方千南有一瞬間的晃神。
    但是隻有一瞬間,方千南不想為難一個小姑娘,“沒什麽要求。”
    “府內沒有夫人掌家,一直是我母親主理,拂夕幫忙,掌家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讓你掌家。”
    方千南的意思是,他們家在宣府紮根,林安之乍到,可能是捋不清狀況。
    但是隨著他的話,方千南發現林安之很快就放鬆下來了。
    掌家她不在意。
    “沒關係。”
    她果然不在意。
    “你不在乎掌家,是在擔心什麽呢?”
    林安之沒有回答他。
    其實她隻是需要一小塊地方,活下去就好了。
    “婚事已經定下,我沒有反抗的餘地,我會好好的嫁過去。”
    方千南低頭走了兩步,“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夫婿?”
    廢話!
    林安之笑著反問:“我和令媛年紀相差無幾,將軍對女婿的設想是什麽樣的?”
    “何況我母親一直覺得我柔弱,她想給我找個離她近的,最軟和不過的人家,最好像我表姐一樣,就嫁給鄰居。”
    方千南笑了一下,“我記得你是姨娘生的,怎麽那麽相信夫人?”
    林安之無波無瀾,晃蕩著秋千,坦蕩地說:“我是姨娘生的。”
    方千南很意外。
    大雍朝,因為帝後的喜好,庶子女的地位很低,大多羞於承認,林安之已經記在了夫人名下。
    方千南以為,她會說族譜改了,她就是夫人的孩子。
    林安之看著遠處說:“我是姨娘生的,但是我們都長在母親的身上。”
    對於林安之來說,侯府內嫡母才是大樹。
    是遮風擋雨的地方,而父親,更像是帶來風雨的人。
    方千南沒忍住笑了一聲,抬頭望向遠處閣樓,那裏站著一個紅色的人影。
    雖然看不清,但是身份也不作第二猜想。
    母親為了她和父親爭吵,林安之知道母親贏不了,自然就不想看見母親難過。
    她會忍耐。
    林安之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陳玉壺的耳朵裏。
    陳玉壺仰頭,她的兩分真心,大概配不上孩子們的一腔赤誠。
    那天的談話結果,林安之和方千南雙方都滿意。
    林安之是覺得環境沒有自己想的那麽惡劣,大概可以活下去。
    方千南師確定了,未來的妻子腦子正常,膽子不大,很好!
    晚上回去,方拂夕追著方千南問:“新夫人是個怎麽樣的人?”
    方拂夕沒有方千南想的那麽抗拒新夫人,她娘從她小的時候身體就不是很好。
    又不是什麽狗血的死法,就是生病了。
    他父親已經守了四年,並且一點沒有娶妻的意願,眼看著自己都要嫁出去了,連個兄弟都沒有,日後豈不是要被隔房的兄弟吃絕戶?
    方拂夕想的明白。
    出於現實和利益,父親是一定要再娶的。
    隻是不要娶一個惡毒的蠢貨回來就好。
    方千南想了想,看了看女兒和老娘期待的目光,輕笑:“沒什麽,就是個比你大不了幾歲的丫頭,膽子還有點小,但是人不怯弱,你可以和她玩。”
    方拂夕:……
    方千南他娘:……
    “方千南,我是給你娶妻,不是給你……”
    認個幹閨女……
    看見孫女的看過來的眼神,方老夫人把話咽了回去,反而嗬斥方千南,“你給我過來!有沒有和林夫人好好說?”
    “我還沒等說呢!林夫人就朝我翻白眼。”
    方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事情辦的不地道,但是身份相配的不好找。
    年紀相當還沒成親的更是沒有,身份年紀都合適的,要麽就是和離的,要麽就是寡婦。
    方家規矩不重,不是不可以,但是方老夫人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孫子有隔山的兄弟姐妹。
    沒辦法才挑了人家嫩生的姑娘。
    方拂夕這下也放心了,就記得父親說新夫人膽子小。
    膽子小是正常的,和自己歲數相當的人,遠嫁,還是嫁給和自己爹差不多年紀的人。
    方拂夕能理解。
    陳玉壺掐著林安之的備嫁單子發呆。
    這時候有丫鬟通傳,林清柏、林清濁和林清洛來請安。
    幾個孩子都坐下,陳玉壺也醒神,“怎麽都過來了?”
    林清柏說:“大姐姐來信了,他們出發了,很快就會回京。”
    陳玉壺眉眼鬆了一下,卻不見笑意。
    林清濁又小心的說:“我們去打聽了,方家挺清淨的,不是難相處的人家。”
    陳玉壺笑了一下,“你們懂什麽啊?”
    “方千南的前夫人就是宣府的本地大族出身,安之嫁過去,少不得打交道的時候。”
    “方家長女身邊的女侍,輔佐小姐管家的那位,就是先夫人留下的。”
    “她少不得處處受鉗製。”
    “沒有夫家護著,娘家又遠,她一個人受委屈的日子在後頭呢!”
    孩子們都沉默了。
    陳玉壺開始盤,“咱們家在宣府有沒有什麽人脈?”
    林清柏想了想,“咱們家沒有,宣府世代都是方家把手,方家祖上和太後家有親,得皇上信任。”
    “但是蕭氏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