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既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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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出嫁,這就是陳玉壺和安之見得最後一麵了。
    因為宣府離不開人,所以成親的第二天,方千南就要帶著安之返回宣府。
    三天的回門禮無了。
    皇權之下,什麽禮儀都是虛的。
    看著安之穿著一身新嫁娘的紅衣,上了遠行的馬車,陳玉壺的心情能好才怪。
    更是一個好臉色都不給方千南。
    真是都沒正眼瞧過對方。
    方千南和安之一起上了馬車,安之忍不住掀開車簾回望。
    方千南看安之的情緒不好,出言安慰:“看來這次嶽母真是要記恨我了。”
    安之看了方千南一眼,心說,母親要煩死聽見這聲嶽母了。
    方千南不是不知道,隻是已經成婚了,不叫嶽母?難道叫嫂夫人?
    那更是倒反天罡了。
    方千南還沒忘跟安之說:“你放心就是,不必如此……如臨大敵,我娶你回去是當妻子的,我家也不是什麽魔窟。”
    想了想,方千南又補了一句:“拂夕很好相處。”
    絲毫不提,方拂夕到現在還沒有給林安之行禮的問題。
    別說是一句母親,就是一句夫人都還沒有喊過。
    方千南以為她們年紀相仿會相處的好,實際上隻會讓其他人本能的看輕她。
    方千南說了很多,安之麵帶笑意的說了一聲“嗯!”
    方千南:……
    不管他和她說什麽,她都是這副樣子,一點沒有了在花園裏第一次見麵時,表現出的試探和淩厲。
    好像已經看見了日後的相處日常。
    方千南希望看見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相處,林安之卻不想讓其他人輕易的窺探自己。
    輕易的被琢磨透,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兒。
    他們倆所期待的,不能說是從一開始就是相悖的,但也是不太相關。
    鬥智鬥勇的日子還在後頭。
    安之就記得母親說的一句話,活著就行,就算過的不好,難道還熬不死他?
    到時候回了京城,自己嫁過人,還能陪母親一起去明樓玩兒。
    安之很期待。
    送走了安之,很快安擇的述職也結束了。
    陳玉壺再次送走了安擇和林清皎。
    好消息,安擇升官了,這次不回蜀地了。
    孩子升官了,這大概是唯一能安慰池婉清和陳玉壺這兩個老母親的地方了。
    ……
    兒媳們日常請安,陳玉壺看著她們。
    郡主日常靜養,並不怎麽出自己的院子。
    蕭薿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倒也乖順。
    三場大宴辦下來,陳玉壺累,累的同時心情又不好。
    蕭薿提出,讓婆母出去莊子上遊玩一番。
    被陳玉壺給拒絕了,“先不去了,本來我是打算去遊湖的,但是最近太累了,我先歇一歇。”
    蕭薿有一些不好意思,“是兒媳考慮不周了。”
    陳玉壺懶懶的,看著座下的兩個兒媳,一想到她們的母親和自己嫁女兒時候的心情一樣,陳玉壺突然有點爽。
    “你們倆不要想太多,怎麽舒服怎麽過,真的有哪裏不好,我會提點的,尤其是郡主的身體不好,要保持心情愉快。”
    本來郡主應該住在郡主府的,但是王妃不同意,說郡主府沒有人氣,就讓郡主住在侯府。
    陳玉壺無所謂。
    婆媳幾個人,雖然不熟,但是林清柏和林清桐早就提點過自己的媳婦兒。
    沒什麽說的,就挑著八卦跟母親說,母親愛聽。
    郡主也愛聽,蕭薿捧場一絕,三個人相處還算愉快。
    結果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進來稟報,“夫人,宮內來人了。”
    原本悠閑半躺在榻上的陳玉壺,直起了身體,從半躺變成了坐在了榻上。
    盯著來稟報的人。
    蕭薿和郡主也嚴肅了臉色。
    宮內太監笑眯眯的說:“太後宣忠勇侯夫人進宮。”
    陳玉壺恭敬的跪下,應是。
    兩個兒媳一左一右站在了陳玉壺身側,望著太監離去的方向。
    蕭薿沒忍住問:“母親可有頭緒?”
    陳玉壺搖了搖頭。
    外界傳太後病重許久,但是一直也沒死。
    況且太後病重,她和太後關係很好嗎?重病了為什麽召她進宮?
    郡主也微微側目,“母親可需要我做些什麽?”
    陳玉壺搖了搖頭,“什麽都不用做,既有詔,我進宮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陳玉壺就著了命婦的大妝。
    兒媳們和兩位姨娘俱在陳玉壺身側。
    “夫人。”
    陳玉壺看著鏡中的自己,抖了抖衣袖,“沒事兒,咱們家和程家這些年相安無事。”
    “莊妃生子,卻鬥不過皇後,太後擔心娘家都來不及,沒時間為了一個程家為難我。”
    “況且,太後病重了。”
    陳玉壺心態擺爛,她現在別提壽終正寢了,現在她就想死。
    太後有種讓她殉葬。
    看出她一往無前,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郡主突然在陳玉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陳玉壺的心神瞬間全都歸位了。
    她說:“程氏獻玉璽。”
    陳玉壺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當今皇帝的皇位來的,幾乎是半造反來的,其中自然有很多令人詬病的瑕疵所在。
    怪不得程氏這麽不怕死,原來是有依仗。
    現在為了保命的玉璽送上去了,郡主也注定是皇室的棄子,程氏該老實了吧?
    但是這些年,程氏該撈的也差不多了。
    看原本勢弱的程家,如今的當官人數就知道了。
    太後一死,陳林兩家必定對程家進行絞殺,不用懷疑。
    但是這個關頭,太後突然召她入宮,十分的耐人尋味啊!
    直覺跟程家脫不開關係。
    一家子缺德玩意。
    當初吵的架,陳玉壺可還記得呢!
    陳玉壺再次穿上了死重的衣服,戴上了死沉的頭冠,進宮徒步去了。
    雙手合掌,雙臂筆直,橫於胸前,軍訓開始!
    小碎步走起。
    陳·命苦·玉壺。
    家裏剩下的人,各自有各自的擔心。
    她們知道陳玉壺會回來。
    但是好好的,原模原樣的回來,和脫一層皮回來還是有分別的。
    要知道太後當初的名聲還沒有這麽差的。
    多虧了陳玉壺和程氏吵的那一架。
    一句男娼女盜傳遍了大雍,被拖下水的,除了程家的名聲,還有隱形的太後的名聲。
    否則被封誥命的時候,陳玉壺也不會那麽害怕進宮。
    這幾年她幾次進宮朝拜都什麽都沒發生,逐漸讓她放鬆警惕。
    陳玉壺這次突然被召進宮。
    忠勇侯府,監察禦史府,甚至安府,王府都屏氣凝神,全都悄然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