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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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書笑著上前,“客官,這邊請。”
    陳玉壺“嗯”了一聲。
    素手抬起,洛書自然的抬手,托住陳玉壺的手腕。
    蕭薿在後麵看著,嘴角咧開了一個驚喜的弧度。
    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麽明樓明明是見不得光的地方,卻是京城排名前幾的銷金窟?
    大概是這裏有自由的味道。
    包廂的門大敞著,長公主站在窗邊,一見到她們就笑了。
    “好啊!洛書,果然是玉老板在你就在,我來了明樓多少次都見不到你人。”
    “可見我不如玉老板有分量。”
    洛書恭敬的行禮,“長公子說笑。”
    長公主懶得和洛書計較,她朝著陳玉壺走過來,十分有風度的打開了折扇,走到了陳玉壺的麵前。
    又“啪”的一下子把扇子給闔上了。
    用扇子挑起了陳玉壺的下巴,用魅惑的聲音說:“美人兒,怎麽今天有空來陪我?”
    崔氏和蕭薿的眼睛瞪大,這是什麽玩法?
    陳玉壺也就此演了起來,她身段都軟了下來,微微低著頭,如玉的臉龐流暢。
    睫毛輕顫,柔聲喚了一聲:“是我來晚了,良人。”
    安靜侍立在一旁的洛書,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動了他的敏感點,眼皮抖動了一下。
    依舊安靜無聲。
    長公主也有一瞬間走神,突然用扇子拍了一下手,“玉老板絕色,可惜了……沒有這個豔福。”
    想到了誰,連語氣都變得不屑起來了。
    話還沒說完,從遠處丟來了一個櫻桃,準確的打在了長公主身上,“什麽場合?提那些個掃興的人。”
    長公主讚同的點點頭,“你說得對。”
    “不過要說豔福,看我們洛大家如今的姿色,那還是玉老板有豔福啊!”
    長公主又奔著洛書使勁兒。
    陳玉壺能理解,人都是一樣的。
    她輕咳了兩聲,長公主注意到,兩人的眼神對視。
    長公主突然收起了那副浪蕩樣子,朝著上位走去。
    陳玉壺也緊跟上。
    “你如今怎麽拖家帶口的?明樓最近效益不好,你給自家的女眷都發展成明樓的客戶了?”
    陳玉壺無奈,“是她們自己要來湊這個熱鬧。”
    她和長公主穿過眾人,坐在了首位之上,二人一左一右。
    很快洛書就蹲坐在了陳玉壺的腳踏上。
    青竹也出現,靜靜的站立在長公主的旁邊。
    從這裏就能看出來,外界都傳長公主放蕩不羈,但是她身邊的人向來規矩。
    倒是守規矩的陳玉壺,其實遠沒有那麽守規矩。
    蕭薿的眼珠子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幾乎要看不過來了。
    陳玉壺隻跟長公主說話。
    讓她們自由活動。
    結果郡主戳了戳蕭薿,看了看洛書。
    崔氏也期待的看著蕭薿。
    主要是蕭薿有護身符嘛!她有孕在身。
    蕭薿在兩個妯娌期待的目光下,走到了陳玉壺的身邊,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聽完了蕭薿的訴求,陳玉壺一臉的無語。
    原來是想看洛書跳舞。
    真是……
    她又能說什麽呢?這麽多人,不好為了洛書下自己兒媳的麵子。
    她問洛書,“我好久沒來了,你願不願意跳一場?”
    洛書原本就是正在看陳玉壺,自然知道是為什麽突然要他跳舞。
    他自然的點頭,跳一場舞而已,反正她也要看的。
    大概沒人能理解他的執著。
    他在家鄉就是因為好容貌,好身體,很多人為之吸引而來,幸好他不止臉長得好,體格也壯。
    他掙紮,打殺,逃跑……
    滿身都是傷的,跑出來,結果路上又被人抓住。
    更加不堪的一路,遇到了一座繁華的城。
    他這才知道,他是作為奴隸,被賣到了京城。
    他殺了人,燒了那個地方,知道自己也回不去家鄉。
    滿身的傷口,有一瞬間也想過,死了也好。
    結果被人撈了出來,進入明樓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進了什麽地方。
    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又進了另一個,難道他注定就是這個命嗎?憑什麽?
    他最會虛與委蛇,他一定要把這樓也砸了。
    結果沒想到,在這裏看見了一線生機。
    可以選擇?他就能佝僂著活下去,直到他成為洛老板,明樓成了家。
    沒人知道明樓,和她對他的意義。
    是他的新生。
    陳玉壺站在二樓,看著台下的舞台,是洛書正在跳舞。
    蕭薿她們則被青竹安排到了一樓的好位置看跳舞。
    洛書舞跳的好,人盡皆知,但是沒人知道青竹的古琴也彈得極好。
    這個是真的沒人聽過,除了陳玉壺和長公主。
    長公主比陳玉壺事多,她不許青竹當眾表演,也就沒人知道。
    陳玉壺則和她相反,她說大家都是自由的。
    隻是洛書自己不喜歡。
    長公主來到了陳玉壺的身邊,“洛書的舞跳給瞎子看。”
    陳玉壺不言語。
    心道:沒有跳給瞎子看。
    “你聽說了沒有,最後靖陽伯在外宣揚她夫人紅杏出牆,說要休妻。”
    陳玉壺有印象,“怎麽?那老東西想開了?終於想死了?”
    長公主忍不住笑,都說信國夫人溫和,慈愛。
    但是大概隻有她這個好友知道,這人骨子裏的涼薄。
    她肖似陳老夫人,又不大像。
    陳老夫人做的一切,確實是想要陳家,想要孩子們更好,為此她不惜嘔心瀝血。
    但是在陳玉壺的身上,她並沒有感受到。
    她像是將此當成任務,兢兢業業,要說感情,似乎並沒有多少。
    隨著年歲的增長,她似乎越來越不耐煩了,弦也繃的越來越緊。
    長公主輕易不想惹她。
    陳玉壺記得那位靖陽伯的夫人,一個鳳凰男,有什麽好說的。
    空有一個爵位。
    “他過夠了,夢如被吃幹抹淨,他也要休妻了。”
    長公主語氣十分平淡,似乎見怪不怪,“肯定的,夢如又沒有孩子,娘家也幾乎死絕,靖陽伯,再沒有顧忌了。”
    陳玉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其實仔細說起來,她和曲夢如也沒什麽區別。
    “快點休妻吧!休妻了,夢如從此就自在了。”
    這並不是什麽糟糕的事情,反而是夢如解脫了。
    長公主仔細看了一下陳玉壺的眼神,“你盼著林驥死了?”
    陳玉壺微微驚訝,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盼著,我隻是厭倦了現在的生活,要是夢如能帶上我,就再好不過了。”
    長公主也在心裏歎氣。
    她隻是覺得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近乎折磨,她要一直過到死,可是她怎麽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