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裏亂作一團。
    何錚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一下。
    隻是冷冷地看著被架住的唐軍。
    等場麵稍微控製住。
    他才轉向郭老和彭邵剛，繼續解釋。
    “首長，請聽我解釋。”
    “我用的針管是醫用一次性的，絕對無菌。”
    “藥劑也是我從衛生隊申請的，劑量經過我精確計算。”
    “每一針的劑量，都隻能讓一個成年人昏迷或者全身麻痹二十分鍾左右。”
    “時間一到，就會自然醒來，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
    聽完何錚的解釋，指揮部裏的混亂漸漸平息。
    但所有人的表情卻變得更加凝重了。
    郭老一直沉默不語。
    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盯著何錚，仿佛要將他看穿。
    彭邵剛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用手指敲擊著桌麵，聲音冰冷。
    “何錚同誌，就算如你所說，劑量是安全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演習中使用未經許可的特殊器材。”
    “並且對戰友使用麻醉類藥品，這本身就是嚴重違規的行為！”
    郭老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重。
    “安全？”
    “你如何保證絕對安全？”
    “如果有人對藥劑過敏怎麽辦？”
    “如果劑量出現誤差怎麽辦？”
    “戰場上，任何一點意外都可能致命。”
    “你把演習當成了什麽？”
    “你的私人實驗室嗎？”
    郭老的聲音仿佛帶著冰碴。
    每一個字都敲在何錚的心上。
    你的私人實驗室嗎？
    這頂帽子扣下來。
    何錚就算不被扒了這身軍裝，未來的路也算是走到頭了。
    指揮部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錚身上。
    有惋惜，有憤怒，也有冷漠。
    彭邵剛緊鎖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想保何錚。
    可在這位軍中泰鬥郭老麵前，在鐵一般的紀律麵前。
    他無能為力。
    唐軍被警衛架著，胸口劇烈地起伏。
    雖然不再嘶吼。
    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何錚，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麵對千夫所指，何錚的表情卻異常平靜。
    他沒有再爭辯劑量是否安全，也沒有再強調自己沒有惡意。
    他隻是挺直了脊梁，對著郭老和彭邵剛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首長，我請求將我的作案工具帶上來。”
    “請各位首長親自檢驗。”
    他的聲音清晰而沉穩，沒有一點慌亂。
    作案工具？
    這個詞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彭邵剛的眉毛挑了挑，不知道何錚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郭老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出現了些波瀾。
    他沒有立刻同意，也沒有反對。
    隻是靜靜地看著何錚。
    “何錚同誌，你最好想清楚。”
    “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
    “都將作為判定你行為性質的依據。”
    郭老緩緩說道。
    “報告首長，我想得很清楚。”
    何錚回答得斬釘截鐵。
    郭老沉默了片刻，最終對彭邵剛微微點了點頭。
    彭邵剛立刻會意，對著門口的警衛命令道：
    “讓他的人把東西抬進來。”
    得到許可，何錚轉向門口，揚聲道：
    “曹陽，把東西帶進來。”
    門外傳來一聲響亮的“是”。
    緊接著，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壯實的年輕戰士。
    吃力地抬著一個半人高的木頭箱子走了進來。
    箱子上蓋著一塊厚厚的綠色帆布，看不出裏麵到底是什麽。
    曹陽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指揮部中央的空地上。
    然後立正站好，對著幾位首長敬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個神秘的箱子吸引了過去。
    唐軍也暫時忘記了憤怒，好奇地盯著那塊帆布。
    想看看何錚到底是用什麽鬼東西把他手下的兵一個個放倒的。
    “打開吧。”
    何錚對曹陽說。
    曹陽應了一聲，上前一步。
    雙手抓住帆布的一角，猛地一掀。
    帆布被揭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台造型奇特的機器。
    它有一個穩定的三腳支架。
    主體部分像是一個加粗的炮筒。
    但炮口卻不是黑洞洞的。
    而是一個精密的、仿佛帶著卡口的金屬結構。
    炮筒的側麵連接著各種顏色和粗細不一的導線。
    還有一個小小的玻璃容器，裏麵似乎還殘留著一些透明的液體。
    整個設備看起來既不像是武器。
    也不像是常規的軍用器材。
    反而更像是什麽科研單位裏的實驗儀器。
    “這是……”
    一位師長忍不住開口，臉上寫滿了困惑。
    “這就是你說的，給雞打疫苗用的針管？”
    唐軍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
    何錚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了設備旁邊。
    “報告首長，這確實是我的‘作案工具’。”
    “我給它取名叫，智能注射炮。”
    他指著那台奇怪的機器，開始介紹起來。
    “曹陽，演示給首長們看。”
    “是！”
    曹陽立刻上前，熟練地操作起來。
    他先是按下了設備側麵的一個開關。
    機器發出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幾個指示燈依次亮起。
    然後，他拿起一個裝滿了生理鹽水的小藥瓶。
    放在了那個玻璃容器旁邊的卡槽裏。
    隻見一條精巧的機械臂從炮筒側麵伸出。
    末端的針頭精準地刺入藥瓶的橡膠塞。
    自動抽取了定量的液體，然後縮了回去。
    整個過程流暢而精準，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接下來是發射演示。
    指揮部裏沒有合適的目標，曹陽幹脆指著牆角的一個沙袋。
    他在設備後方的一個小屏幕上操作了幾下。
    那根粗大的炮筒便自動旋轉，穩穩地對準了十幾米外的沙袋。
    隻聽“滴”的一聲輕響，一個紅點出現在沙袋的中心位置。
    “目標鎖定。”曹陽報告道。
    “發射。”何錚下令。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火光和硝煙。
    隻聽見“噗”的一聲沉悶的輕響。
    仿佛是高壓氣閥被打開的聲音。
    一道白色的影子從炮口疾射而出，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
    下一秒，它就精準地釘在了沙袋中心的紅點上。
    那是一支特製的注射器。
    指揮部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
    這哪裏是給雞打針的針管？
    這分明是一件聞所未聞的精確製導武器！
    彭邵剛快步走上前，從沙袋上拔下那支注射器。
    注射器的針頭已經完全沒入沙袋。
    但外殼卻完好無損。
    “這東西……是怎麽做到的？”
    他喃喃自語，眼神裏充滿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