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地點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裏，時辛淶將她送達後就聲稱有事暫離，等她試戲完後再派車來接她。
    數字攀升至25層，還未踏出電梯，就已經看到外麵的盛景。
    徐導新劇，大半個娛樂圈的人都來試戲了，數不清的影後影帝，一二三線、十八線明星等等。
    哪怕隻是撈走一個配角也相當有誘惑力。
    黎檀棲試戲的翦美人在上午第二個時間段，她卡時間向來卡得準，已經在叫號準備一同入場。
    她跟在後麵，步伐緩慢。
    也正是在最後，才聽到匆匆一聲，“抱歉來晚了，請問還能進去嗎？”
    雖然在道歉，但語氣裏滿是高傲。
    “不能。”
    “不能？可是你敢攔我嗎？”
    這句話太過囂張和蔑視，讓跟在末尾的黎檀棲漫不經心回眸看過去。
    是齊雲鹿。
    她也有所察覺看向黎檀棲，最後，朝她不屑勾唇。
    氣焰極盛。
    但黎檀棲已經先一步邁進房間，對她的挑釁提不起半分興趣。
    進去的路很長，越深入，越讓人覺得冷，也越氛圍嚴肅，更甚的是，她們進去時，中心位的徐導正劈頭蓋臉將前一個時間段的人說一頓。
    “毫無靈氣，全是刻意的痕跡，不敢想，未來演繹圈居然要交給你們！”
    鴉雀無聲，被罵的人個個麵紅耳赤，不敢抗議，最後跟著引路的人往外走。
    徐導又看向新進來的她們。
    為了貼合角色，翦美人的試戲要求第一條就是在二十五歲以下，第二條就是美。
    他打眼一掃，剔除幾個明顯不符合的，冷道，“你們幾個出去。”
    要求給得很明白，卻還試圖往他這裏塞人，對這種情況，他向來不手軟。
    隨後又斂了氣場，沒什麽感情地對剩下的人說，“先卸妝，然後我們再開始……當然接受不了的，就跟她們幾個一起出去。”
    頓時，壓迫感再次加重。
    有些人隻知徐導嚴格，卻沒想到這麽不近人情，要求如此高，受不住高壓的人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黎檀棲站在末尾位置，眼神不經意掃過位列徐導身邊的所有人。
    李荊也在，或許為了避嫌，她沒把視線過多落在她身上，兩個人甚至連招呼都沒打。
    沒有看到原本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卻又在轉身時，黎檀棲鬼使神差般往上看。
    華麗的複古水晶吊燈擋了視線，但那截被昂貴西裝布料裹著的精瘦長腿被她精準捕捉。
    往前走，那一抹熟悉、長身玉立的身影完全出現在視線裏。
    容伽南姿態鬆弛躬身，西裝外套不知所蹤，袖箍下蘊含蓬勃力量的雙臂撐著木製扶手，以一種掌權者的姿態俯瞰著下麵的一場戲。
    他仿佛是天生的頂級獵手。
    視線落到自己白淨的掌心，黎檀棲輕輕握住。
    眼神由茫然到摻了幾分天真笑意。
    暫時還沒有掌權的感覺呢。
    *
    卸完妝，徐導又踢出去幾個人，到現在，所剩人數不超過兩隻手。
    黎檀棲看著手中的卡牌，上麵是顯示的是，自述。
    全新翦美人自述台詞。
    特別考驗臨場反應能力，以及對角色的熟練度。
    齊鹿雲幾乎是在抽中的那一刻，就走上前，“我先來吧。”
    徐導點頭，“台詞本放下，開始。”
    頓時，眾人在心裏狠狠捏了一把汗。
    整整兩頁A4紙的內容，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帶著感情地自述出來？！
    齊鹿雲麵色微頓，隨後麵不改色放下A4紙，“我是被當世人詬病的翦美人……”
    她在前自述，後麵的人在對稿。
    前部分大差不差，後麵就亂了。
    越到後麵，嗓音越來越抖，穩不住。
    抖不過兩秒，徐導麵無表情厲聲道，“下一個。”
    齊鹿雲麵露幾分緊張難色，若是仔細些，還能看到她身側的手也在抖。
    她鞠躬退下。
    誰能想到徐導的麵試全部變卦？不是按照劇本的劇情，而是全新的自述。
    留下來的基本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稍微有演繹經驗的便是齊鹿雲，她都被徐導叫停了……
    她們還行嗎？
    黎檀棲抬腿上前。
    “我是被當世人詬病的翦美人，出生戰亂沒落貴族……”
    隨著溫柔慢調嗓音出來的，還有她手上流暢的手語。
    ！！！
    怎麽會有人能把口述和手語一起做出來？！
    很快，拿著A4紙的人都發現，黎檀棲的自述和紙張上的內容出現差異，但重要劇情一個沒少，甚至更為生動貼切。
    兩分半鍾就將翦姒的劇情自述完畢。
    徐導那雙精明如鷹般的眼眸盯著她，略微點頭，“背後下的功夫不錯，下一個。”
    他要的不僅是她們在短時間內將台詞念出來，更重要的是看她們在背後是否用心對待這一角色。
    到這時，李荊這才朝黎檀棲點頭，眼神裏是幾分對後輩的欣賞。
    試鏡完畢，一群人跟隨著出去。
    而齊鹿雲走在最後，朝徐導旁邊的男人看過去。
    徐導身邊坐的是寰禾影樓的大公子倫澤濤，在這部劇裏應該投了不少，不然不會坐在那兒。
    黎檀棲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往外走。
    安靜的包間內，有人打岔，“老徐，姑娘們都被你嚇跑了。”
    徐導靠在椅子裏，都從兜裏掏出煙，又想到現場還有女士在，忍著沒點燃，“現在名利場太多，我不嚴肅給她們上一課，挫挫銳氣，將來她們走不長。”
    這個圈子最忌心高氣傲，人心浮躁，但偏偏，這類人也最多。
    打趣兩聲後，回歸正題，徐導將最後一份資料抽出來，遞給助理，“翦美人這個角色就定黎檀棲。”
    “徐導怕是老眼昏花了，”倫澤濤起身，將另一份資料遞給助理。
    助理看向手中兩份資料，一份黎檀棲，一份齊鹿雲。
    論今日表現來說，黎檀棲無疑是最出挑的……
    “倫總，徐某自認不是什麽秉持公正的人，但我的劇，怎麽選角，老倫總應該詳細交代過你。”
    徐翼在圈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他不會允許別人插手他的劇。
    “現在寰禾在我手上，你和老頭子以前怎麽合作的……”倫澤濤嗤笑一聲，“一律作廢。”
    當他八千萬是白投的？
    “倫少爺，這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