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宋今瑤又舍得打親兒了?

字數:7495   加入書籤

A+A-


    “再罵一句孽種試試看!目無尊卑的混賬東西!我是給你臉了嗎!”
    宋今瑤抬手賞了一逼兜。
    不解氣!!!
    “啪啪啪!”
    又是連續三個大逼兜落下。
    陸川被打傻了。
    他一手捂著臉,嘴巴張得大大的。
    難以置信,母親怎麽又打他了?
    這幾個巴掌清脆響亮,一聽就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陸蕭,陸嶽兩兄弟縮著脖子,齊齊在心底“嘶”了聲。
    四弟一定很疼!
    嘴欠吧?
    挨打了吧?
    老四就是蠢!
    母親正是情緒不穩定的時候。
    非得挑這個時候爭什麽寵?
    陸蕭和陸嶽有點隱隱的幸災樂禍,幸虧那巴掌沒打在他們臉上,不然一會兒賓客來了怎麽見人?
    “母親,兒子臉疼。”
    臉頰上的痛是那麽真實,想當是做夢都騙不了自己,他扁著嘴,眼裏有淚光閃動。
    學著以往小時候那般,低低哎哎的喊疼,他以為這樣,母親就會像以往他每次犯錯時那樣,罰了他又心疼的和他道歉,並給他好東西做補償。
    陸川很委屈。
    怎麽挨打的總是他?
    他比二哥三哥多挨了幾巴掌打!
    明明以前母親對他們很溫柔的,為何從昨夜開始這麽反常?
    他罵陸淵是孽種又不是一日兩日了,怎麽母親今日——
    陸川鬧不明白。
    不過,他想好了,隻要母親好好跟他認錯,並把他之前相中的那匹大宛馬買給他,他這次就勉勉強強原諒母親。
    可,陸川失望了。
    宋今瑤到底是沒哄他。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吃飽了也隻會氣人,少吃一頓餓不死!”
    “還有,你還抱著那雙鞋作甚?難不成死人的鞋你也想穿?不嫌晦氣嗎?”
    “就算你想,也不看看你那大豬蹄子,塞得進去嗎?豬腦袋!”
    宋今瑤不但沒哄他,還劈了啪啦又是一頓罵,更是奪過那雙鞋,直接扔進了火盆。
    火苗“轟”的躥起老高,映得每個人臉上都明暗不定。
    她把三個逆子臉上震驚,委屈,怨懟不斷變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底冷哼了聲。
    這個慈母,她不當了!
    呼了一口氣。
    她接著又一字一頓地說:“聽著,從現在開始,除了出恭和吃飯,老二老三老四誰也不準踏出靈堂一步。好好跪在你們爹棺材前,贖,罪。“
    宋今瑤把“贖罪”二字咬得極重,這回,三個兒子誰也沒敢吭聲說反對。
    笑話,母親那巴掌是真打啊!
    陸嶽縮了縮脖子。
    暗暗想著,近幾日他一定要跟母親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見三個逆子認慫了,宋今瑤眼底笑意浮動。
    這就對了嘛,親兄弟受過,還是要整整齊齊的。
    剛剛她下手很重,陸川臉腫似豬頭,瞧著挺慘的。
    可宋今瑤心中一點都不心疼,她生的就是塊沒良心的叉燒!
    這點痛,不及她前世的萬分之一。
    打完人,宋今瑤心裏爽快了幾分。
    其實她也想三個白眼狼兒子換著打來著,但奈何陸川這個倒黴蛋,每次都離她最近,她心中有氣要撒,自然撈最近的下手。
    【宋今瑤又舍得打親兒了?】
    陸淵徹底被震驚到了,對靈堂內的嘈雜聲恍若未聞。
    他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裏似乎還有宋今瑤剛剛握住他手時候留下的餘溫。
    剛剛,宋今瑤真的像陸川說的那樣,是在關心他嗎?
    她還幫他出頭了。
    陸淵不敢想,他覺得自己這樣猜想,就是個奢望。
    多少年了?
    他都快記不清了。
    宋今瑤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清清冷冷,帶著不厭煩和嫌棄。
    何時有過今日那種溫柔的眼神!
    嗯,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想到這,陸淵眼中的迷茫一瞬間消散個幹淨,然剛抬頭,就又聽宋今瑤說:“淵兒,你太瘦了,母親讓方嬤嬤燉了雞湯,一會兒你記得喝。”
    陸淵:“”
    他突然又有點不會了!
    陸川還有點看不清現狀,一臉的不忿磨牙:母親憑什麽對繼子那麽好?陸淵就是個沒娘的雜碎!
    可他到底沒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
    這時,院內響起一陣嘈雜聲,又有賓客上門吊唁來了。
    陸淵眼神閃了閃,突然頓悟。
    原來。
    這幾日府裏來往人多,宋氏是怕落人口舌,才惺惺作態一番,不日宋氏對他定又會恢複從前的態度。
    “母親,那孩兒先去用膳了,來的客人還需母親先招待一下,孩兒快去快回。”
    態度疏離,神情冷淡,陸淵大步出了靈堂——
    “淵兒——”
    宋今瑤看著繼子高高瘦瘦,素白的孝服被風吹得鼓脹起來的背影,心中悵然。
    算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要想和老大拉近關係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夫人,賓客們都等著呢。”這時丫鬟白霜過來小聲提醒。
    “知道了。”
    宋今瑤收回目光,緊接著又對白霜交代:“我這裏不用跟著,你去照顧琛兒吧。”
    府裏仆人並不多,正是辦白事用人之際,宋今瑤攆了白霜去小兒子那裏伺候。
    白霜遲疑了一瞬:“夫人,您一個人行嗎?”
    這幾日府裏忙亂,她一日都不得空來照顧夫人,心裏很是不安。
    “無礙,忙完這幾日也就消停了。”宋今瑤淡淡道。
    這次白霜沒有遲疑,應了聲,轉頭離去。
    的確,小少爺這幾日被關狠了,有點鬧情緒,白芷一個人照顧怕是不行的。
    果然,等白霜去到陸琛住的小院後,就見小小的身影,悶著頭往外闖。
    白芷攔得滿頭大汗,但又不敢用強的,怕傷了小少爺。
    “琛少爺,前麵人多雜亂,白芷姐姐陪你進屋玩可好?”
    白芷的聲音都帶上了點顫音,平日裏小少爺挺乖的,不哭也不鬧,這兩日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想出去。
    剛剛她就是去廚房取了趟吃食的功夫,結果回來就見小人差點出了院子。
    近兩日府裏來往人雜,大門敞開,這要是出去走丟了,她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可白芷的話並沒有起到效果,陸琛依舊像個牽線木偶般奔著小院的院門方向闖,就好像被人下了攝魂術,不知牆外麵有什麽吸引了他。
    白芷心中猜測,難道是父子連心?
    癡癡傻傻的小少爺,知道老爺去了?
    “琛少爺,你乖乖在屋裏玩,夫人說晚些時候會來看你,你現在出去,萬一夫人來了找不到你怎麽辦?咱乖啊,白芷姐姐給你取桂花酥吃,還有小糖人好不好?”
    不知道是哪句話順了小人的心意,陸琛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仰著巴掌大的小臉看向白芷,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下一瞬,他張了張嘴,但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陸琛,不會說話!
    但陸琛不是啞巴,可就是不會說話。
    白霜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由得泛起酸楚。
    這麽小的娃,怎麽就得了這樣的怪病呢?
    真是可憐——
    白霜走後,宋今瑤也理了理身上的孝服,獨自一人出去招待賓客了。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宋家最風光的時候,她身邊仆從環繞。
    那時候她嫌煩,總是躲開丫鬟仆從,想偷偷溜出府去玩。
    可如今遇到點事,身邊倒是連使喚的人都短缺了。
    設靈堂的這三日,來吊唁的人,也就是給死者上炷香,和死者家屬說一兩句安慰的話,再填上致襚禮,便也就離開了。
    家主是不留飯的。
    真正大辦的日子是下葬那天。
    雖然守靈的事都安排給了三個白眼狼。
    但朝夕哭、朝夕奠也是累壞了宋今瑤。
    她揉著酸軟的後腰,歎氣:四十歲,到底還是不如年輕人啊!
    做戲要做全套,這點累,她還能挺住。
    難的是
    她是真哭不出來。
    後絞盡腦汁想到一個辦法。
    袖口抹辣椒水,有外人的時候,就假模假樣地用沾了辣椒水的袖子擦一擦眼皮子。
    眼淚也就簌簌掉了下來。
    幾次下來,眼眶紅紅的,瞧著還怪嚇人的。
    讓人看了,不免唏噓幾句她對夫君用情至深,天可憐見的,瞧,都哭成什麽樣了!
    這不,族中的堂嫂已經拉著她安慰了半個時辰了。
    “弟妹,嫂子知道你和修遠感情好,但同為女人,嫂子不得不勸你一句,人死都死了,咱們活人啊,還得往前看,你歲數不大,皮相又好,將來再尋個人家不難。”
    “也別怕幾個孩子反對,他們將來各有小家自然日子熱熱鬧鬧,隻有你自己孤零零,何必呢。”
    “那劉家的媳婦,守著死鬼給夫家拽一輩子的套,你瞧,臨了又落得了什麽?還不是被各種嫌棄?”
    “不找也沒關係,但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兒女呢,盡力就好,沒必要耗盡後半輩子做牛馬。”
    “哭歸哭,可別哭壞了身子,嫂子不拿你當外人,才和你說這些推心置腹的話,人活一輩子啊,隻有身體是自己的。你從這裏哭瞎了眼,說不準人家修遠進了地府已經娶了個鬼媳婦呢!”
    隔了一世,宋今瑤又再次聽到族中堂嫂李氏的這一番話,心境卻完全不同了。
    上一世她聽李氏這麽說,隻覺得此人涼薄,哪有父母不為兒女做牛馬的?
    但這一世再聽見,隻覺得窩心得很。
    李氏是真心為她好。
    活得也比她通透!
    宋今瑤心口微微泛酸,前世的一幕幕就像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急速閃過。
    有種痛,已經深入骨髓!
    有種仇,不報難入輪回!
    恍惚一陣後,她吸了吸鼻子,拉著李氏的手很是認真地說:“嫂子,放心,我心裏有數。”
    每個日夜,她都在複盤報仇的步驟,陸修遠和三個小畜生的。
    以及,京城
    所以,她心裏當真是有數的!
    送走李氏,天已經黑透,沒有客人再來,叮囑老大陸淵和二女兒輪流盯好三個白眼狼,她早早回了房,睡了重生以來第一個安穩覺。
    第三日大殮完,很快到了下葬發引這日